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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致重二话没说同意了。
这会儿二姨太跟四姨太都下了楼,周妈张罗着摆饭。
太太才又开口道:“昨天晚上肚子里那块肉已经掉了,寒冬腊月的,别往老家折腾了,单是路途就经不住,在家里养着吧。”
杨致重沉着脸“嗯”了声。
饭菜摆好,周妈端一碗汤出来,“给二小姐的鸡汤熬好了,也给太太盛一碗吧。”
太太摇摇头,“我不爱喝那个,盛一碗给都督,再给四小姐和三少爷盛一碗,佩环小脸上一点都没肉。”
二姨太赔笑道:“她吃得不少,最近尽长个头了。”
一家人吃完早饭,先送杨致重出门,其余人上楼换衣裳。
太太见杨佩瑶穿着大棉袄,系了围巾,包裹得像个大粽子,唇角弯了弯,“今儿穿得倒严实。”
在屋里,杨佩瑶没觉得冷,出了门,就觉得北风裹夹着刺骨的寒意呼啸而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饶是这般寒冷天气,去葵青戏院给袁老板捧场的人也不少,还没到开门的时候,戏院门口已经等了许多人。
杨佩瑶挤到柜上报出顾息澜的名字,里面穿长衫的男人打量她几眼,递出来五张票。
杨佩瑶问道:“这个多少钱一张?”
男人道:“多少钱也买不到,前五排都是送出去的。第七八排的座位也都两块钱一张了。”
杨佩瑶看一眼手里戏票,是第四排的座位,挤出去把售票男人的话告诉太太。
太太皱眉,“那就按四块钱一张给。”说着要掏钱夹子。
杨佩瑶拍拍手袋,“我这里有。”
太太知道她过年发了财,没再作声。
还差五分钟到九点二十,杨佩瑶正百无聊赖,瞧见有人自人群中穿过,朝她走来。
眸光顿时一亮。
太太注意到,随着望过去,看见个穿墨色长衫戴黑色礼帽的男人。
男人肤色有些黑,长得人高马大,一脸严肃。
杨佩瑶道:“那就是顾会长。”
话音刚落,顾息澜已经走近,问道:“拿到票了?”
杨佩瑶扬起票给他看,“拿到了”,指着身边的太太,“这是我娘。”
顾息澜拱手行礼,“杨太太。”
太太含笑道:“多谢会长从中周旋,今天听戏的人多,戏票不好买。”
顾息澜淡淡一笑,“举手之劳,当不得谢。我娘也爱听戏,经常过来捧场,多少年的老交情,所以买票能通融些。”
看眼手表,“马上就要开门了,我先到那边去下,失陪。”
太太笑着点头,“顾会长请便。”
杨佩瑶看顾息澜大步离开,慌忙追过去,唤一声,“会长。”
顾息澜停步等着她。
杨佩瑶从手袋里掏出钱夹,“我娘说给你的票子钱。”
顾息澜扫一眼不远处紧盯着这边的太太,抬手接过,“家里出啥事了?”
杨佩瑶犹豫着摇头,“不方便说。”
顾息澜不勉强,又道:“明天我接你上学,七点半在电车站等你……戏院开始进入了,你去吧。我待会儿也上去,二楼最中间的包厢。”
声音很柔和。
杨佩瑶惊诧地抬头,瞧见他幽深的黑眸里,冰霜似是化了冻,汇成涓涓细流,温存宁静。
顿时心跳如擂鼓。
直到坐进戏院,心里的激动仍不能平复。
就听二姨太跟太太闲话,“顾夫人看着挺年轻,没想到儿子这么大了,一点看不出来。”
先前太太担心杨佩瑶跟顾家走得近,怕跟这位会长有什么瓜葛。
现在却是放了一大半心。
两人年纪差得远,顾息澜对闺女冷冷淡淡的,对她也不刻意亲热,而且杨佩瑶既没涂脂抹粉又没费心打扮,穿得跟个圆粽子似的。
如果真有意,定是要在穿着上花功夫。
心思一松,面上就带出笑,“顾夫人保养得好,又不操心,是显年轻。”
“是呀,看起来跟四十刚出头似的,不知道怎样保养的?”二姨太“啧啧”两声,探身问杨佩瑶,“瑶瑶,顾会长的闺女也是在你们高中?”
“啊?”杨佩瑶惊愕,很快想到二姨太许是误会了,把她经常念叨的顾静怡当成顾息澜的女儿了。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可转念一想,假如顾息澜真如自己原本以为的三十好几岁,那么二十岁上成亲生子,闺女长得十五六岁完全有可能。
谁让他整天穿长衫,打扮那么老气,还戴顶呢帽子,怎么不拄上文明棍呢?
再让程信风在旁边搀着。
谁见到他都得称一声“老大爷”。
一边脑补着,不由低头暗笑。
四姨太瞥她两眼,忽地俯过身,贴在她耳边低声道:“瑶瑶,你跟顾会长关系是不是不一般……”
第59章 结婚()
恰此时; 台上锣鼓家什响起来,杨佩瑶趁机掩饰住自己的惊慌; “四姨太说什么呢?”
“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四姨太笑笑; “先看戏; 回头再给你说。”
戏台上起了西皮流水的板儿,袁锦葵身穿白色大靠头戴雉鸡翎在台中站定,开口两句唱,“帐中领了父帅言; 令我出言去探山。”
台下叫好声一片。
紧接着是几句念白,“俺; 高君保。帐中领了父帅的将令; 命我前去探山,不免就此前往。”
今天的剧目是《双锁山》; 说是赵匡胤和高怀德征南唐,被困寿州。高怀德之子高君保前去救驾; 路过双锁山,与山寨女大王刘金定打斗; 刘金定看中他相貌英俊用法术困住他; 两人最后成亲的事儿。
袁锦葵演得是高君保,扮相英俊威武,还带着点雍容端庄,气势极盛,尤其一双眼; 骨碌碌一转,仿似把全场观众都收在眸光里。
杨佩瑶暗暗赞声好。
难怪很多人迷他,就冲这张脸就英武儒雅就远胜过前世的很多小鲜肉了。
只是,欣赏过他的扮相之后,杨佩瑶便失去了兴致。
主要是听不懂唱词,也不喜欢一句话拖老长,就只高君保跟刘金定对打时候的把子功还觉得热闹些。
旁边太太看得如痴如醉,杨佩瑶却如坐针毡,开始东张西望。
戏院跟电影院不同,放电影的时候,整个观众席是暗的,而戏院的观众席虽不比台上灯光强,却是亮的,能把周围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袁锦葵的粉丝不少,戏院里几乎坐满了,其中大都是中老年人,以女性为主。
像四姨太这般年纪就算是年轻的。
看一会儿,想起顾息澜说他在包厢,又转过身子向后面望。
不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顾息澜,他坐在正对戏台的包厢,手里捧一只茶盅,意态悠闲,在他对面则是那个相貌美得不像男人的楚青水。
杨佩瑶正打量,太太拍一下她手臂,低斥声,“坐端正了。”
杨佩瑶只得转过身子,集中精神看向戏台,看着看着慢慢阖上了双眼。
及至醒来,袁锦葵已经摘下雉鸡翎,双手抱拳朝台下作个罗圈揖,大致说他学戏十年,上台十五年,承蒙杭城父老乡亲捧场,能够有立锥之地。由于伤病不再登台,以后请大家多多照拂他的徒弟,说着让他两个徒弟上场对练了几个回合的把子功。
四姨太低声道:“左边这个二弟子长得好,我感觉他能红。右边大弟子看着木讷,不太会来事儿。”
杨佩瑶倒没看出来,就觉得二弟子唇红齿白更偏女相。
这会儿又有人往台上送花篮,袁锦葵师徒三人频频给大家作揖,观众们陆续开始退场。
回去路上,太太不满地瞪着杨佩瑶,“这么大姑娘没个正形,坐都坐不住,不怕人笑话?”
二姨太道:“还说呢,佩环也是,不到十分钟眼皮就开始打架,叫都叫不醒。”
四姨太叹道:“昨天都没睡好。”
想起留在家里的三姨太跟杨佩珍,众人都沉默了。
回到家,周妈忙着跟太太讲述三姨太在家里的所作所为,四姨太拉着杨佩瑶上楼,掩上房门,笃定地说:“老实招了吧?”
杨佩瑶恼道:“招什么,四姨太别乱讲话。”
四姨太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抱胸,“瑶瑶,看人的年龄不能看脸,而是看眼和脖子,顾会长肤色黑面相显老,可眼角一点纹都没有,脖子也光滑。我估摸着跟大少爷年纪差不多,你说呢?”
杨佩瑶默不作声。
四姨太接着说:“男人最喜欢在女人面前摆阔显大方,区区二十块钱在顾会长眼里肯定不算什么,可你给他钱的时候,人家连推辞一下都没有,直接就收下了。要是客气两句,我就不怀疑了,收得太干脆,只能说明其中有猫腻。”
杨佩瑶“切”一声,“完全没有道理,从人家手里拿票子当然得给钱。”
“别嘴硬,”四姨太站起身,忽地走到杨佩瑶面前,杨佩瑶下意思地后退一步。
四姨太得意地笑,“看吧,我离你两尺远,你都往后退,你跟那个顾会长中间才隔着一尺远。你掏钱的时候胳膊肘都快抵到他身上了。你说要是不熟,能这么没有防备?最后……”四姨太顿一顿,“原本这也没什么,可你口口声声说不熟。要是不心虚,你干嘛不敢承认?”
杨佩瑶瞪着她讶然无语,片刻开口,“四姨太不去当侦探可惜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想起之前并不光彩,四姨太收住笑容,“混在那种地方,我见得多经得多,男人对哪个女孩有意思想点哪个姑娘陪酒,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就是男女间有没有那档子事,我也能瞧个八~九不离十。”
杨佩瑶表示怀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二小姐可是早就破了身子,那会儿天还没冷呢。”四姨太蹙眉思量会儿,“就是你们校庆那个星期。”
校庆是十一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