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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朱柏听到这里却是心中一紧，对方让自己离京前给答复，换句话说，也就是自己如果不给出答复，恐怕根本不可能离开京城。
正事谈完了，朱允熥也立刻让人送上酒宴，亲自给朱柏接风洗尘，只不过朱柏现在哪还有什么胃口？酒宴上也显然漫不经心，菜也没有吃几口。
最后酒宴结束，朱柏也起身告辞，朱允熥请李节替自己送对方离开，说起来朱柏进京后直接就被李节带到宫中，连驿馆都没来得及去，所以李节也要给朱柏安排一下住处。
离开暖阁之后，朱柏却显得十分沉默，显然是在权衡着朱允熥给他的两个选择，李节也没有打扰对方，这件事朱柏的确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等到出了皇城之后，朱柏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只见面色复杂的看了李节一眼，随后这才开口道：“驸马，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以你之见，我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这个……”只见李节沉吟了片刻，随后这才摇了摇头道，“王爷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为什么，是不想回答还是不能回答？”朱柏却再次追问道，他很想听一听李节的看法，虽然他和李节才刚认识，但对于李节他却是久仰大名，而且这件事肯定也有李节的参与，所以他的看法应该更加中肯。
李节无奈，犹豫了一下这才再次道：“不是不想回答，也不是不能回答，只不过我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朱柏好奇的追问道。
“无论王爷你选择哪一条路，日后都会后悔！”李节无奈的回道，这就像后世有一句名言：结婚或者不结婚，反正你都会后悔。
“为什么这么说？”朱柏显然不知道后世的名言，这时也想不明白李节的意思。
“若王爷选择交出兵权留下，日后做一个安乐王爷，以陛下的性情，的确可以换来一世的安乐，但日后在享乐之余，王爷也许会想到，如果自己当初选择带着手下开疆拓土，说不定早就成为一方霸主了。”
李节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反之亦然，若王爷选择开疆拓土，这条路的艰辛简直非常人可以想像，连四叔那样的人，偶尔都会有过后悔的心思，所以王爷您觉得自己是不是也会后悔，没有留在大明过安乐的日子呢？”
李节的这段话也让朱柏目瞪口呆，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有道理，人性多变，哪怕同一个人，但不同时间和环境下，想法也会发生很大的改变，所以现在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日后的确都可能后悔。
所以李节才不愿意回答朱柏的问题，因为如果李节帮他做出决定，无论哪种决定，日后朱柏若是后悔时，都可能会迁怒到李节身上。
想到这里，朱柏也不禁无奈的一笑道：“我明白了，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做决定，只有这样，日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怪不得别人！”
“王爷其实也不必太过悲观，你若是觉得自己是个乐于安逸的人，交出兵权也并无不可，若是你不甘于平庸，想向四叔那样打拼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现在的情况也只有走出大明，否则根本不可能实现！”李节这时也挑明了道。
听到李节的话，朱柏也再次露出沉思的神色，李节也没有打扰，当下带着朱柏来到驿馆，然后亲自给朱柏安排好了住处，而且李节也知道朱柏刚才在酒宴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于是还让人准备了晚饭送到朱柏的房间里。
不过就在李节准备告辞离开时，朱柏却忽然叫住他道：“驸马留步！”
“王爷还有事情？”李节闻言也有些意外的问道。
“那个……”只见朱柏犹豫了片刻，随后终于一咬牙道，“驸马，你……你能不能给我详细的讲一讲四哥他们的事情？”
第七百五十九章 议论纷纷
朱柏终于还是动心了，他向李节打听朱棣的事，虽然他之前早就知道朱棣去高丽和美洲的事，但他也只是知道一些大的方面，至于朱棣从高丽到美洲的详细情况，他却了解不多，毕竟平时他和朱棣也没有太多的来往。
李节也十分高兴，毕竟从他的本心来说，他还是希望朱柏这些有能力的亲王走出去的，毕竟这个世界实在太大了，光靠大明和朱棣、朱桢这些少数几个走出去的亲王，可能连一半的地球都控制不了，而且还需要花费上更多的时间。
但如果朱柏这些人愿意走出去的话，大明就可以在世界各地多点开花，最快的占据更多的地盘，要知道现在的欧洲已经处于地理大发现的前夜，葡萄牙人马上就要开启大航海事业了，所以李节也想抓紧时间抢占地盘，甚至日后杀到欧洲去。
所以李节也留了下来，然后给朱柏详细的讲了一下朱棣的事，从最初去高丽开始，直到现在准备去美洲，其中还夹杂了朱樉、朱棡和朱桢的一些事。
朱柏听的十分认真，时不时还会打断李节询问几句，这些问题都十分的关键，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朱柏的确是认真思考了。
最后李节与朱柏聊到半夜，他这才告辞离开，向朱柏灌输了这么多的东西，对方也需要有一个时间来适应，同时也需要时间思考一下他接下来要走的路，所以李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不打算打扰朱柏。
事实上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朱柏也把自己关到房间里，除了一日三餐几乎不见外人。
不过在朱柏自闭的这几天里，朱梓的罪行却被朱允熥昭告天下，特别是朱梓竟然参与过截杀李节的这件事，更是引得天下哗然，民间更是议论纷纷。
而在朝堂之上，也有不少官员趁机上书，言说着各地藩王的罪行，要知道各地的藩王在自己的封地上就是土皇帝，没有任何人可以约束他们，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所以许多藩王也都是横行不法，做出不少天怒人怨的事。
削藩可不仅仅是朱允熥一个人的想法，朝堂上有不少官员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这些人削藩的原因多种多样，有些人是单纯的看藩王不顺眼，有些人则是为了大明的稳定考虑，有些人则是看出朱允熥的心思，想借着削藩讨好皇帝。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帮削藩的势力却十分强大，现在朱梓的罪行被公布，这让不少人都看出来这是朱允熥打出削藩的第一张牌，于是削藩派也是趁势而起，一时间各种讨论削藩的奏本也飞入宫中。
李节也很快被朱允熥请到宫中，然后帮着他一起看这些削藩派的奏本，李节也很想知道朝堂上的大臣对削藩这件事都是什么看法，于是也欣然前往。
“姐夫你看，这个御史骂的可真是太痛快了，就差指着藩王的鼻子骂他们要造反了！”朱允熥这时兴致勃勃的将一份奏本递给李节道。
李节接过看了一下，结果也是咧嘴一笑，这帮御史果然不愧是靠嘴吃饭的，洋洋洒洒几千字，但骂起人来却不带半个脏字，连罪状都没有一条是重复的，这份本事可十分了不起。
“陛下，以现在这些上书的奏本来看，朝中对削藩这件事也是四六开，支持者占四成，剩下的六成大部分都持中立，小部分则是反对，相比于支持削藩的各种理由，反对者的理由倒是十分统一，无非就是担心削藩会动摇大明的统治。”李节这时总结了一下道。
“不错，虽然支持者只有四成，但真正反对的也是少数，由此可见，削藩这件事还是很得人心的。”朱允熥闻言也点头道。
“从各地发来的奏本来看，这些藩王在自己的封地内也的确惹得天怒人怨，连朝廷的官员都不敢招惹他们，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他们就要真的变成土皇帝了。”李节放下手中的奏本叹气道。
这些奏本有不少都是揭露各地藩王的罪行，其中的一些案件也让人感觉触目惊心，甚至李节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些的话，当初他就不该阻拦朱允熥。
“对了，潭王的罪行昭告天下，各地的藩王都是什么反应？”李节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立刻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朱允熥也是冷冷一笑道：“他们也和朝堂上的官员差不多，反应各不相同，有人惊惧，有人毫不在乎，更有人与潭王有矛盾，竟然还拍手称快，都是太祖皇帝的儿子，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更何况太祖皇帝的子嗣众多，许多人还没成年就被赶到封地上，放纵之下把自己都养废了，所以有些人目光短浅也很正常。”
李节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接着又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种人越多，陛下削藩的事也就越顺利，毕竟这些人可对朝廷形不成任何的威胁。”
“这倒也是。”朱允熥赞同的点了点头，如果藩王都十分愚蠢的话，那他削藩可就简单多了，不过可惜的是，藩王中还有像朱柏、朱权这样的人，他们不但手握重兵，而且本身的能力也相当的强，他们才是朱允熥削藩的重点。
“既然潭王的罪行已经公布，朝中的反应也不错，那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公布削藩的事？”李节这时想了想再次开口问道。
朱梓的事只是一个削藩的借口，而且朱允熥可没有直接公布削藩这件事，所以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对削藩都只是在猜测之中，除非朱允熥正式下旨，否则这件事就会一直悬着。
只见朱允熥沉吟了片刻，随后这才开口道：“光是公布朱梓的罪行还不行，我希望有人给这些藩王做出一个表率，所以十一叔那边的反应就十分重要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七百六十章 王爷去哪儿
李节再次来到驿馆，现在削藩的时间已经成熟了，朱梓那边的罪名也已经定了下来，很快就要宣布对他的处罚结果，如果这时朱柏能站出来表态，就可以为削藩起到一个带头的作用，日后处理其它藩王也就有了一个参照的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