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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很懂得享受生活，尤其是老伴去世之后，变得更加惜命。
这几年没少吃一些保健药品，就为了能让自己多活几年。
整个大厅，都是那种淡淡的香气，林霄闻着很舒服，但林文他们不习惯。
“爸。”
林雨真推着林文进去，见林霄坐在檀木椅子上，手捻佛珠，开口喊了一声。
林霄却是眼皮都没睁开，口中依旧念念有词，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第33章 质问
林雨真想过去喊，林文摆摆手，示意她别打扰老爷子。
他知道，他们没有那个分量，没资格让老爷子停下自己手里的事情。
林雨真咬着嘴唇，这种场景，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若是林强父子来，恐怕又是另外一种情形了吧。
好一会儿，林霄才结束了念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转头，看向林文父女二人？，微微皱起眉头。
“来了。”
就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语气平静地，似乎眼前这两个人，不是他的儿子和孙女。
“爸，我有事找你说。”
林文早就习惯林霄对自己的态度了。
自从自己残废之后，没法再为林家做什么，甚至还需要林家的救济，他这个儿子，就再没有了地位。
若不是林强父子太过分，一再针对林雨真，他根本就不想来这里。
“说。”
林霄依旧话少，似乎不愿意跟林文多说一个字。
“雨真现在负责的项目，是我林家至关重要的项目吧？”
林霄微微皱眉，心道林文今天来，是想要索取些什么么。
这件事他知道，林强跟他说过了，林雨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黄玉明只肯让林雨真负责，否则就不做这个项目。
他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只是为了林家的利益，他暂时不说而已。
没想到，林文他们反倒主动上门来索取了。
真当这个项目，没有林雨真他们林家就真做不了了？
想到这，林霄看了林雨真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嫌弃。
生女儿没用啊，总是要嫁出去的，没准还要把家里的东西往外带。
“对，很重要，”
林霄抬了抬眼皮，“现在不是雨真在负责么，怎么，有什么要求？”
林雨真一听，心里有些难受。
难道他们来，只会是因为有要求？想要索取什么？
“不是，”
林文摇头，“我们是林家的人，为林家做事是应该的，没有要求，也不会索取什么。”
“但是，大哥一而再再而三捣乱，影响雨真工作，甚至不惜毁了这个项目，未免过分了吧！”
林文语气有些激动。
“他找人不断找雨真麻烦，破坏厂房工地建设，甚至还想伤害雨真，这又是什么意思？这是林家的项目，不是我林文父女的项目！”
林霄睁大了眼睛，盯着林文。
“你说什么？”
他脸上满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这不可能。”
他直接道，“林强是你大哥，现在更是林家的掌控人，他不会做这样有损林家利益的事情。”
“爸！”
林文急了，“我难道还会骗你？”
这些都有证据，难道非得让江宁把那些混子带过来，当面跟林霄说他才信？
“哼，我怎么信你？”
哪知，林霄却是淡淡道，“林强不是这种人。”
林文愣愣地看着林霄，他突然觉得，自己过来质问林强，根本就是蠢到了极点。
林霄怎么可能会相信。
在他眼里，林强才是他的儿子，他算什么？
“林文，我知道，你残废这些年很不好过，不能给林家赚一分钱，还要伸手找我要，这种滋味不好受。”
林文眼眶红了。
“但你不应该诋毁你大哥，这些年，没有他帮衬，你日子早过不下去了。”
“现在这个项目雨真负责，也是林强一再跟我推荐，就是希望给你们家一点机会，你倒是好，不盯着雨真努力工作，反倒背地里来说你大哥的坏话？”
林霄摇头，满脸失望，“你让我太失望了。”
“爷爷……”
林雨真气恼，林霄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你别说话，”
林霄直接打断她，“在林家，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第34章 失望
林雨真被呵斥，更是面色难看。
“不要以为现在是你负责这个项目，就得意忘形，这个项目我肯给你做，你应该感激你大伯，没有他举荐你，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这话，就说得很直接了。
林雨真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自己努力工作，任劳任怨，受了多少委屈？
林强非但没有任何帮助，还在暗中使绊子，现在倒是好，林霄竟然还让自己感激他。
感激他一直为难自己么。
“爷爷，你从小就偏心他们一家，我不说什么，”
林雨真深吸一口气，“但在是非面前，你能不能有一点原则？”
“放肆！”
林霄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怒视着林雨真，没想到她这么没大没小。
“林文！这就是你教的女儿？你要不会教，就别生出来！”
林霄破口大骂，“生个赔钱货，有什么用，我林家能指望你们吗？都给我滚出去！”
林文想要辩驳，可他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了。
看着林雨真那委屈到极点的模样，他自责，他羞愧，身为父亲，他不能给自己的女儿遮风挡雨就算了，还要让她遭受这样的轻视和侮辱！
林文紧紧握着拳头，从没像今天这样绝望过。
“雨真，我们走。”
他深深看了林霄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个父亲，跟他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了。
林雨真没说什么，推着林文离开。
身后，林霄还在骂骂咧咧。
“蛀虫！就是一家子蛀虫！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我真是瞎了眼，会给你们机会！”
林文父女二人的心，揪起来疼，如此羞辱人的话，竟然是会从他们最亲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走出别墅大门，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有委屈，有无奈，有失望，还有愤怒！
江宁早就猜到了。
经过这一次，他们应该会明白，林家，已经跟他们没关系了。
他们之所以还能留在林家，只是因为林雨真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一旦这个项目完成，林霄会毫不犹豫将林雨真踢出林家！
他没有问，只是走过去，接过林雨真，推着林文的轮椅：“雨真，去开车门，我们回家。”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林文坐在后排，终于忍不住，恼怒地一拳砸在自己毫无知觉的腿上。
“废物！废物！”
林文砸着自己的腿，“林文，你就是个废物！”
“爸！”
林雨真心疼，转过头，眼泪禁不住流出来，“你别这样。”
“雨真，是爸没用，对不起你！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林文嘴唇颤抖着。
他自责，更惭愧。
如果自己没有残废，情况肯定不是这样的啊。
哪怕林霄看轻林雨真是个女孩，但至少自己还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不让人欺负她。
“爸，我没怪你，真的，我从来就没怪你。”
林雨真摇头，“爸跟妈都很爱我，都把最好的给我，我都知道，你不用自责。”
今天，她彻底看清，他们一家在林霄眼中的份量几乎没有。
哪怕他们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终究，不如林强说几句好听的话。
林文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恨自己无能，林雨真越是安慰他，他反而越发愧疚。
“爸，雨真现在承受这么多委屈，的确都是你的责任。”
一直没开口的江宁，看了一眼后视镜。
林雨真忙转头：“江宁，你说什么呢！”
“就因为你的软弱，所以林家所有人都轻视你们，敢肆意羞辱我妈跟雨真，她们是女人，却要承受这么多，你的确应该感到惭愧。”
第35章 刺痛
“江宁！”
林雨真喊道，“你不许说我爸！”
她红着眼睛，眼泪止不住流。
谁也不许说她爸爸！
江宁却没管：“如果你能强硬一点，你能争气一点，我妈跟雨真至于被人欺负么？”
“我妈身上那条裙子，穿几年了吧？”
“她还有买什么化妆品么？”
“雨真本可以继续读研深造，为什么本科一毕业就进了林氏工作？”
“她天亮出门，天黑回家，比谁都拼，比谁都累，可工资又比谁高？”
江宁一句句话，几乎要将林文撕碎了！
他没有一丝留情，将林文扒得干干净净，所有的尊严，都在这一刻全部没了。
照顾不好自己的老婆，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这还算什么男人？
“江宁……我求你不要说了。”
林雨真拉着江宁的袖子，“你不要再伤害我爸了好吗？”
江宁看了林雨真一眼，将车停到路边。
“我没伤害他，伤害他的，一直是他自己。”
江宁道，“他的腿废了，只是腿站不起来，可现在，他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
“江宁你说得对。”
林文苦笑，“我是跪久了，站不起来，而不是腿废了站不起来。”
“我可以治好你的腿，让你重新站起来，但精神上若是站不起来，这腿，治好也没有意义。”
江宁毫不客气道。
林文抬头，跟江宁四目相对。
“我妈选了你，你忍心让她输一辈子么？”
轰隆一声——
林文感觉自己的脑袋轰鸣了一声。
让苏梅输一辈子么？
她嫁给自己这么个窝囊废，残疾的废人，不知道被娘家人嘲笑过多少次，可苏梅从没在自己面前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他过去假装不知道，可现在，还能假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