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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芮书想起爷爷去世时，他跪在病床前几乎不眨眼的模样，似乎在争分夺秒再多看一眼，再多一眼，可是倒计时归于零，所有牵绊戛然而止，不管有多少不舍都硬生生彻底斩断。
“这不是你错的，你赶回来了，爷爷也等到你了，你们都没有错过。”
“爷爷走的时候八十岁，一生受人尊敬，家族兴旺，可谓之喜丧。”秦聿的声音在风声中有些模糊，“可我小时候是爷爷带大的，从还不会走路到离开京城前，他一直都陪着我，我以为自己也会陪他到老，可是他离开了我才发现，他早就老了，一年又一年，我越长大，他越老。”
强壮的长辈和弱小的儿孙渐渐变成旗鼓相当的长辈和逐渐独立的儿孙，再变成孱弱的长辈和强壮的儿孙，生命此消彼长。
这就是生命的延续和传承。
人类代代如此。
寻常又伟大。
姜芮书轻声道：“有朝一日我们也会这样，孩子们渐渐长大，我们随之变老，不过这次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你一起。”
秦聿垂眸看着她。
姜芮书也抬头看他，“在爷爷面前，每个字都是真的，不然半夜找我算账。”
秦聿轻轻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有松开她，“回吧，不然把未来孙媳吹感冒了，爷爷该半夜找我了。”
姜芮书眼睛微弯，“嗯。”
别说今年京城的冬季格外寒冷，姜芮书上车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秦聿抬手摸她额头，没发热，却是冰凉凉的，但他不大放心，这冷风吹这么久很容易生病，当即打电话让家里的阿姨煮姜糖水。
“不，我觉得有人在念叨我。”
话音刚落，手机就叮咚响了声，姜芮书拿起一看，不由笑了，“真是有人念叨我。”
【啥时候约啊？】
张雅婷发过来的信息。
“今天有什么安排？”姜芮书问秦聿。
秦聿调高了暖气，“你不是想约朋友吃饭？就晚上吧。”
姜芮书回道：【晚上一块吃饭，一会儿我把地儿发给你。】
【行，我这就去做个spa美美的来见你~你敢爽约我就杀s市找你去。】
姜芮书笑，【欢迎。】
【只怕你男人不欢迎。】
姜芮书想起上次她为了报败诉之仇故意黏着自己就觉得好笑，不过好朋友还是要哄的，【他欢不欢迎有什么关系？我欢迎就行。】
【你这话敢给你男人看吗？】张雅婷显然不信。
【你别得寸进尺。】
张雅婷发了个哼哼的表情，【话说你见完家长了？】
这女人还真能憋，过了一晚上才问她。姜芮书心里想着一边回道：【昨晚就见了。】
【怎么样？顺利不？】
【顺利。】
张雅婷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在那边输入了很久，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过来就一句话，【还是见面说吧，我出门做spa了。】
过了一会儿，姜芮书发来一个地址，张雅婷回了个ok，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出门做个美美的spa，晚上去见我家可可爱爱姜法官。】
看着回复一条条刷出来，她眯起眼睛，像只等着猎物掉入陷阱的狐狸。
…
秦聿见她忙活完，问道：“张雅婷？”
“嗯，问我什么时候约。”
秦聿顿了顿，正想说什么，姜芮书的手机又响了。
“芮书，你和秦聿在哪呢？”陆斯安直接打电话。
“在陵园。”
陆斯安一听就懂了，声音都放轻了，“秦聿还好吧？”
姜芮书看了看面色如常的秦聿，“挺好的，有事？”
“这不是难得你来京城嘛，想问问你们晚上有没有空？咱们攒个饭局约老朋友见见。”
姜芮书拿开手机，小声告诉秦聿：“陆老板问晚上约不约。”
秦聿眉心微微一蹙，这家伙问饭局怎么不打给他反而问姜芮书？“叫他一起吧。”
姜芮书对着电话道：“正想跟你说呢，不过你有时间吗？家里没叫你相亲？”陆斯安路上一直跟她吐槽说这次回来牺牲大了，肯定一天三顿相亲。
“只要是你的饭局，没时间也得有时间。”
“那行。”姜芮书把地址告诉他，“晚上见。”
第七百九十二章 押金就我给吧
第七百九十二章 押金就我给吧
“哟，我是不是来太早了？”
张雅婷的声音突然在包厢外响起，姜芮书回头一看，起身给她一个拥抱，笑道：“你是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张雅婷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姜法官今天格外甜。”
“张律师今天也格外迷人。”
张雅婷撩了撩肩头的大波浪，“为了来见你，我斥巨资做了三个多小时护理，就怕给你丢脸。”
姜芮书好笑，牵着她到旁边的座位，“坐吧。”
“还有谁没来？”张雅婷单纯来见姜芮书，也没在意这饭局到底是秦聿还是姜芮书攒的，“有没有我不认识的？”
“还有个老熟人。”
“陆斯安？”
“你怎么知道？”
张雅婷笑得自然，“猜的。”又道，“你们没请别的朋友？”
“有你在，我还请别人做什么？”
“说人话。”
“也是不凑巧，秦聿那边除了陆老板都来不了，我在京城主要就你和段梦情的关系，她这个假期带男朋友回家，说是过年再聚。”
“所以这个饭局除了我就只有陆斯安？”
姜芮书点头，“嗯。”
“那真是不凑巧呢。”张雅婷眸光微微一闪，掩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芮书一看她就是要搞事的样子，低声道：“你别搞陆老板啊。”
“他一个大男人我怎么搞他？”张雅婷也低声道。
“好好说话！你上次捉弄他我可知道。”姜芮书给她一个告诫的眼神，“你以后还想去s市愉快玩耍就注意点。”
“s市又不是他的，他还能把我怎么的？上次可不是我挑的头，他不吃亏就是我吃亏。”张雅婷到底还是应承下来，“行吧，他不搞事我就不搞事。”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敲门。
“我还以为自己来迟了。”陆斯安风度翩翩从外面进来，眼睛往包厢一扫，看到姜芮书身边的女人顿时目光一凝，下一刻对方就回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心头一跳，脸上笑意更浓，“哎哟，张大律师也在呢。”
“陆老板好久不见。”
两人见到老熟人都很高兴，一点也看不出曾有芥蒂。
陆斯安在秦聿身边坐下，往四周看了看，“其他人呢？”
“没了，点菜吧。”姜芮书把菜饭给张雅婷。
“what？”陆斯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我们四个。”
陆斯安没法理解这五个字的意思，“怎么就我们四个？芮书你没约别的朋友？秦聿你没约其他老朋友？”
秦聿淡淡道：“你回来没跟他们联系？都不在国内。”
姜芮书微笑道：“我也是，还在京城的朋友就只有雅婷，也幸好她在，不然饭局都凑不起来。”又道，“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哦？”
哦什么哦！陆斯安下意识看张雅婷，张雅婷一脸和善的笑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斯安突然心肝颤了颤，有点方。
他故作生气道：“我要问问老江他们怎么回事，你带女朋友回京城这么重要的事都放鸽子。”
张雅婷笑而不语。
姜芮书看看她，又看看陆斯安，总觉得这两人气氛不大对。
也不知是给好朋友面子还是真的不计前嫌了，两人始终相安无事，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
离别前，张雅婷问姜芮书：“你什么时候回去？”
姜芮书道：“明天中午。”
张雅婷喝了点酒，打了个呵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这么早，那我不去送你了。”
“嗯，没意外的话过年再来找你。”
张雅婷看着秦聿哼笑了声，“你有意外，秦师兄也不会允许你有意外。”
姜芮书笑了笑，“你怎么过来的？要不要送你回家？”
“我才不要当灯泡，这不是还有陆老板嘛。”张雅婷摇头拒绝，“陆老板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吧？”
姜芮书看向陆斯安，说实话她不是很放心让他俩独处，她总觉得他俩会打起来。
“老熟人介意什么？”陆斯安笑得温文尔雅，“你们早点回去吧，外面下雪了。”
话说到这份上，姜芮书也只能放心，反正他俩不至于真出个什么事，“那行，我们走了，你们到家记得报平安。”
目送他们离开，陆斯安眸光闪烁地看着张雅婷，不知在心里打什么主意，还没等他开口，张雅婷突然拽住他。
陆斯安眯起眼睛，“张大律师这是什么意思？送你回家不用投怀送抱。”
谁知张雅婷接借着胳膊的力道凑到他面前，两人之间近得快要贴上，仿佛拥抱在一起，陆斯安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
陆斯安面色不变，“男女授受不亲，张律师靠这么近很容易让人误会。”
张雅婷笑，“亲都亲过了，还授受不亲。”
这女人居然还敢提那事！陆斯安伸手揽住她的腰，唇边笑意更浓，却染上了两分凉意，“也是，咱俩什么关系，哪还用得着避嫌？”
张雅婷双臂攀住他脖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饶有兴致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陆斯安微微一笑，“先送你回家。”
张雅婷没动，“我有个想法。”
“嗯？”
“对面是希尔顿。”
陆斯安一脸假笑，“不回家去酒店做什么？”
张雅婷轻声叹息，“下雪了，回不了家啊。”
这话里的意思是个男人都能听懂。陆斯安的笑僵了僵，很快恢复如常，语声温柔：“你说得对，安全最重要。”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还有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