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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镪通过说话时嘴唇轻微的歪斜、抽动，来表现封于修的那一丝疯狂和神经质。
在其后的好些场景中，王宝镪都故意做出嘴有点歪的表情。
配合着他那长短脚引起的身体歪斜的站立，眼神的桀骜和孤傲，不修边幅的外表，把封于修不羁、疯狂的气质给表现出来。
在原版“一个人的武林”里，封于修由于自身残疾，原本是不可能练成绝顶高手的。
但他逆天行事，有股混不吝的草根味道，上演了草根逆袭，把那些名门高手一一挑落。
并且因为连战连胜，自信心爆棚，后面的神态中又增加了一些小人得志的嚣张。
可以说王宝镪把这个形象塑造得很好，非常经典。
丝毫也没有王宝镪在那些喜剧片里搞笑扮相的痕迹。
但杜采歌既然不是翻拍“一个人的武林”，他写的剧本里，封于修的出身、人设、经历的剧情也有巨大的变化，当然也就没必要完全照搬原版。
所以，杜采歌并不会以王宝镪版的封于修，来作为参照物。
不过，即使没有成见，柳芃飞的这个表演，还是有所欠缺。
还是太外露了。
杜采歌想要拍的封于修，是内敛的，是平静的。
他用了“平静的疯狂”“冷静中的癫狂”。
这个描述本身，就是矛盾的。
平静和疯狂，冷静和癫狂，这是对立的。
杜采歌这部“武林”里的封于修，是一个内在其实很坚定，但是却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所以在别人看来，封于修就是矛盾的。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个优秀的演员，是能同时展现两种矛盾气质的。
比如，希斯莱杰版的小丑。
你能看到他在笑，你也能听到他内心的哭。
能看到他的恶，但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
平静的疯狂，冷静的癫狂，杜采歌记忆中有三个很经典的荧幕形象能够以此来形容。
一个是汤姆哈迪在“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中饰演的“贝恩”。
还有一个，是朱迪福斯特在“勇敢者”中饰演的女主角，电台女主播艾丽卡贝恩。
第三个，也是最经典的，同样和朱迪福斯特有关。
是朱迪福斯特拿下第二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电影，“沉默的羔羊”里，那个冷静而疯狂的精神医生：安东尼霍普金斯饰演的汉尼拔医生。
作为好莱坞最经典的荧幕形象之一，汉尼拔的疯狂是隐藏在平静，优雅，风度翩翩之下的，让人不寒而栗。
是的，杜采歌希望柳芃飞扮演的封于修，那有一点汉尼拔医生那味道。
这个封于修，是沉醉于武学的，是精神世界非常丰富的，有着自己稳定成熟的三观。
但是他的三观与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在别人看来，封于修很邪，很疯狂，冷血。
但是对于封于修而言，他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这种矛盾和对立，如果能表现出来，那这个人物就立体了。
而刚刚柳芃飞呈现出来的封于修呢，就是“狠”，“凶”，“厉”，几种非常类似的气质。
让这个人物显得很单调。
虽然只是拍摄一部爆米花电影，动作电影，但杜采歌并不打算放松要求。
他要在这部电影里塑造几个经典的人物形象。
不能只有打打杀杀。
只有打打杀杀的电影，是难以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
杜采歌把自己对封于修的理解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拍了拍柳芃飞的肩膀：“我给你一周时间。我记得五台山上，有座寺庙，好像是叫感业寺？我记得那处寺庙有业务，可以让人参禅。交了钱，和尚们就把你领到一间禅房，收走你的手机，所有的通讯工具。禅房里很单调，什么都没有。每天会有人送斋饭、送水过去，但是不会和你说话。”
“你去那个幽静的环境里，闭关一周时间，尝试捕捉到封于修所需要的那一份平静。”
“封于修的平静，是因为他对外面的世界没有需求。他只追求武道，心里只有武道。所以，金钱对他没有意义，权势对他没有意义，就算是皇帝出现在他面前，也无法打破他的平静。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出现在他面前，也无法打破他的平静。”
第590章 颁奖季到来
杜采歌谆谆善诱地讲述：“封于修平静地杀人，平静地用高手们来刷劲、练级。”
“对于别人来说，他是恶的，一个平静杀人的家伙，肯定是变态，是坏家伙。”
“但其实他很单纯，很纯粹。”
“我需要你把握住这微妙的平衡。”
柳芃飞若有所思：“我大致明白了。杜导，谢谢你的指导。”
“别耽误时间，今天就去吧。”
杜采歌考虑后，干脆宣布，整个剧组下午休息。
然后原本预定在这里拍的戏份，暂时不拍。
先把姜佑曦叫来，去东南亚把和王超有关的戏份拍了。
这么大一个剧组，当然不可能全部都出国，那样经费吃不消。
最终杜采歌点了几十人，前往东南亚。
拍完东南亚那边的场景，回国就有一大堆事等着他。
因为颁奖季到了。
去年2008年，杜采歌和逐梦互娱的电影事业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那些年》根本就没有报送各电影节。
但是今年，逐梦互娱已经推出了好几部影视作品，而杜采歌直接参与了其中大半作品的创作。
《老男孩》他是导演加编剧，《爱情公寓》和还未播出的《蜗居》他也是编剧。
《唐探1》和《疯狂的石头》他当然也是主创人员，不过这两部电影要翻过年才会上映，只会参与明年的评奖。
今年逐梦互娱在电影方面，唯一有机会拿奖的，就是《老男孩》了。
国内三大电影奖，飞天奖、和田奖、金象奖。
其中飞天奖是政府设置的奖项，由几个政府部门进行评奖和颁奖。
2009年年度的飞天奖已经于10月底颁奖，《老男孩》拿到了优秀新人导演、优秀新人编剧、优秀新人女演员和优秀摄影奖，算是吃到了一块甘美的蛋糕。
不过飞天奖在国内三大电影奖中，算是最不受重视的。
11月底和12月初的和田奖、金象奖才是市场风向标。
杜采歌也必须去出席。
作为新人导演，他不能传递错误信息，必须表现得对这两个奖项很感兴趣。
否则人家以后也不带他玩了。
他自己可以孤高，但如果还影响了逐梦互娱在评奖季的收获，那就很划不来了。
而国内两个最大的电视奖，分别是老牌的金花奖和近年来出现的百灵奖（由百灵数字科技赞助），颁奖都会在12月举行。
“爱情公寓”是多个奖项的有力竞争者。
《蜗居》即将在香蕉台播出，也有机会竞逐今年的一些奖项。
还好杜采歌只是这两部电视剧的编剧，可以不出席。
否则就真的分身乏术了。
到时候还得让刘梓菲分担很大一部分的拍摄任务，减少他的工作量。
其实“老男孩”今年也送了国外的三大电影节，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卖出了好几个国家的版权，很是赚了一笔。
不过在奖项方面，就颗粒无收了，只是在威尼斯电影节进入了主竞赛单元，其余两个电影节甚至连主竞赛单元都没有进入。
这让杜采歌比较遗憾。
他觉得“老男孩”其实是有获奖机会的。
当然，每个导演都会觉得自己拍的东西很牛哔，所以他的这个“我觉得”也许是错觉也不一定。
不过《老男孩》的商业化太强了，这几个电影节的评委不喜欢，也属正常，杜采歌本来就没想去讨好他们。
奖项爱给就给，不给拉倒，反正钱已经赚到了。
另外，音乐方面，金曲奖和大华流行音乐赏也即将举行，金曲奖杜采歌可以不做理会，反正他去年也没去。
可大华流行音乐赏，他就必须去站台了。
所以，留给他的拍摄时间，真的非常非常紧张了。
在飞机上，杜采歌也没有休息，而是一直在制订拍摄计划，不停地和刘梓菲讨论。
进行电影拍摄的时候，如果规划合理，是能节约大量时间的。
就好像写网络，有大纲和没大纲，那就是两码事。
没大纲的作者，十有七八会烂尾、太监。
拍电影也是这样，除了少数鬼才导演，大部分导演如果在做拍摄计划的时候没做好，往往会导致电影难产。
虽然往往计划没有变化快，但有和没有，真的不一样。
……
当剧组坐上飞机的时候，柳芃飞正身处五台山感业寺的封闭禅房里。
这禅房布置得非常简陋，狭窄逼仄，大约7平方米的空间。
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打坐用的蒲团，一张小茶几。
茶几上放着一盏做成油灯样式的led灯，一只水杯，一个已经掉漆的木鱼，几本线装本的佛经。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装饰物。
有一个独立的小卫生间，只能上厕所和洗手，不能洗澡。
房间从外面上锁，他不能随意离去。
想要离开，只能叫僧人来开门。
一旦叫了僧人，就代表这次参禅结束了。
费用是早就交了的，哪怕在里面只待了一个小时，也不会退钱。
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柳芃飞就感到无聊了。
他的手机被收走了，衣服换上了寺庙提供的宽松袍服，但是一点私人物品都不能携带。
就连烟和打火机都不能带。
说得好听点是参禅，说得不好听就是坐牢。
来之前，柳芃飞做了攻略，发现很多都市白领都喜欢来这里。
一些人在网上分享心得，说在这里刚开始的时候很心浮气躁，只想夺门而出。
但坚持得久一点，就能获得久违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