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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地面在蛮横拳风下瑟瑟发抖，一寸寸下陷，同一时间，魔焰滔天，黑色法相整个烧成一团火炬。
高空之上，阴云天幕沉重，红芒闪电疾走而过，牵引阴气汇拢，化作一柄能量实体化的粗糙剑胚。
剑身长约三丈，通体漆黑，烧裂一道道斑驳血色裂纹。
在无形之力的指引下，一跃跳过空间，出现在黑色法相头顶。后者手握剑柄，反手刺下，穿透黑罗刹胸口，将其死死钉在地上。
黑罗刹双目赤红，怒声咆哮，黑色法相不甘示弱，无声嘶吼予以回应，而后猛地一击头槌俯冲，撞得黑罗刹眼歪嘴斜，咳出一口黑血。
锵！！
大剑凶光绽放，随着黑色法相引剑横切，将黑罗刹项上头颅斩下。
“吼吼吼！！”
断裂一截犄角的头颅怒声不止，仍然对着黑色法相不住咆哮，后者抓住犄角，凌空一扬将其抛向高空。
黑色法身沐浴魔焰站起，疲惫双目中的红光忽明忽暗，遥望高空中翻滚的黑罗刹头颅，大剑投掷而出，而后抬手补上一掌。
轰隆隆————
一掌推出，脚下平原微微一滞，凄厉旋风呼啸直上，如同整个空间被掌力推得后退了一下。
黑罗刹的头颅先是被大剑穿透，而后又被血色掌印击中，半空炸开，破碎成一片片缠绕魔焰的陨石坠落。
头颅四分五裂，黑色法相身上的魔焰也随之熄灭，廖文杰一屁股跌坐在地，强忍刺骨剧痛，轻手轻脚躺平在地。
金身跟陶瓷一样，烧出了裂纹釉，现在他就是个易碎品，但凡下手重一点就会摔成满地碎片。
实锤了，地府不入流的邪神绝不会如此强大，黑罗刹就是某个大佬的马甲。
“可惜了，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否则这个牛足够我吹一辈子。”廖文杰仰头望天，血色念力运转，气旋浮于头顶，引纳阴气从四面八方汇拢而来，经过气旋液化成水滴，落在他干涸的嘴唇上。
轰！轰！轰————
一道道地动天摇声从远方传来，伴随声响，廖文杰身下地面同步颤动。
感应四面八方突然出现的气息，以及耐人寻味的可怕数量，他眼皮狂跳朝周边望去。
视线中，一个个黑罗刹面露狞笑，大步朝他所在的位置包围而来，人影叠着人影，摩肩接踵，数量多到令人麻木。
这算什么？
玩不起？
廖文杰心头吐槽，既然已经实锤黑罗刹的身份，就不逞强了，济癫有大慈悲，拯救苍生的任务还是交给他好了。
想到这，他当即施展三界小挪移的神通。
身形一闪，廖文杰双目无奈望天，天地四方禁锢，神通失效，找不到一条逃离的去路。
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早说玩不起，早说还有暴兵流的操作，一开始我就不努力了……”
廖文杰喃喃自语，眼中红光一闪，法相显露，三丈黑色人形轮廓缓缓站起，大步朝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罗刹大军走去。
……
“我靠，想不到这条缝居然会这么深，好在有你过来帮忙，不然我今天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深渊裂缝入口，一条金龙脚踏佛光飞出，龙首趴着济癫和盘膝而坐的法海。
济癫屁事没有，小心翼翼将小玉的魂魄收入蒲扇，法海满头大汗，为保护济癫成功救出小玉的魂魄，耗费了大量心神法力，快要一滴都不剩了。
金龙落地，法海跌坐在地，屏气凝神调理气息。
济癫摇着蒲扇四面张望，疑惑道：“法海，你是不是走错路了，看地形，这不是我下去的地方，而且杰哥和黑罗刹也不在。”
“哈哈哈！”
正说着，狂笑声由远及近，黑罗刹标枪般从天而降，双脚践踏大坑，腾起碎石飞溅。
“咦，你居然还敢笑得这么猖狂……”
济癫脸色骤变：“不对，你没事，那杰哥在哪？”
黑罗刹面露狞笑，身后扯出黑色锁链，尽头处拴着廖文杰的脚踝，将其斑驳破损的金身倒提在半空。
“师兄！！”
法海目眦欲裂，双手拍地，身躯一跃跳起，金光拳头燃起火焰，直击黑罗刹面门而去。
“废物，这点本事也好意思出来降妖伏魔，佛经读傻了吧！”
黑罗刹无数佛光火焰，反手一巴掌将法海拍下无底深渊，而后冷笑看向济癫，作势要将廖文杰也扔进深渊之中。
“不要！”
济癫大喝一声制止，苦苦哀求道：“我把金身给你，放过他们两个。”
“小子，你把金身给我，就不怕我另有目的，以此为引转世人间，从而导致万物生灵百不存一？”黑罗刹面无表情。
“阿弥陀佛……”
济癫双手合十，自嘲道：“两条生灵都救不了，我有什么资格拯救苍生？两条生灵都不救，我有什么资格拯救苍生？”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这个仇暂且记下
“说得对，你救不了苍生，以你的法力修为，只配跪着求我放他们一条生路。”
黑罗刹纵身一跃，跳过深渊落在济癫身前，眼中满是讥讽：“小子，还有一个问题，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金身，不认账将他们俩杀了？”
“怕。”
济癫望着被黑罗刹提在手里的廖文杰，眼中犹豫散去，坚定道：“我很怕你翻脸不认账，可我是要试一试，试了，他们有可能活下来，不试，他们一点希望都没有。”
“哈哈哈————”
黑罗刹很满意济癫的回答，仰天大笑几声，飞起一脚将济癫踹飞。
人在半空，济癫呕出二两血，合二为一的金身被打落离体，掉落在黑罗刹脚边。
后者捡起金身，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嚣张无忌的笑声听得济癫心头怒火燃起，牵强换上笑脸：“金身给你了，现在可以放了他们两个了吧？”
“不，金身是我抢来的，不是你给我的。”
黑罗刹放肆大笑，挥手将廖文杰连同锁链，一起扔进了无底深渊之中，而后抬脚踏地，将恶魔大口一般的深渊裂缝合拢。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做交换，为什么……”
“因为我是魔！”
黑罗刹大笑着抬脚，将失了金身，跳起来都没法打中他膝盖的济癫踢向高空。
这一脚势大力沉，济癫只觉五脏六腑移位，一口热血凌空洒出，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痛。
“小子，去人间见证，今晚月蚀至阴，就是我重返人间之时！”
“哈哈哈————”
笑声没有持续太久，待济癫一脚被踢出阴间，重返人间之后，黑罗刹皱眉看向手里的金身。
金粉飘零，阴风一吹，散落四面八方。
“宁可毁了也不给我，自作聪明的蠢货，真以为你的金身有多稀罕……”
……
国清寺。
大殿前地面爆开浓烟，济癫‘啊啊啊’从烟雾中飞出，而后“哎呀啊啊啊”落地，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太疼了！
黑罗刹那一脚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若非故意没杀他，已经凉透了。
“可恨！杰哥、法海，是我害了你们……”
济癫握拳捶地，眼角湿润流下眼泪。
天空微微放晴，黑夜过去，迎来了黎明曙光，可他却看不到一点曙光，前途无亮，感觉整个世界都漆黑一片。
大殿里，小和尚们咋咋呼呼，争吵着金身不知所踪，应该立马报官才对。
几乎是在朝阳升起的同一时间，大殿里供奉的香火不断流失，一众神仙的神力庇护不再，如同商量好了似的，全都跑了个没影。
土地公探头钻出地面，在从草里将济癫扒了出来：“大哥，说了让你不要拿着金身到处乱跑，你非不听，这下好了，闯大祸了。”
“怎么了，我又闯什么大祸了？”济癫双目黯然看着蓝天，一副魂不守舍的咸鱼样。
“里面那票神仙说了，你招惹邪魔降世，因果纠缠太大，和你走太近会倒霉，不愿和你同在一个屋檐下，全部搬家跑路了。”
土地公摇头，骂了几句没义气，而后拍拍济癫的肩膀：“他们人多，所以我虽然精神上支持你，但为了终身饭碗，也只能和他们站一起了，我先闪，你自求多福吧！”
“……”
济癫无语看着土地公跑路，强忍身上剧痛爬起，一步一挪走进大殿。
哗啦啦！
在济癫走入的瞬间，一座座神牌翻倒，大小金像黯淡无光，真正做到了人憎狗厌，看一眼都嫌多的程度。
济癫惨笑一声，没有理会这群不靠谱的同僚，他无视周边惊呼怪叫的小和尚，皱眉看向殿中最大的观音像。
“大士，如果你听到了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咔嚓！
话音落下，观音像开裂数道缝隙，偌大金像崩碎成满地碎片，看得济癫连连后退。
“不可能，他们看不透就算了，为什么大士你也看不透……难道真是我错了？”
济癫脸色变化，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猛地瞪大眼睛：“不，我没有错，是你们这群神仙高高在上惯了，人的一生不过百载，却比你们有情有义多了。”
说罢，他挥舞蒲扇，欲要将破碎的观音像还原。
用观音大士赠送的心想事成扇，来修复观音大士破损的金像，结果可想而知，蒲扇半空解体，一扇子挥完，济癫手上就剩一根扇柄了。
“居然会这样……”
济癫呆愣原地，而后猛地一拍头，后悔道：“该死的，早说扇子会毁掉，我就该先把小玉复活，大士你大慈大悲，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没有回应，蒲扇只留扇柄，里面寄宿的小玉的魂魄，过不了今晚就将重回地府，再次踏上枉死城之路。
“没了，什么都没了……”
济癫依靠大殿殿门，神态疲倦，精神萎靡，不断朝外扩散颓废的负面气压。
“济癫，金身呢？你把金身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