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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月有些生气，“你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感情，那还是不要耽误珠珠了。”
“姑姑”，姜开言认真地看着公西月，“其实我也可以和你说我会一辈子喜欢珠珠，但我并没有那样做，是不想骗你。”
公西月沉默不语。
“姑姑”，姜开言恳切道：“虽然我不能保证自己一直喜欢珠珠，但我可以保证，只要娶了珠珠，必定会好好待她，就算有一天我不喜欢她了，也会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公西月还是没有出声。
姜开言继续好言好语地劝说：
“姑姑，殿试那天我听了你和刑大人的对话，知道你是非常讨厌男子三妻四妾的，但世道就是如此。不说其他人，就是满朝文武官员，你看看有几户人家是没有妾室的？”
公西月冷着面孔，“你父亲就没有妾室。”
“父亲是没有妾室，那是因为他很喜欢母亲，一直都很喜欢。他知道纳妾会让母亲伤心所以从不考虑这个问题。
假若我也一直喜欢珠珠，我也不会纳妾，不会让她伤心。但假若有一天我不喜欢她了，你难道让我和她一直虚情假意地和她相对？”
公西月想开口说：“你不喜欢她了就和离”，可是，公西月知道那样说是错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自己一样，没了感情都能和离。
所以说，还是这个世道不公，对女子不公。
像姜开言他们这些男子，不喜欢了可以纳妾，可以拥有新鲜而娇嫩的女子。而作为女子，要么忍受、要么和离。
公西月第一次生了姜开言的气。
姜开言知道公西月生了气，但他还是努力劝说她。
“珠珠是按世家大族的宗妇标准培养的，她无论嫁给谁都不能保证对方永远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她也不可能和离的。
她嫁给别人还不能保证别人对她好，至少她嫁给我，我能保证一辈子都对得起她。而且，我现在很喜欢她，会一心一意对她。”
公西月还是沉默不语。
姜开言只好使用杀手锏，“你要是不同意我和珠珠的亲事，难道你要看着我打一辈子的光棍或者妻妾成群、家宅不宁？”
“怎么会？”公西月嗤笑道：“说不定你明天就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那个不会。”姜开言又摆了一副认真的面孔，“你知道我的秉性，如果我没有得到的东西，我会一直念着。”
公西月一听更烦了。
“你先回去，我要好好想想。”
姜开言知道公西月是真的生气了，也不再多言，告辞退出。可是他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去找了司屹。
他将自己和公西月的对话复述给了司屹听：
“姑父，其实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姑姑会不高兴，甚至还会厌了我，但我还是说了。一是不想骗姑姑，二来是想让姑姑明白，这世道就是如此，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和姑姑一样情深不变。”
姜开言很少叫司屹“姑父”，一般是称呼他“昭王”，现在叫“姑父”是有所求了。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请姑父劝劝姑姑，替我说说好话。姑父是最懂姑姑之人。”
司屹冷着脸，“我知道了。”
虽然司屹没有说答应替姜开言求情的话，但姜开言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姜开言走后，司屹去了水阁。
公西月正闭着眼睛半躺在水阁的躺椅上，白英几人站在水阁外守着。
司屹搬了个凳子在公西月旁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还在为开言的话生气？”
公西月没有睁开眼睛，“他去找你了？”
“嗯，他让我劝劝你，也替他说说好话。”
公西月心里烦着，她是真心疼爱开言，所以见他有这世间男子一样薄幸无情的一面就有些心寒。
“安平，开言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那么聪明的人，原本可以说些漂亮话哄你开心，但他还是选择说了会惹你生气的实话，这是把你当成亲近之人，不愿意骗你。”
公西月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但还是把司屹的话听进去了。
第375章 赐婚（二）
司屹没有继续说姜开言，而是转了话题。
“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对你一往情深，重逢后我一直缠着你不放，你都过了好多年才答应我。”
想起两人的过往，公西月心里有了些感慨，她睁开眼睛看着司屹，“当初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司屹想了想，“委屈倒是没有，不过心里一直惶恐，生怕你拒绝我。”
“我当初一直没答应你，主要是心里一直不太确定自己的感情。”
司屹用握住公西月的手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其实不完全是这样的对吗？你那时对我的感情或许还不是太深，但也因为你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你担心我负你。”
公西月沉默了。
司屹没有说错。
当初，她明白了自己对司屹的感情不同，但迟迟不让自己放更多感情进去，可不就是见多了不如意的夫妻，担心司屹将来负了她吗？
“安平，世间如你般出色的女子都有如此担忧，何况一般人？就算我负了你，你还有其他选择，可是普通的女子选择并不多。
安平，我们能有今天，是因为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但世间的男男女女，仅凭着几面之缘或突如其来的心动，又怎么期望他们就天长地久呢？”
司屹并没有多劝，但他知道公西月听进去了。
“你让我再想想。”
“好，但是不要为这些事情生气伤了身，你只要管好我就行了。”
难得听司屹说笑话，公西月笑了出来，“跟着我这么久，如今连名份也没有，是不是觉得委屈？”
“是委屈，所以你要对我更好点。”
公西月伸手摸了摸司屹的脸，“那我可不能保证，你这张脸如今还没有看厌，还能保证对你好，假若有一天变丑了，我可不敢保证。”
司屹将自己的手盖在公西月摸他脸的手上，“那我可要仔细保护这张脸了，让你多喜欢我些日子。”
两人都明白，这些话不过是调笑罢了。
两人的感情早就不知不觉中浸入身体每一个部位，融入骨血，成了不可分割的存在。
……
公西月令人招了贺文珠进宫，仍然是在临华宫水阁见的人。
等珠珠行过礼，问了她几句日常的话后，公西月单刀直入：
“珠珠，我想将你赐婚给永宁王的二孙子姜开言，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来之前，珠珠心里有过几种猜测，公西月现在说的话就是其中之一。
珠珠站起来行礼，“珠珠听凭陛下安排。”
公西月让珠珠到她身边坐下，“你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你。”
“如今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你以后要是受了委屈我会替你撑腰，其他的都只能靠你自己去经营，你懂吗？”
珠珠没想到昭文皇帝能和自己说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心下感动。
“陛下，我懂。”
珠珠抬起头，目光里透着坚定，“我会好好经营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生活，陛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珠珠从小受的是世家的教育，首要的是负起家族和主母的责任，笼络好丈夫、教育好子女，感情反而排在最末端。
但是，任何一个妙龄女子都免不了憧想自己能得一良人。
姜二公子自己见过，一表人才，对自己也有些喜欢，有了这些前提，自己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好，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其它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回去后和父母说一声，我明日就下赐婚的圣旨了。”
珠珠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就为了陛下对自己的这番真心实意。
……
第二天，大理寺少卿贺家迎来了昭文皇帝的圣旨，给贺文珠与姜开言赐婚。
昭文皇帝圣旨：
大理寺少卿贺家大小姐贺文珠，温婉端庄、贤良淑德、谦恭敛让、聪慧机敏，朕心甚喜，与宣平伯姜开言实为良配，特下圣旨，着其二人缔结良缘。
宣平伯姜开言就是永宁王姜纪良二孙姜开言，新晋的宣平伯。
昨天珠珠从宫里回去后，就将陛下召见她说的话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家人，也包括户部尚书公冶胜夫妇。
公冶胜当时就嘱咐她：
“这些日子，我在一旁观察着姜二公子，他其实是个聪明人，陛下也着实疼爱他。而今陛下有怜惜你之意，你自当不要辜负了这番心意。你是个聪明孩子，外祖父相信你。”
因而贺家今天听到这份圣旨内容倒也没有太大惊异，只是感叹陛下果真疼爱这个侄子，竟然封他为“宣平伯”了。
……
皇宫乾正殿
姜开言听到内侍来宣，说昭文皇帝在乾正殿，要见他。
他心里估计是和他说珠珠的婚事，虽然知道姑姑赐婚的可能性极大，但没见到最终结果前，内心仍不免忐忑。
进到乾正殿时，公西月正在批奏折，见到姜开言进来，头也没抬一下。
姜开言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公西月才指了指放在案几上的两份圣旨，对他说道：
“给你的。”
姜开言打开其中一份看，是封他为“宣平伯”的圣旨，他又迅速地打开了另外一份，正是给他和珠珠赐婚的圣旨。
姜开言大喜，楫了一楫，“谢谢姑姑！姑姑批奏折辛苦了，开言替你按一按。”然后走到公西月身后，双手按上公西月的双肩。
这种行为，小时候，姜开言经常做，反倒这几年大了做得极少。
公西月批了一个多时辰的奏折，正是肩膀酸疼的时候，便接受了姜开言的这番好意。
姜开言还真不是做样子的，他特意找太医学过，按得挺有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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