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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薛楚萧问道。
刘龙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薛大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誉王殿下昨日就已经到了柳叶镇,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名女子,就是您画像上那一个,小人知道他想去黑风山,说了些理由将他劝下了,原本他说过两日再去的,不过这陈东一来,小人想,誉王殿下现如今应该是已经到黑风山了吧?”
“刘堂主,您说得没错,誉王殿下确实已经到了黑风山,楚堂主应付不了,让小人下山请您尽快赶过去呢!”
陈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闯下了祸,说话便更加小心翼翼了。
“那就别愣着了,赶紧走吧。”刘龙瞪了陈东一眼,眼中一丝狠意闪过。
不会说话的东西,留着何用?
“是是是!”陈东慌忙点头,丝毫没有觉察到刘龙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
“慢着!”就在二人正要踏出问仙阁大门的时候,薛楚萧忽然皱着眉头开了口。
“薛大人还有何吩咐?”刘龙转身轻飘飘地问道,对薛楚萧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恭敬。
薛楚萧从怀里掏出了那副画像,又重新在刘龙面前展开让他看了一眼。
“你说,昨日在誉王殿下身边出现的,就是这名女子?”
“小人确认无疑!怎么?薛大人这是又想起什么了吗?”刘龙问道。
“先别说话!”薛楚萧的眉心越缩越紧,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刘龙讽刺地轻笑了一声,环起胳膊走向了一旁的椅子,打算在椅子上坐下来。
可是,还没等到他走到椅子旁边,忽然听到薛楚萧沉声说了一句:“糟了!”
“怎么了?”刘龙沉声问道。
薛楚萧将画收好,猛地抬起头来:“昨日你们见到的那个,可能根本不是誉王殿下!”
“什么?”刘龙愣住了,陈东更是愣了。
“这画像上的女子名叫陶季,是玄幽王世子洛云锡身边的小书童,跟在陶季身边的,除了洛云锡,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薛楚萧咬牙切齿地冷喝,“没用的东西!你们都被洛云锡给骗了!”
“这……怎么可能?”刘龙的态度终于不再继续强势,他低头想了想,“我明明亲眼见到他身上的那块令牌的,楚青也反复确认过,上面的字体和花纹都能对得上,不可能会出错的!”
“蠢货!”薛楚萧冷喝,“洛云锡出京,原本就是偷偷摸摸出来的,凭他的本事,想要从城门校尉身上偷个令牌出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刘龙问道。
“怎么办?”薛楚萧忽然阴仄仄地笑了两声,“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往里闯!他既然胆大包天敢上黑风山,那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薛大人,您刚刚提到陶季,小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旁久未开口的陈东忽然颤巍巍开了口。
“什么事,说!”薛楚萧喝道。
“是这样的薛大人,今天早晨,小人带着黑子和王彪他们下山,在半道上遇上了几个打听黑风山的人,其中有一个年轻瘦弱的小乞丐,就是姓陶,不过,他叫陶三儿,您说,这陶三儿和陶季之间,会不会……”
陈东的话没有说完,薛楚萧忽然“哈哈”地大笑了两声:“太好了!你说的那个陶三儿,一定就是陶季!”
他看了一眼刘龙:“你速速召集所有人马,全部赶往黑风山,这一次,我要让洛云锡他们有去无回!”
“是!”这一次,刘龙倒是答应得很爽快,迟疑了片刻,他又问:
“薛大人,下午您让我打听的跟那个女子有关的事,我还真打听出来了,城西有家许记粥铺,那女子曾经在他们那里吃过饭,还给了银子打算暂住的,后来不知怎地又离开了,但是那老板娘还说,那女子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在他们那里,许是还会回去,您看,那许记粥铺,咱们还要不要留人?”
“留什么人?黑风山需要人手,先将人撤回来再说!”
薛楚萧沉吟了片刻说道,“召集所有人马,现在就出发,陈东你先回去,暗中告诉楚青,将洛云锡先稳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等我们带人上山之后,再一举将他拿下!”
“是!小人这就立刻赶回黑风山!”陈东对着薛楚萧和刘龙抱了抱拳头,转身速速离开,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
天色已经漆黑,看着陈东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薛楚萧又对刘龙说:“你我二人兵分两路,去黑风山的路一共两条,咱们两个一人一条,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了他们两人,天亮之前我得赶回是石虎岭那边。”
“是!”刘龙答应了一声,转身关上了问仙阁的大门,跟薛楚萧一左一右地快步离开。
他们走后,问仙阁的屋檐之上忽然跳下一个人影。
依旧是四十多岁年纪,肤色白皙,样貌儒雅。
不过,跟白日里的凉寒相比,此时他的脸上却是带了几分焦急。
“来人!”他对着身后夜空沉声喝了一声。
一阵风声吹过,夜空中落下了一道黑影。
依旧是一言不发,跪得端正。
“留下两人在柳叶镇,一人留在问仙阁仔细搜查刘瞎子说的那个密道,另外一人去城西的许记粥铺,先暗中将人看好了,是生是死听我的命令。其余的人,立刻跟我出发,火速赶往黑风山。”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那人对着中年男子抱了抱拳头,又是一阵风声吹过,原地上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
黑风山。
小山谷。
时间已近子时。
原本就阴沉了一整日的天气忽然骤变,北风“呼呼”地吹着,吹得房门“哗哗”作响,虽然紧闭着房门,可是呼啸的北风还是从宽大的门缝中吹了进来。
房间内,陶夭夭紧裹着被子缩在床上,整个世界里除了风声,还有祁玉和老七的呼吸声,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白日里她在忠义堂那边等了足足一下午,却始终没等到洛云锡回来,不仅洛云锡没回来,连带她过去的王彪也没有再次出现。
天色傍黑的时候她离开了忠义堂,还给祁玉带了些吃的回来,一直等到天色漆黑,祁玉和老七才从外面回来,神色看起来都很疲惫,陶夭夭有心想跟祁玉说些什么,可是却又碍着老七在场,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而且,祁玉丢给她的那些个眼神,她也没能看得太懂,幸好最后祁玉在被子上写的那两个字她看懂了。
他写下的那两个字是:子时。
于是陶夭夭便知道,洛云锡和祁玉之间,一定是有他们独有的传信方法的,看祁玉的神色,洛云锡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是。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陶夭夭一点困意没有,一直在心中默数着时间。
祁玉也合衣躺在了床上,同陶夭夭一样,也是大睁着双眼。
至于对面床上的那个老七,就更没有入睡了,一直坐在床边,眉心紧锁地望着门口。
陶夭夭知道,老七是在担心余二。
洛云锡跟她说,他会找机会拖住余二,好留出时间来让祁玉对付老七,他说出口的话,果然都是说到做到的。
只是,也不知道那个老七究竟是什么来头?
能让祁玉如此忌惮的人,想必一定很厉害,祁玉究竟打不打得过他?若是打不过,待会她还要不要上前帮忙?
陶夭夭正裹着被子想着心事,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一旁的老七猛然站了起来。
祁玉眼神一闪,猛地坐了起来,右手偷偷地伸到了枕头下面。
“老七,是不是余二回来了?”祁玉轻咳了一声对老七说道。
“我去看看!”老七一边说话,一边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背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祁玉突然出手了。
房间内没有燃灯,陶夭夭只能借着月光看到里面两个模糊的影子。
你来我往的拳脚声,两人发力的闷喝声,还有祁玉手里的兵器声。
虽然二人缠斗在一起,可是却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开口呼喊。
陶夭夭分不清两个人影谁是谁,更看不出谁的功夫更胜一筹,就算有心帮忙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站在床边干着急。
时间大概过去了半刻钟,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兵器落地声,陶夭夭心里便是一惊,她刚才看到祁玉伸到枕头下面去摸兵刃了,难道祁玉败了?
她从怀里掏出洛云锡给她的那把匕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祁玉?祁玉你没事吧!”陶夭夭对着黑暗中轻声开口。
“没事!”祁玉的声音从地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陶夭夭便觉得眼前一亮,是祁玉打亮了火折子。
祁玉脸上挂了彩,嘴角又青又紫,还往外流着血,而老七已经闭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祁玉,你受伤了,要不要紧。”陶夭夭走上前去,帮着祁玉将老七魁梧健硕的身子拉到了床边。
“皮外伤而已,不要紧!这个老七究竟是什么来头,拳脚功夫竟然如此厉害!”祁玉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了绳子,牢牢地将老七的双手靠后绑在了床腿上,连带着也将他的双脚绑得结结实实。
“陶季,你去将门缝用被子堵上,别让人看到房间里的光线。”祁玉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沉声对陶夭夭说道。
“好!”陶夭夭答应了一声,知道祁玉有话要说,便立刻抱着被子去了门口。
可是还没等她开始堵缝隙,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影迅速闪了进来,又迅速关紧了房门。
“好了,现在可以堵上了!”那人回过头对着陶夭夭笑道。
看着那人的脸,陶夭夭吓得惊叫了一声。
“啪嗒”一下,她手里的被子掉落在了地上。
这个人的脸……
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