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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折磨郑光的夫人，因为这个女人知晓她的身份，嫉妒她成为郑光心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郑光虽因她自毁容貌而愤怒，但依旧囚禁了她长达十几年，曾有一度，还温言好语，想请她教导他的儿女。
他害了她，害了她的家人，她怎么可能教他的儿女，她拒绝了。
郑光夫人故意在吃食上刻薄她便罢，还暗示郑府的仆妇、丫头欺辱她。
但，她的恨，早在郑家女眷贬为官奴、进入乐坊后都没有了。郑光夫人年过三十，照规矩是官奴，是她指使了那位官家府邸的下人作贱郑光夫人。
郑光夫人曾是官夫人，一朝为奴，进的还是她当年得势时欺过的官夫人，她更是害得那家的一位侍妾娘家全家被害，官夫人与这姨娘变着方儿地折磨郑光夫人，身体上的、精神上的，甚至让她做了府伎，每遇府中宴客，就迫她献上歌舞，若不是满意就要处罚。
郑光夫人名为官奴，可日子过得不如乐坊艺伎，甚至更为不耻，乐坊之中非富即贵方能进入。而郑光夫人面对的却是那府中上不得台面的下人、奴仆。
张柔宁对郑光夫人如此，便是当年欺过她的郑家夫人、姬妾一个都没放过，几乎是数倍报复，且她们再无翻身之日，只能生活在地狱之中。
而那些欺过她的恶奴、恶婢，也个个都生不如死。
她对郑家没有心结了，在郑光被施凌迟之刑的那天，她亲自动手割下了郑光的两只耳朵，还剜去了他的眼睛，她恨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美貌，恨他的耳朵听到外头的赞美，便因她的才名、容貌，生生囚禁了她十几年。
心结，她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这一生，最大的憾事是她累及了父母亲人受了一场苦，尤其是唯一的哥哥，在皇陵病逝。
可这些，父王母妃都说了，不怪她，是他们没有护好她。
他们是亲人，没有牵累一说，自是要风雨共担。
她的心结，就只剩下师兄。
当年，她要远嫁和亲，师兄满腹悲痛离开了鲁京，从此再无下落。因为他失踪，后来郑光软禁她，杜撰出她与逃奔的谎言，才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
转眼三十多年，她不知道青梅竹马的师兄是生还是死？
华卿看她沉默不语，“还是不知心结所在吗？”
“师叔，我的心结是我师兄。”
华卿歪着脑袋，“你师兄？你父亲的弟子，当年名动鲁国的大才子？”
“在我当年和亲远嫁前，他就失踪了。这十几年，我走遍了五国，却一直没有寻到他的下落。我去过他的家乡，他的胞弟告诉我，他们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他的消息。
当年，鲁帝下旨前，他来找过我，要我与他一走远走高飞，可我拒绝了。后来，我奉旨和亲，晋封公主，我出嫁那天，他坐在草亭里抚琴为我送行。我离开后，他也离开了鲁京。嫂嫂说，从那以后，再没见过他。”
张柔宁是为了情。
有一个人因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如何让她安心。
华卿道：“如果寻到他，你是准备与他再续情缘？”
“我是喜欢他，当时我被迫和亲，是鲁武帝的决定。我若抗旨，整个东海王府都会获罪。如果他未娶，我愿意嫁给他，哪怕他是五旬老者，哪怕他老得不能看，我都愿意。”
“他若活着又未娶，你便要嫁他。他若活着又娶亲生子，你又当如何？”
张柔宁面露迷茫，只得片刻，“不会的，他是一诺千金的君子，他曾说过，他之一生，非我不娶。”
华卿心下觉得好笑，有多少男子可以唯此一人。
她悠悠轻叹了一声：“他还活着。”
既然这是张柔宁的心结，就让她自己去处理罢。
华卿看着窗外，“你与他还有相见之缘，既然这事对你很重要，你去见他。他在吴国江北郡守府，乃江北郡守。”
张柔宁面露喜色。
华卿摇了摇头，“我要你易容改妆，隐瞒身份。”
张柔宁不明白。
华卿粲然笑道：“你照我的做便是，这些年你走过那么多的地方，也曾去过江北郡，怎么就没遇到他呢？你是我师侄之名，天下皆知，他为什么要避着你？你的事、你家的事，成为鲁国一大冤案，轰动天下，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胞弟真不知他的下落？他为什么斩断了与你父王的师徒情谊，你想过吗？”
张柔宁久久地沉默，既然他听过她的事，为什么不来找她，他不是说今日非她不娶，不是说若她嫁了别人，他宁可孤独到老。
华卿道：“处理完这事，你回大圣庙闭关修练。真正的结丹是以道韵为种与才气凝聚成丹。非圣庙结出的内丹都是邪丹，一旦结出邪丹便是邪修，人无法战胜邪念，不疯即成魔。”
张柔宁忆起秦国老相爷说要结丹，必须在关键时候回想记忆里最紧要的东西，“师叔，那不是说，早前那些人结出的丹乃是……”
华卿点头，“这也是结丹之后，十之七亡的缘故，是守护神觉察出了异样。正道未行，邪修先胜，且还有界外仙人虎视眈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邪丹……
那些凭回忆结出的内丹居然是邪丹。
华卿道：“圣庙有三圣坐镇，一切邪恶无法入侵。而在圣庙之外，这些人凭着记忆里最难忘的回忆结丹，其实是回忆里有愤怒、仇视、怨恨、杀戮等邪恶的魔气，一旦这些邪气被吸入，就结成邪丹，亦成邪修。”
真相居然是这样……
难怪死了那么多的人，他们修练的法子根本就是错了。
第508章 道心不稳
门外，锦瑟正在静听里头的对话。
张柔宁出来时，师姐妹目光相接，她压低嗓门道：“你都听见了？”
锦瑟微微颔首。
张柔宁道：“师妹，我要出趟门，待我回来再叙话。”
华卿没想自己闭关十五年，再出来，外头便是邪修当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便是这个原由吗？真是出乎她的预料，正道儒修未成功，邪修先行。
“锦瑟，你的道心不稳，是什么乱了你的道心？”
华卿定定地看着她，是让她自己寻出答案，而不是自己给出答案。
锦瑟看着地上，“这些年，无论我走到哪里，卫家都会派人来寻我，软、硬法子想遍，也要纠缠我。五年前，他们递话说已将我许给孔敬为继妻。只要我活着，我就是孔敬的未婚妻。他们逼我说出第二章、第三章的修练功法。我若不应，他们就会乱我心神，不停纠缠，直至我将第二章给出，方才罢休。”
华卿道：“因世俗之事，你便积于心底？”
“那是我祖父、父亲和大哥，我……我做不到对他们无情无义。如今的卫家在晋国名声扫地，孔敬据说已经改好，结发仙逝亦有十年，至今未曾再娶。”
“未再聚，但他身边姬妾数人，从不缺女人，而庶出子女一个接一个的出生。锦瑟，这样的男人，你也心软？就不嫌脏吗？”
华卿觉得，这个人不是她的分身，真的不是。
面前的锦瑟让她觉得陌生。
她微敛着眉头，久久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不是她分魂该有的脸庞。她还记得自己在星光界化身成翠浓，五官里亦有七分相似。
到底哪里不对？锦瑟怎会是她的分身所化？
按照《儒仙》剧情，锦瑟在二十二岁时悟出书画道韵，二十五岁时名动天下成为一代书法大家，人称卫夫人；二十七岁时创出梅花小篆，独树一帜，颇得世人喜爱。现在的锦瑟已经三十有二岁，她出名，不是因为她的书法造诣，而是因为她是华年真人的弟子。
“卫家逼你，纠缠于你，你便将功法给他们了？”
锦瑟低着头。
华卿的眼里掠过浓浓的失望，以她华年仙子的性子，最不受的便是要胁。当年尚幼，且只八岁，就敢反击墨璃，让墨璃自己闹了个没脸。可锦瑟怎么就服软了、低头了。
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抬了抬手，“你出去罢，自己的事再仔细想想。”
“是，老师。”
华卿回到内殿，布了一个法阵坐在中央。
“司香，锦瑟让我感到了不安，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居然对孔敬心软，这不像我的性格，还有，我是从来不受要胁的。无论多少世，即便是医仙翠浓，也是不受要胁的……”
司香传音道：“姑姑，你这次出关之后，我发现你身上的灵魂气息与锦瑟完全不同。”
“不同，怎么不同？她是我神识所化的分魂，难不成她被人夺舍了，还是有人吞食了我的分魂？”
司香答不上来话，“姑姑，我设法联络聪聪，让他问问文昌，也许他能知道什么。”
华卿道：“司香，我记得你的《儒仙》故事里，锦瑟二十五岁成书法大家，人称卫夫人，现在已经创出梅花小篆了……”
“姑姑，你忘了，当年在书画传道时，你的《万福图》里便有近千种字体，梅花小篆就是其中一种。剧情里孔敬悟出文章道韵前后，写的三篇惊世文章，是我借了诸神祖地大能的作品。姑姑传文章道法时，《爱莲说》、《陋室铭》、《岳阳楼记》都已公布了，还是以他们原本的作者名字、真实的朝代背景出现。”
姑姑把她在剧情要用的书法、文章都用了，孔敬自然就写不出来，所以至今也悟不出文章道韵。而女主锦瑟成名的梅花篆，被华卿在传道台上展露出来。你展一种便罢，偏生还弄了一幅《万福图》、《千寿图》，华夏上下五千年能收容进去的书法、字体全都有了，还有别人什么事？
自然，锦瑟也无法在书法有大成，更失去了自创书法之说。
华卿道：“你居然抄袭了先贤的文章。”
“姑姑，要悟出一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说写文章，我也写不出来。这不是看姑姑书房里有一本《古文注解》就拿来一用，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