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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一言不发,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溏心被他看的几分不自然。
“先生,今天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我一会儿就让朋友送来还给你。”
气氛很是怪异,她找了个话想要冲散这份怪异,可是,他依旧是如此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眉目渐锁。
“先生?”
他怎么了?
溏心试探的又喊了了一声,但听得他开口,声音冰凉没有温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溏心。”
溏心!
这个名字,没有让他又半分的吃惊,其实当她顶着一张元惹欢的脸却对他表现出素不相识的模样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她是谁。
曹叔说,溏心来过客房找他,可能和韩翌晨见过面。
曹叔说,溏心是个很漂亮的女孩,韩翌晨会不会对溏心一见钟情了所以才逃婚。
曹叔还说,韩翌晨来问他要过溏心的寻找方式,表情看上去是那么激动和迫不及待,就像是要去寻找许久不见的恋人一般。
而几分钟前,韩翌晨亲口在电话里告诉了他,他逃婚,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只是因为,他见到了元惹欢。
他还觉得韩翌晨是走火入魔了,可当帘子拉开,看到病床上那张和元惹欢一模一样的面孔的时候,他终于明白,韩翌晨是真的看到了,只是,这个女孩,她不叫元惹欢,她叫溏心。
萧祁用足够的理智和冷静面对溏心陌生客套的态度,虽然他的手忍不住想上前抱住她,他的嘴忍不住想问问她你真的不是元惹欢,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
可是,他没这么做。
他不会和韩翌晨那么冒失,他愿意为元惹欢疯狂,却未必愿意只为一张相似的面孔疯狂。
“你要不要报警?那两个人我记得长相。”
他淡漠道,语气凉薄。
这个男人,一看就并不是那种热心人,他身上散着一股冷漠的气息,不苟言笑的面孔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双眸就像是千年的乌木一样深沉,五官容貌虽然足以让女人为之疯狂,可是个性太冷,冷到房间里的温度都陡然降了几度。
好在,溏心本身也是这样的人,气场上倒是想合的。
“不用,谢谢。”
报警,溏心向来不相信警察,那两个人是谁,她也知道。
不过是鸡毛成以前的手下,之前来酒吧闹事被她劈头盖脑殴了一顿的小阿飞,以为她爸爸不在了就敢嚣张的欺负到她头上,她不用靠警察,私下里就能把那两人解决。
“那你休息,我先走了。”
“医药费……”
“没多少,不用还。”
他说完,转身出了病房,一并带走的,还有那股冷气压。
溏心不知道,他带走了冷气压,留下的却是疑惑。
声音都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是元惹欢?
如果继续待在那个房间里,他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理智在不断提醒他,不要像韩翌晨那么盲目,如果她是元惹欢,为何看到他的时候,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而且,她整个人太冷情,元惹欢虽然也不是个热情似火的精灵,可是嘴角总是挂着乐观向上的笑容,只有哭泣的时候才会露出悲伤柔弱的一面。
但病房里的那个女人,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却依旧能够冷静成这样,或者,她真的根本不是元惹欢。
韩翌晨的电话,不正是最好的说明。
韩翌晨显然已经调查过了她,而且调查得到了一个不想要的结果,所以才愿意道歉回归,如果她真是元惹欢,韩翌晨恐怕会放弃全世界也要和她在一起。
萧祁不会为元惹欢放弃全世界,因为她也不过是他世界中的一部分,所以,如果她真的是元惹欢,他只会把她带回到他的世界里。
走出医院,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寥寥只有一句话:“帮我调查亚当酒店的溏心,顺便,24小时在暗处保护她,我要她所有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
挂了电话,他在医院门口站了许久,夜风沁凉,城市的夜色逐渐升起,喧嚣落幕,他的心,却无法再平静下来,回眸看向医院大厅,眼前反复晃动的都是元惹欢留在他记忆里的各种模样。
开心的,幸福的,伤心的,落泪的,沉默的,恬静的。
这些年,她已经如同毒药一样,侵蚀了他每一个细胞和神经,五年的功夫,原本都已经将她驱逐出境,只当作一份怀念,可是,溏心出现了。
那张脸,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萧祁,你曾深爱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做元惹欢。
*
溏心遇袭的事情没有告诉她妈妈,她也没做核磁共振,怕她妈妈久久不见她回家担心,所以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硬是出了院。
身无分文,她徒步走在街头,夜凉似水,夏至,她心却寒凉成一片,父亲的去世,让她的世界失去了颜色。
今天回亚当本来是去拿他爸爸落在酒吧的一只喜欢的酒瓶,没想到会遇到袭击,她奋力挣扎后被打晕,醒来就在医院了,医生护士告诉她是一个男人把她送来的,男人在外头等她。
隐约中,她好像是看到有个高大的男人把两个小阿飞打趴在地上,又把西装盖在自己的身上。
那个身影,很熟悉,她醒来后一直想可能是阮承东。
因为实在昏昏沉沉中,那个人身上的气味乃至体温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帘子拉开来的时候,眼前冷酷俊逸的面孔确实眼熟,不过不是阮承东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反复在想哪里遇见过这个男人,忽然想了起来,他可不就是丁玲和姑娘梦打赌让她去勾搭的那个自酌自饮的冰山美男。
她轻笑,自言自语道:“看来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冷。”
“喂,溏心。 ”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她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辆白色宾利,宾利里,探出阮承东的脑袋来。
“真是你啊,我看着背影就像。”
车子停了下来,阮承东兴奋的从车上下来,跑到溏心身边,却忽然大怒:“你这头怎么了,谁打你了?”
“没什么,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找你啊,几天不见你,去酒吧听说你家里的事情了,我怕你太难过,上车先吧,你受伤了,不要乱走动。”
如果徒步回家,估计要走到天亮去,她手机也被摸走了,她也怕她妈妈担心。
“你送我回家吧。”
她主动要求,他心底暗喜,却怕不合时宜,不能表现出来。
“行,上车。”
一上车,她就疲累的靠在了座椅上,他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心疼不已:“溏心,你还好吗?”
“我还好。”
不好又能怎样,虽然她也很想不坚强,她也很像和以前一样靠着父母的庇佑活的无忧无虑,可还能怎样?
“你这伤到底怎么回事?”
溏心转过头:“一点小事而已,我自己会处理,你那朋友结完婚了?”
这几天,溏心都没有心思也没有功夫上网,当然不知道韩翌晨逃婚的事情。
萧祁提到这事就叹气:“别提了,那小子逃婚了。”
溏心一怔,猛然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莫名的一阵罪恶感,难道,是因为她,不,确切点说,是因为她这张长的和元惹欢很像的脸。
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在s市的时候,她在珍珠塔遇见了段艾琳,段艾琳说起过小晨这个名字。而那时候的阮承东,却一直带着她在躲避一个叫做小晨的人。
她一开始以为小晨女人,后来听段艾琳说了才知道小晨是个男的,现在想来,小晨可不就是韩翌晨,阮承东带着她做左躲右躲的人,可不就是韩翌晨。
“他,为什么逃婚啊?”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整个答案,让她罪孽深重。
阮承东倒是不知道她和韩翌晨已经见过面了,摇摇头:“不知道,现在还找不到人呢,他这个人做事向来稳重,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话,溏心想问,可是最终还是没开口。
她其实想知道,韩翌晨和元惹欢以前是个什么关系。
但是她知道一旦问出口了,阮承东就会知道她和韩翌晨见过面了,就会知道韩翌晨逃婚和她有关,无论如何,那些人的事情和她都无关,她现在只想一心守着她妈妈。
车子终于开回了小区,阮承东想要送她到家门口,她却回绝了:“不用了,下次我请你吃饭,谢谢你。”
她眼底悲伤的神色,让他心疼。
“生活上,或者工作上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都可以找我。”
“恩,谢谢。”
告了别,下了车,阮承东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看着她进了公寓消失不见,才调转了车头。
*
溏心回到家,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她打开灯,看到的是烂醉如泥瘫软在沙发上的她妈妈。
还有,地上散乱的酒瓶子。
她皱眉,心疼。
“妈,你怎么喝这多酒。”
“唔,心心,你回来了,来,陪老妈喝酒。”
包银花醉的迷蒙,拿着酒瓶子手都不稳。
溏心伸手夺下她的酒瓶:“妈,我知道你难过,你不然大哭一场也好,哭出来就好了。”
“哭,我为什么要哭,你老爸那个死鬼,我哭死了他都不会哄我一句,我才不哭,我和他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来来来,喝酒喝酒。”
“妈,那都是很久以前你两吵架怄气说的话,爸爸最爱你了,你这样他看了会难受的。”
“难受,我就让他难受,我就折磨他,谁让他先折磨我的,心心,他先折磨我的好不好,他先折磨我的。”
包银花嘶吼着,眼眶通红。
溏心心酸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