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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芮书知道秦聿的房间装成了婚房，其实已经装修好了，秋阿姨让她睡客卧，应该是不想她在这时候想到婚事想太多吧。
心领了这份呵护，姜芮书乖巧地应了声，跟着秋文静来到旁边的客卧。
秋文静推开门，打开灯，转身看着她，“就是这里了。”
“谢谢秋阿姨。”姜芮书道。
秋文静淡淡笑了笑，“应该我谢你，芮书，谢谢你能来，你能来京城，我和你秦叔叔都很高兴。”
他们都没想到姜芮书会第一时间来京城，毫不犹豫地就来了，真是个勇敢又果决的姑娘。
姜芮书轻声道：“其实我来这儿或许也做不了什么，希望没给您和秦叔叔带来麻烦。”
秋文静摇头，“怎么会麻烦呢？你的到来对秦聿而言就是最大的鼓舞，凡事还有我和你秦叔叔，秦聿他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律师，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担心他之前得照顾好自己，不然等他出来看到自己的新娘那么憔悴，也会怪自己的。”
这时候还安慰她，姜芮书心头一暖，“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秋文静看她神情镇定，眼神清明，便知道如今的事没有扰乱她心神，是个很能守住本心的姑娘。
她家小聿真是很会找老婆。
秋文静顿了顿，看着她，忽然问道：“如果小聿真的做错了事……”
姜芮书愣了下，“您是看到了网上那些言论了吗？其实很多人都是跟风的，人云亦云，您不用在意，他们影响不了事实。”
秋文静：“我知道，我相信小聿，他是他爷爷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也不会让爷爷失望，可是有时候人会一念之间做错选择，不受控制地做错一些事情，或许不是本意，可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姜芮书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很快她就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会给他一次机会。”她看着秋文静说道，“如果以前他真的做过错事，我会给他一次机会。”
即使秦聿这次真的身陷囹圄无法脱身，她也不会放弃他。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有意无意犯一些错，但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一念之间做错了选择，付出了代价，为此吃过教训或是阅历增长，会渐渐知晓对错，明辨是非。
她这些年的法官生涯中见过各种各样原因犯错的人，有因为叛逆走上歧途的少年，有因为嫉妒断绝关系的手足，有听信邻居教唆伤害弟弟的小女孩，有意气之争反目成仇的朋友……
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穷凶极恶的鲜有，她总是愿意多给一次机会，何况是她的爱人。
她爱的是现在的他，要的是他的未来，而不是过去。
秋文静抱住她：“谢谢你的信任，芮书。”
“秋阿姨，您也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别想太多，有事就找我和你秦叔叔。”
姜芮书嗯了声，目送秋文静离开，这才转身进屋。
“滴滴滴……”手机突然响了。
她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是爸爸。
“爸。”
“范阿姨说你去了京城？”姜明德平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姜芮书嗯了声，顿了顿，如实告诉他：“秦聿遇到了麻烦，我来京城看看。”
“他打官司那事？”
“你知道了？”
“看到新闻了。”姜明德的语气没什么变化，“现在什么情况？需不需要爸爸帮忙？”
姜芮书心头一暖，“暂时不用，陆斯安也在京城，我在这边还有老师同学，现在还能应对。”
姜明德知道她有主见，没有过多干涉，只道：“需要帮助就跟爸爸说，爸爸也认识一些律师，可以组一个律师团。”
姜芮书知道她爸雇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团，这些年给集团保驾护航无往不利，在业内很有名，听到他说组个律师团，她忍不住笑了笑，“如果需要我会说的，爸，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他，我担心我女儿。”姜明德道。
眼看着要举行婚礼，秦聿卷入刑案中，不知道还能不能按时举行婚礼，芮书对他感情有多深，看她毫不犹豫飞去京城就知道了，如果秦聿真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要多伤心。
姜芮书一颗心好似泡在柠檬汁里，酸酸涩涩的，“爸，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就是司法体系的人，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姜明德听她语气正常，情绪也稳定，便没多说：“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打给陈助理，别一个人硬撑。”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九百五十四章 姜芮书的计划
这边刚挂了姜明德的电话，张雅婷便打了过来，张雅婷主要是担心她，知道她情况稳定也就放下了心。
接着还收到了不少熟人的问候，她统一做了回复，顺便拜托熟人帮忙打听消息。
躺在陌生的床上，她望着天花板，没什么睡意。
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荡感涌上心头。
他们从来没有一次这样的分别，以前他每次出门远行，她总可以确定他回家的时间，可是这次没法确定，只分开了一周，却真正有了分别的滋味。
他们同处一个城市，她却没办法见到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也不知，此时的他怎样了，在想什么……
…
看守所。
幽暗的房间里，秦聿坐在铁床上，倚靠着墙壁，一双漆黑的眼瞳在黑暗中如夜空中最遥远的星，幽深、遥远、无法触摸。
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阻隔，投向了遥远的方向。
隔着千里，很容易想念一个人。
说好一点半见，却食言了，她一定等了很久。
不知她听到他的消息时是什么反应，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京城七月的夜，似乎变得特别长。
第二天很早，陆斯安就来到秦家，见姜芮书眼底布满血丝，忍不住问道：“昨晚没睡好？”
姜芮书摇摇头，她不是没睡好，是根本没睡，不过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没必要说出来叫人多想。
她整晚都在考虑秦聿的案子，假设了多种可能，每一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目前在侦查阶段，按照正常的程序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不起诉，一种是起诉。
不起诉的情况一种是公安机关侦查后认为证据不足，决定不移交检察院起诉，一种是移交检察院审查后，检察院认为证据不足退回侦查或自行侦查，二次侦查后仍然证据不足，做出不起诉的决定。
这两个阶段律师也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如果能找到有利于秦聿的证据，那么侦查结果会大大利于秦聿。
检察院审查阶段，律师可以提交法律意见书，如果检方采纳，是可以不起诉的。
陆斯安道：“证据这一点秦聿没跟我说，但是如果对方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也不能直接给秦聿定罪。”起不起诉这个不好说，要看检方审查结果，若是起诉了，到时候就有的扯，看哪方更有说服力，法院采纳哪方的意见。“现在我还不知道方郁那边有什么证据，没法下定论。”
至于第二阶段，检察院审查……”陆斯安想到秦聿是很多检察官的眼中钉，就觉得有点头疼，“方郁这个案子太受关注，戳到了社会敏感问题，检方肯定会更重视，你知道的案子被重视很可能会走到下一个阶段。”
案子受民意关注或多或少会影响司法机关，当然也不是说受关注，司法机关就会枉顾事实乱起诉乱判决，但肯定会更慎重，在允许的范围内更倾向于满足民意。
很多案子因为受民意关注而得到公正的判决，但眼下，受民意关注对秦聿而言显然不是件好事。
不过律师可以向检察院提交法律意见书，如果检察院采纳，就不会起诉。
“我希望能第一时间知道案情，在允许的范围内，包括秦聿的证词证据，以及方郁和其他证人的相关情况。”姜芮书用一种陆斯安从来没见过的语气和神态告诉他自己的计划，这时候她看起来不像法官，更像一个老道的律师，“提交法律意见书的时候我也希望能先给我看过再提交，或许我可以提些有效的意见。”
陆斯安忽然真实地感受到，如果她没有进司法系统，或许真的会成为一个不逊于秦聿的优秀律师。
他不怀疑姜芮书会胡来，反而很期待她会有怎样的表现，一口答应下来：“可以。”
至于起诉……
姜芮书推了张纸到陆斯安面前，“如果秦聿被起诉，我想邀请这几位一起辩护。”
陆斯安拿起纸张看了眼，好家伙！这上头的律师他全知道，都是喊得出名字的刑辩律师！如果用个高大上的词形容，那就是律界的全明星团！
他一下子知道她眼底的红血丝怎么来的了，“你昨晚就计划了这么多？”
“我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在这边，能做的只有这些。”她的工作不像律师可以自由安排，不能离开太久，除非不做法官了。
如果什么都不做，她放不下心，但若要做些什么，她希望是万全的准备。
陆斯安突然羡慕秦聿，这种老婆能文能武，天塌下来都hold得住，简直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嗯，不过要是他也遇到个什么事儿，张雅婷应该也会想方设法帮他吧？
他的胡思乱想只是一瞬，很快转回到正事上，提了句：“这上面几位不大好请，随叫随到是肯定不能的。”
“邀请他们的事交给我就好。”
听她揽下这事，陆斯安毫不怀疑她能不能请到这些大律师，点点头，“那么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姜芮书嗯了声，“秦聿的案子是方郁案的衍生案，如果开庭，应该会在方郁案定案后才开庭，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等方郁案结束，才会到秦聿的案子开庭，现在方郁案还不知何时开庭，这中间要挺长一段时间，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大半年，大约是赶不上婚礼了……
陆斯安道：“方郁绝症晚期没多久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