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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貔貅愣了愣,很快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显然已经领会到当中的用意。而且,他想得更深一层就是,流言这种东西,经过两张嘴巴就会被改头换面。更何况,这样绕着大江南北走一圈呢?
他翘起大拇指,啧啧惊叹,“王爷这招,高!高!实在是高啊!”
晋王提起一旁的酒壶,斟满自己的酒杯后,举杯示意,“此事,有劳金兄多费心了。”
金貔貅的脑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挤眉弄眼地说:“王爷,咱们宣扬过宁王的功劳,还可以好好地宣扬一下他那位新王妃……嘿嘿嘿!”
“万万不可!”晋王抬起头,看着金貔貅的眼睛,认真地说:“这是属于本王与宁王的争端,怎可把无辜的旁人给牵扯进来?”
说实话,他想到这条“捧杀”计谋的时候,也曾琢磨过宁王那点儿桃色传闻。不可否认的是,添上那点儿桃色传闻,定能最大程度地打击宁王。
但很多时候,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女子的清白名声最为紧要,倘若冯氏的名声有损,还被传遍了天下。为了皇室的名声,父皇可能会狠下心来,下旨令冯氏病逝。
如此一来,他的所作所为,与被自己憎恶的王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况,他同样不希望,有人把矛头对准阿眉和阿鹰。
正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宣扬桃色传闻什么的,最终还是被晋王给否决了。
金貔貅赫然发现,这位正在成长的政客眼中,竟然有着旁人所没有的澄明。他忽然明白,自己被迫上贼船的那天,好基友陈幼安为何会暗示晋王为人端方,是个可交之人了。
只是,难免有些妇人之仁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跟着有原则的老板的混饭吃,总比跟着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强吧。后者时时要提心吊胆,就怕哪天老板饿了,把自己也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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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腊月,京城已经连续下了五天的暴雪。
对于小孩儿而言,这种突如其来的降温,更像是上天的考验。
第一个雪夜,身体孱弱的太原王便起了低热,还伴随着阵阵咳嗽。到了第三个雪天,就连一向活泼强壮的明熙公主,也开始拖着两行小鼻涕了。
长泰宫里一片忙碌,姜素敏也生生地熬瘦了一圈。
漫天飞雪中,河间王府为这片天地增添了一抹白。
正如太医所言,王府那位尊贵的嫡长孙,没能熬过这个雪天。天生的心疾,让他的小身子总是泛着青紫,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部的力气。严冬带来的风寒,轻而易举地卷走了他的小生命。
河间王世子妃悲痛欲绝,当时就倒下了。
总为长孙提心吊胆的河间王,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倒头在床上睡了两天,心里的悲伤似乎就被治愈得差不多了。他招呼过自己的结巴长随,低声吩咐了几句。
河间王看着长随离开的背影,手下无意识地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他的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动,童家小子外放得好啊,山高皇帝的,看本王不把亲事搅黄了,把王妃给抢过来!
与此同时,有一则新流言,悄悄地京城蔓延开来。
宁王身负龙气,可以轻易地镇压高山水脉。只要他修筑过的堤坝,定然不会再生水患。
第114章 西疆除夕()
西疆边城。
近日大雪连连,就连黄沙大漠都披上了一层雪衣,天地间仿佛被笼罩在一片莹白之中。放眼望去,这世间的色彩只余下天边的一道霞光,还有地上的那一片土黄。
夕阳下,乌黑色的城门泛起点点红光,好似被生命镀上的斑驳血色。
自入秋以后,边城便开始实施戒严。西城门关闭,不可进不可出,就怕放走了探子或者混进了奸细。面向郑国腹地的东城门,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得随意进出。
这些规矩听起来严厉,但世代生活于此的百姓都早已习惯。如果非要说什么不好,就是少了一些大商贾的来往,某些南边特产的物件,比方说丝绸什么的,就不如平常那般容易买到了。
今夜正是除夕团圆之时,但大街上却透出别样的萧瑟,全然不见张灯结彩的热闹。偶尔出现的路人,大多都四处警惕地环顾四周,而后裹紧衣裳、加快脚步。
某些隐秘的街头巷尾,好似潜藏着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是些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百姓。
在这个滴水成冰的时节,他们无一例外地被冻得口唇青紫,手指、脚趾通红肿胀,仿佛一根根粗涨的萝卜。寒风犹如刮骨的钢刀,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皲裂渗血。甚至,有的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甚是渗人。
他们瑟缩地挤靠在墙根,仿佛这样,就可以汲取屋内的丝丝温度。
镇西侯府,正院。
门被轻轻地推开,夜间寒风倒灌,屋子里陡然添了几分冷意。
姜端敏顿时觉得喉部一阵刺痒,抬手用帕子掩嘴,发出了几声呛咳。
青梅闻声,连忙放下手里的小碗,动作熟练地抚着主子的后背,“夫人的咳疾,可是又犯了?不如请位大夫来,给夫人诊一下脉吧。”
也许是因为心境的改变,调养了大半年后,姜端敏的身体就强壮了不少。又因汤汤水水不断,她不仅脸上多了些血色,就连泛黄的发丝也开始变得乌黑油亮。
待到秋风乍起,她的咳疾虽然没有根除,但也不似往日那般总是憋得喘不上气来。
“不必这样麻烦,”姜端敏摆摆手。她轻抚着胸口,缓了缓气息,“就是昨晚夜里没睡好,今晚好生歇歇就没事儿了。”
话虽如此,但她的声音有点儿轻,听起来没有丝毫的底气。
前几日,姜端敏见风和日丽,没有那裹着黄沙打转儿的大风。所谓静极思动,她便换了一身骑装,打算到郊外的马场转转。
虽然城内戒严,但镇西侯没有特殊吩咐,老管家自然不会限制夫人的活动。说实话,他见夫人不像前两年那样,整天窝在房里病怏怏的,顿觉老怀大慰。毕竟,只有母体健康了,以后孩子的身体才会健壮。
经过两年的努力,姜端敏的骑术也从一窍不通,进步到可以独自控马小跑。去往马场的路上,她一般都是骑着小母马,慢慢地溜达过去的。
刚刚行至郊外,就见一个灰褐色的身影从路边窜了出来,“夫人啊,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眼见躲避不及,姜端敏被吓得闭上双眼,本能地搂着马脖子。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只会控马小跑的她,完全是无能为力的。
幸亏一旁的护卫队长反应迅速,立刻探身过去拽住缰绳,这才避免了一场祸事。小母马天性温顺,原地踱了几步后,也就安静下来了。
姜端敏有些惊魂未定地直起腰身,愣愣地看着那个不停哭求的妇人。
这妇人的衣裳是有些泛白的灰色,不知沾了些什么,衣袖、后背……竟然都带些浓重的褐色。可能因为奔跑的关系,她的衣领还有些歪斜,裤腿还沾了些黄色的泥巴。
因为怀里抱着小襁褓,她磕头的姿势多了几分笨拙,“夫人,求求您……”
护卫队长眼尖,注意到那妇人身上的褐色,竟是凝固的血迹。他的神色微凛,隐秘地向后比划了一个手势。其余护卫的手,都按在了尚未出鞘的刀柄上。
他试探着接过那个小襁褓,只见里面的小婴孩双目紧闭,口鼻周围有着瘀青,触之冰凉。显然,孩子已经死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护卫队长大致推断出发生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愤慨。他把襁褓交还到妇人的怀里,沉声道,“请节哀。”
那妇人双手颤抖着搂紧小襁褓,撕心裂肺地哭喊:“娘的儿啊……”
姜端敏听得心酸,眼圈微微泛红。她有心安慰,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丧子之痛,并不是一两句就能抚平的。
哀嚎声嘎然而止,那妇人轰然倒地,双眼怨恨地看着西方,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
后来,姜端敏才知道。
这妇人所在的村子遭到袭击,革森的军队伪装成强盗,不仅劫走所有粮食,还把村民都杀了个精光。
危急之中,这妇人的丈夫把妻儿藏在隐蔽的地窖,独自面对屠刀。这妇人怕孩子哭闹,就一直紧紧地捂着孩子的口鼻,丝毫不敢放松。岂料,孩子躲过了刀剑之祸,却被母亲活生生地捂死了。
悲痛与绝望交织,这妇人竟然咬舌自尽了。
这就是……战争吗?
无意间窥见这冰山一角,姜端敏只觉得自己从前太天真,竟然埋怨夫君只顾军务,不见丝毫柔情。她的胸口一阵窒息,剧烈地咳喘顿时爆发了出来。
幽深寂静的夜晚,姜端敏眼前时不时闪现着几个画面,轰然倒地的妇人,透出怨恨的双目,不停涌出的鲜血……
青梅知道主子的心结,便也不多劝什么,把那个小碗移到主子的手边,“夫人,先用碗五福安神汤吧。”
姜端敏从善如流地端起小碗。
“笃、笃”两声,房门被叩响。
“夫人,”老管家的声音响起,“侯爷派人前来传话,说军务繁忙,不能回府与夫人共度除夕了。”
青梅眼中的忧色加深,侯爷已有月余不曾回府,如今连除夕也不能回来。夫人一向爱重侯爷,夜不能寐加上心情抑郁,这身体只怕会更差。
低落了一瞬,姜端敏放下手里的空碗,抿了抿嘴唇,“既然侯爷不回府,便早点传膳吧。早点吃完,也好早点休息。”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带了些犹豫,“青梅,你去问问管家,府里能否把这年夜饭送过去给侯爷。如果可以的话,让厨下多弄几碟青菜,还有羊肉、牛肉……送到军营那边,让侯爷和一众副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