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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不对吗?”胡蝶不懂杜兰德为何笑得如此讽刺,那个德国人能说出这种话不是表明他很有人道主义精神吗?
杜兰德似笑非笑地瞥了早已安静下来的门外一眼:“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很多年前,奥地利街头有个落魄画家,后来他还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后,机缘巧合之下他接触并且加入到一个名为工人党的团体。后来他的演说和交际才能开始大放异彩,这个团体逐渐扩大,他也成了团体的首脑人物。”
“从落魄画家到团体首脑?这个人很厉害啊。”胡蝶感叹道。
“厉害的还在后面。”杜兰德嗤笑道,“当权力逐渐扩大后,他开始想让自己凌驾于所有人和所有法律之上。但当时他有个对手制衡着他,让他无法达成心愿。就在此时,国家的议会大厦被人纵火,且有明确证据证明对手制造了此次火灾。他立马站出来指责对手的恶行,并且趁机修改规则,将对手定为非法组织予以剿灭。该组织被迫退出,让落魄画家的组织成了多数派。”
“我知道了!”胡蝶惊呼道,“那场大火十有八九是落魄画家指使人干的,然后再推到对手身上。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挤走对手,通过自己想要的规则。”
“聪明!”杜兰德笑着拍拍手,“不过这只是一种猜测,谁都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火灾和落魄画家有关系。”
“很多时候,凶手就是最大受益者。落魄画家显然符合这一规则。”
“对,没错。我也这么认为。”杜兰德点头道,“对了,这个故事里的落魄画家叫阿道夫?希特勒,也就是德国现任元首。”
胡蝶恍然大悟,难怪杜兰德会有刚刚的反常之举。外面的德国人说要告诉希特勒日军在中国的暴行,可希特勒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告诉他能有什么实质作用吗?
杜兰德没把二战中希特勒别的暴行告诉她,那样就算“剧透”了。在不知道会不会对历史产生影响的情况下,他不敢冒险。
此时,隔壁房间传来推门声,听动静应当是那几个外国人放好东西后又出来了。这次他们改用英语交谈,有两个人的口音里带着明显的口音,应当是刚刚的法国人和德国人。
他们似乎没有具体的事要做,竟然就在走廊里开始聊天。杜兰德和胡蝶从谈话内容里知道三人分别是来自美国的马丁、来自法国的埃里克和来自德国的迪特,他们都是记者,跟着多国战事考察团来中国考察日本的军事行动。
虽然日本为了避免国际舆论的谴责,在许多沦陷区都营造出一副中日友好的假象,但三人还是从细节处发现了蛛丝马迹,知道日军的虚伪,并且在难民的引导下看到日军残酷的一面。
所有人都在谴责日军的行径,尤其是马丁,一连说了四五个F开头的单词来抒发自己心中的愤慨。埃里克对战事持悲观态度,认为中国国力实在太弱,想要战胜日军很难。迪特虽然觉得日军太过残暴,但也认为这场战争是先进的民族对落后民族的鞭策,只是行为太过激,不值得提倡。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房间,胡蝶的脸色因为迪特的话变得很难看,杜兰德冷笑不止,对他有这样的观点毫不吃惊,毕竟德国在二战时期正是这么做的。
杜兰德本来也不怎么在乎他们的谈话内容,历史走势早已注定,他们说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后来他们说起的话题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来他们的下一站是南京。
如果能跟着他们走,就能毫不费力地穿过日军阵地直奔南京。一念至此,杜兰德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走出去。
倚在栏杆处的三人听见开门声后都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杜兰德乘此机会分别用流利的英法德三国语言向三人问好。
三个记者惊讶地看着这个二十来岁的中国男人,没想到客栈里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住客,更没想到这个住客能说一口流利的三国语言。不过他看上去就与外面那些面黄肌瘦的中国人不一样,不仅高大英俊,浑身还散发出异于常人的自信和勇敢,想必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但是他的穿着却异常朴素,下巴上还有青青的胡茬,跟他们以前接触的中国富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马丁的性格有点像尼克,带着美国南部特有的阳光和直爽,心里藏不住事,直接就问了杜兰德的身世来历。
杜兰德也不含糊,眼睛都没眨地就编出一个出身官宦世家,年少时曾游历欧洲大陆,谁想突逢乱世,家人也在战火中失散,只余自己和未婚妻与几个朋友四处逃难的富家公子的身份。
说到动情处还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别说那几个外国人,若不是早知他的底细,就连胡蝶都差点信了他的话。
“杜,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上帝一定会保佑你和你的家人重新团聚的。”马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杜兰德点点头,脸上还保持着伤心欲绝的神情。
胡蝶看着两人的行为举止,紧紧抿住嘴才让自己不至于笑出来,她没想到杜兰德的演技这么高明。
第29章 多国考察团
第二十九章 多国考察团
眼看着那俩德国人和法国人也要来安慰一番,胡蝶赶紧侧过身装作向楼下张望,不然她真怕自己笑出来。
这一看恰好看到安太太在楼下向她招手,胡蝶正愁找不到到借口离开,这下正好如愿以偿。她知道杜兰德不会突然跟洋人搭话,必然有所图,她帮不上他的忙,还可能在应对时出纰漏,不如离开这里让他自由发挥。
胡蝶一下楼,安太太就忙不迭地挎着小笸箩迎上来,眉飞色舞地说:“胡小姐,我刚接了个三块钱的针线活呢。那户人家说如果做得好,还有更多的活。我晓得你针线活很好的,这活我们一起做,早点做完也好早点拿到钱。”
眼见胡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以为她是担心钱的事,安太太又说:“你放心的啦,钱肯定是平分的。现在世道这么乱,多点钱傍身总是好的啦。更何况——”她向楼上的杜兰德看一眼,“杜先生不像有钱的样子,你们两个总是比别人花费多点的。”
“安太太,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胡蝶一听就知道对方理解岔了,忙道,“我当然想多攒点钱,阿杜他也确实没什么钱。不过我担心的是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这活能不能在那之前做完。”
“总归是要试试的呀。”安太太这才放下心来。她也是怕自己完不成来想拉胡蝶入伙,虽然钱少了一半,但总归是有钱入账的。如今到处都人心惶惶,能赚一块钱是一块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靠这钱救命。
胡蝶抬头看了看还在和那三人聊的杜兰德,对安太太说:“说的也是,那就多谢安太太了。麻烦你告诉我要做些什么,晚上我熬熬夜,争取尽早做完。”
“好的好的。”安太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第30章 机会
第三十章 机会
一晃眼就到了晚饭时间,胡蝶掏钱找老板买了几个馒头和三碟咸菜分给大家,自己又另外拿了馒头和小菜去楼上找杜兰德。整个下午胡蝶都和安太太在另一间房里做针线活,没有见过杜兰德。
胡蝶推门而入,却发现房里空无一人,杜兰德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将两碟食物放在桌上,准备等杜兰德回来一起吃,又拿出没做完的针线活开始赶工。
没过多久,杜兰德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低头认真工作的模样,桌上还摆着简单的食物。
听见动静的胡蝶抬头,一见他就笑了:“阿杜,你回来了。赶紧来吃饭吧。”
杜兰德在桌边坐下,拿起馒头递过去:“你也没吃吧,一起吃。”
胡蝶笑眯眯地接过来,咬了一口。
杜兰德确实是饿了,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一个馒头,感觉肚子里有点货了才说起自己下午的“成果”:“胡蝶,我请求了多国记者团的帮助,也许我们俩有机会离开这鬼地方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胡蝶惊喜地站起身,却又在下一刻迟疑道,“等等,你刚刚说我们俩?那孟大爷、安太太,还有梁大哥他们怎么办?”
杜兰德神色暗了暗,涩声道:“胡蝶,我们自身难保。这乱世之中,人人都在求生存,我们不是救世主,能救助几人?我和他们毫无关系,没有义务一直救助他们。”
胡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手中的半个馒头跌落盘中:“阿杜,现在的你,和我同样没有关系。”
杜兰德皱眉,不喜欢她现在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在我心里,已经开始感觉到你的重要。”
胡蝶的眼中闪过欣喜,以为事情有转机,继而哀求道:“带上他们,好吗?我们救不了这个世界,至少该尽我所能,救我能救的人。他们都是我的病人,这一路是我们相互扶持走来的。现在有机会逃出生天了,我们不要放弃他们好吗?”
杜兰德遗憾地摇头:“前几天我被菊若下毒的时候,他们分明存了放弃我的心思。如果当时不是有你,我可能早就落到日本人手里了。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不计前嫌。梁大哥那里……他正值壮年,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不会太难。更何况有外国考察团在,这里即使沦陷了,日军也不敢做的太过,他大可以留在此地。”
下午他费了很多口舌才让那三个洋鬼子答应带着他和他的“未婚妻”离开这里,他实在没把握说服他们带那么一大群人走。
而且那个法国人很不好相处,每句话都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与怜悯,似乎中国本就是低等民族,被侵略完全是自找的,日本错的地方只是手段残暴了点,侵略行为本身没有问题。
胡蝶的表情转为深深的失望:“阿杜,男人应该有责任感,也不该如此记仇。他们只是一群老弱妇孺,你变成那样,他们害怕是正常的。后来我坚持要带你走,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