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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卿道：“是今日五更二刻飞升的？”
“正是。她一上来就去赵师兄府上了。”
赵修道：“弟子觉得她的语调有些怪异，她问弟子，卫献之暴毙是不是老师出手了？”
华卿笑了一下，经历了孔尚、薛青等人的背叛算计，她没有什么承不住的，问道：“你怎么说？”
“弟子将卫献之是琼阳仙府卫九君的事告诉她了。”
叶少秋催促道：“赵师兄，你以前说话不是这般吞吞吐吐的，你直接告诉老师不就行了。我医院还有一大堆的事。”
赵修小心翼翼地看着华卿，他还是怵她的。
华卿道：“说罢，无论你说什么，本座都不会生气。”
赵修定定心神，“张师妹说，当年卫锦瑟的死，老师明明可以救她，为何袖手旁观？”
“为何要救她？她明明知道，儒门修士在野外结丹容易产生心魔，令邪气侵入，可她还是不听，自己走出的路就得自己负责，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赵修又说：“老师让杨青霞捎话给她，说你会成全她，为了她的幸福，你会向琼阳仙府服软，若要你下跪向卫九君认错，你愿不愿意？”
上官羽倏尔起身，“狂妄至极！好笑至极！琼阳仙府与南极天尊联手想夺你性命，你不过是灭了卫九君在下界的化身，何罪之有？要你向卫九君认错？”
他很怀疑华卿的眼光，这都认的什么弟子。
叶少秋也是勃然大怒，“她一身本事乃老师所授，她怎好说出这番话。”
华卿示意他们莫要动怒，“别气，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不值得。其实到了现下，有没什么不可说的。”她微抬着下颌，“阿羽还记得，几百年前，我带碧罗界第一批人进入中仙界的事？”
“记得，当时你花了漫长的时间炼制幻境仙殿，原是准备用玲珑塔带碧罗界的百姓和弟子上来，可后来，有上仙提议，让你开启剧情幻境。我记得，你当时开启的是《儒仙》幻境。”
华卿掏出了一个话本子，“这就是几百年的《儒仙》，你们可以看看，最开始的剧情走向。而我，便是幻境里的卫晴，后来的锦瑟。”
赵修、叶少秋因是儒修，看话本子的速度很快，不到三百息就看完了。
叶少秋道：“这剧情与真实发生的不一样。”
华卿笑了一下，“你们该明白了吧，锦瑟原本应该是我的一个化身。文昌守护神发现仙人、妖兽、魔兽连连攻击文昌大陆结界，他得为文昌大陆寻找生机，将我本尊带入文昌大陆。守护神连通了幻境与文昌大陆之间的通道，卫九君、罗烨、陆原、孔尚、秦虎等中仙界亦进入了大陆。
守护神为了大陆的安宁，拦住青云上仙、逍遥子等这些修为实力强大的仙人，可他没有防备到卫九君、明珠公子、陆原、罗烨这些人的神魂进入大陆。
卫九君是下界的卫献之，明珠公子乃是孔敬，陆原是鲁国大学士、云安长公主的驸马，罗烨则是吴国礼部尚书，这些人你们都是见过的，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灵魂气息。
我本该是锦瑟，阿羽应该还记得我与红颜、红袖、墨璃、白笙之间的恩怨？”
上官羽点了点头，“他们四个几番算计于你，红颜为了渡过天劫，抢夺你的凡体，将你们的灵魂易换，让你顶着她的身份为她承受天命生死劫。”他看着这二人，“你不知道这天命生死劫的来历，仙人并不是永生的，活得久，也意味着每过五千、一万年就会出现一次大劫，迈过了，继续活着，迈不过便是身死道消，严重者还会魂飞魄散。
华年刚才说的恩怨，便是起于红颜仙子要历天命生死劫。数万的前，红颜仙子的师妹红袖仙子历过一次劫，她躲过此劫的法子是寻找一个无辜的凡间少女，与她易换灵魂，将对方的灵魂封印在自己的凡体内，让天道以为，那人就是她，替劫少女在天劫之下魂飞魄散。
后来，有人将此事禀报了上苍，惊动整个中仙界，红袖仙子被贬入幽冥界做了忘川仙子。红颜仙子遇劫时，为了保命，也想到这个法子，她选中的替劫人便是华卿！”
他将华卿与这些人的恩怨细细地道出，叶少秋与赵修听得很认真，原来即便修成仙人，一旦罪孽太重，历劫时就会更凶险，相对的，若功德在身，历劫时就能轻松应对。但这是事实。早前仙人们都不知道此事，还是华卿告诉了他们正确的历劫方法。
第590章 前怨
上官羽讲到华卿不堪被算计，放弃自己的凡体，宁可化为灵魂进入冥界转为冥修。为了重返人间，她不愿用别人的血肉内体，后来她寻到了自己在祖地时遗骸、血肉，利用幽冥海的上古重生阵重塑了肉身。她不仅为自己成功重塑，还将玄灵门数千枉死英魂重塑肉身，没有她用百年时间研究上古仙阵，他们就不能重返人间。
上官羽索性将华卿为玄灵门、碧罗界仙人所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讲了出来。她的沉默，她的委屈，她的付出，从来都不曾计过回报，不过是为自己的心寻一归宿。
一直讲到华卿因逍遥子等人的建议，开启了《儒仙》剧情幻境。“华年，后面的你来说。”
“锦瑟早前唤卫晴，原本该是我的化身，在卫晴十六岁以前，也确实是我的化身，其实后来，却慢慢不对劲，我发现自己与她的性格差别太大。如果我在，且我恢复了记忆，那么她是谁？那时候，我已将锦瑟收为弟子……”
她掩去守护神相助的事，只说是自己越来越疑惑，也渐渐明白，化身与真身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文昌大陆，即便如此，她还是用心传授锦瑟功法。直接发现锦瑟是红颜时，她亦吓了一跳，原来当年红颜将她的灵魂封印凡体内时，留了一缕神识在她的神魂里，目的就是为了操控她，必要的时候用神魂夺舍术夺舍她。锦瑟不是别人，而是红颜神识所化的分魂。
“你们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吗？辛苦教导的弟子，是屡屡要置你于死地的仇人。我确实能救她，但她我还没大度到去救一个丧心病狂，去算计无辜女子，习惯漠视生命的魔头！我不能救她，我甚至真心希望上苍可以帮我了结这种痛苦。。
但这个秘密我却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亦知道张柔宁与锦瑟感情深厚，为了化解她的心魔，她要追杀孔敬，我从不相拦。
当初我在下界收张柔宁做青云上仙的弟子，皆因怜惜她，又觉得带弟子劳心，且张柔宁是一个易生心魔的女子。我借云安长公主、孔夫人之手救下她时便有些犹豫，仙魔一线间，到底还是出手了。”
叶少秋与赵修、上官羽讲张柔宁的故事，将她在和亲远嫁的途中，被郑光设计，囚禁郑府长达十七年之久，受尽了折磨，最后毁容、身体破败之事细细道出。如果华卿不出手，她那时已然生病，活不过半月。
在张柔宁的宿命里，她最终是化魔惨死的下场，是她为了文昌大陆的安宁，改变了张柔宁的宿命。
御花园里一片静寂，帝君的秘史不是寻常人能听到的，没想到这背后的故事这么曲折离奇，早前看茶道的侍者、宫娥，伸长耳朵聆听。
华卿以为这些过往并没什么不可对人言，反而更加坦荡。
上官羽道：“面对这种女子，任其死了也没什么不可。在道修眼里，是置之不理。在灵修眼里，看得她不耐烦，索性一掌杀了。你真好心竟伸出援手，还给她机会。”
华卿没解释，当初救张柔宁，便是她预感到张柔宁浓烈的怨念、仇恨，一旦她死，必会化魔，定然为祸文昌大陆。所以，她救了，一直在将她往正道上引。
“将卫献之驱离文昌大陆，是因为他在文昌苏醒记忆。中仙界琼阳仙府在下界还有大陆，他们的大陆不乏濒临灭绝的，要挽回大陆，就得盗取其他大陆的生机。
卫献之的真身卫九君向琼阳仙府禀报了文昌大陆的事，且他们还发现文昌大陆在上界没有飞升仙人，这片大陆就如同无主之物，可以任他们夺取。他们存在的威胁惊动了守护神，这才引来了卫献之在文昌大陆的突然离逝，卫献之不死，琼阳仙君就能用仙术寻到文昌大陆，一旦进入，必夺大陆生机，那亿万生民就会在数日之后灰飞烟灭。”
卫锦瑟死，是因为她是红颜仙子的分魂所化。
卫献之死，则是为了杜绝琼阳仙君寻到文昌大陆，为祸大陆生民。
华卿说得坦坦荡荡，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她对得住天地良知，如果一切重来，她依旧会出手。
叶少秋道：“老师，你飞升离开后，张柔宁在圣境与孔尚、卫献之等人颇是交好，时常互请酒宴、茶会。
东海王夫妇在圣境离逝之后，她醉心于享受玩乐，赵师兄、我、鲁师兄都曾先后劝过她，可她根本不听。
东海王夫妇逝后三年，她与卫献之订下婚盟。我听圣境的人说，她与卫献之早有夫妻之实，约定好飞升仙界就成亲。可没想到，卫献之会突然暴毙，那段日子，她几近疯狂。孔尚一直在开解、宽慰她，她亦与孟梁、卢然等人有了交集，走得更近，孟梁更是奉她为师娘。”
华卿道：“传令杨青霞，让她来一趟，就来一次三人对质罢。”
上官羽恼道：“这等小事，你还要去做？以我之意，索性驱逐，又或是杀了。她现在不是你的师侄，你与青云上仙已断绝情义。儒门不是有割断义之说？你与青云上仙亦无同门之谊，他是灵修，你是儒修，道不同，无法为谋。”
他一副立马就要去杀人的样子。
华卿摆了摆手：“我们儒修行事便是堂堂正正，更是不得乱杀无辜。就算是驱逐、要断绝情义，也得让她明白事情的真相。若她要我向卫九君认错赔礼是真，说明她不分黑白是非；若她是试探，就说明他白为儒修弟子，就算飞升上来，也再难晋级。”
她并没有回应张柔宁。
叶少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