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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后,彭治才从叶少秋一次醉后知晓了真相,错愕、吃惊、心疼,他独自一人前往沙漠继续寻找华卿的身影。
司香道:“已经一百二十年了,可姑姑还是没醒,怎么办啊?”
“那人不是姑姑的徒孙,要不让他把姑姑带回去罢。他是丹医两修,也许他能有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
彭治行走在沙漠中,深一脚、浅一脚,沙漠上留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一百二十年了,他才知道老师为什么数次来这里的缘故,不仅老师来过,就连四相亦都来寻过人。师祖怎会在承受天命生死大劫后就失踪了,生也好,死也罢,总得留下一点痕迹。他翻过了一座沙丘,继续往沙漠的尽头行去,没人,还是没人。
他甚至捕捉不到师祖的任何气息。
四相将师祖的事瞒得很紧,如果不是老师心下的愧疚太深,觉得自己身为弟子,却在老师身有大劫时什么也做不了,不会因吃醉酒道破此事。
司香几人合力将华卿送回沙漠,可刚送出来,怪异的人就发生了,不知道从哪儿爬出一只通体碧翠的偌大虫子,高呼着:“脉脉,怎么样?我就说这里有姑姑的气息,找到了,找到了,快,快,有人过来了,把姑姑藏起来!”
司香三人看着外头出现的一红、一白两条大虫。
清清、脉脉不是灵虫?几百年不见,长得这么大的个头,便说是蛇也有人信,两人驮上华卿便飞快地往沙里钻。
彭治走近了,站在沙丘上四下张望,取了水袋,饮了一会儿水,吃了干粮果子,继续往深处行去,走了一截回首张望。师祖是在这里失踪的,肯定就在这附近,只是沙漠这么大,沙土又这么深,一百年,足能将所有的气息、足迹给掩去。
第607章 流言
寻找到每一寸沙漠,他亦一定要寻找到师祖,找不到人,他就不回仙京。他座下的数名弟子俱能独挡一面,他亦该为自己做一事,去尽一份对师祖的孝心。
彭治拿定了主意,继续往东方寻觅而去。
司香一脸愁苦,“我说他们俩去哪儿了,原是在沙漠当了虫怪。”
“司香,我们要传话,他们俩也听不到,他们要将姑姑带哪去?”
“先看着罢,他们不会伤害姑姑,许是想办法给姑姑疗伤。”
清清、脉脉将华卿带到了北方,这里是沙漠与冰川的接壤之地,在这里居然有一个山谷,许是沙漠的热与北方雪山的寒相融,偏这山谷竟有一种四季如春之感。
刚一入谷,就听到有人大喊:“虫王和虫后回来了!”
清清大声道:“本王不在,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我们都听虫王的令不去沙漠,也没出去惹事。”
脉脉道:“将冰玉棺抬来。”
十几条大小虫子抬出一个偌大的冰玉棺,他们将华卿放到了冰玉棺,又移到了谷中最大的一棵树下,这棵树散发出彩色的光芒,空中有数种仙力飘散。
有虫子看到人,“虫王,这是什么人?那些儒修不是猎杀我们虫族,我们为什么要救人?”
清清喝斥道:“她是我们的姑姑。”
“姑姑,虫王的姑姑?那她为什么是人?”
“你傻啊,自然是修为高,化成人形的。虫王和虫后也能化成人形。”
脉脉道:“传令下去,不许任何虫来打扰姑奶奶养伤,要敢不听令,本宫就弄死他。”
司香听到这声音,几百年不见,脉脉越发霸气了,吓得大小虫子胆颤心惊。
虫后是爆脾气,而虫王则是温吞性子,且虫王出名的妻管炎。
虫王能化世间万毒,就连魔毒、妖毒都能清除。
虫后则拥有替世间生灵打通血脉、穴络之能。
自打灵虫谷里多了一个“姑奶奶”,虫王、虫后很忙,先是虫后为那姑奶奶疏通穴络,后是虫王为她解毒。之后还令大小虫子寻找天地灵药、灵草,雪山的万年雪莲,沙漠的万年火参全都寻摸来,不要钱地喂给了姑奶奶。
可姑奶奶依旧不醒,便一直躺在冰玉棺里。
华卿一直在沉睡,亦不知睡了多久,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人替她运转功法,将遍体的灵力在体内运一个大周天方才罢休。
时间静静地流淌而去。
这日,她睁开眼睛,看到一株偌大的长青松,枝繁叶茂,枝干强劲,亦生得十分好看,整棵长青松散发出淡淡的七彩仙元力,这是才气,亦是仙气。
这一刹,只觉长青松很美,是她生平见过最美的树,且这长青松还很大,足要两人合抱,这么大的树没有万年根本长不成,就这样静立在谷中,那枝叶仿若一柄大扇子,将头顶的天空遮得密密实实。
突地,只听一个孩童般的声音大喊:“虫王、虫后,姑奶奶醒了,姑奶奶醒了……”
不多时,一对化成人形的年轻男女飞奔而至,站在华卿的面前,“姑姑,你终于醒了?”
华卿扫过二人,“清清!脉脉!”
二人难掩喜色,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华卿与他们说了一阵话,便有小虫子送来了果子、灵泉,用罢了吃食,华卿坐在长青松下的石台下调息,一运气,浑身竟是道不出的舒坦。
她忆起来了,灵修真身没了,真我也消失了,她的神魂受损,身体受伤,亦不知过去了多久。
司香将这些年发生的事皆细细地说了。
已过了一百八十年,而这些年,照顾她的乃是清清和脉脉,及这灵虫谷的虫子们。
她思忖良久,令清清、脉脉绘了虫族穴络图,布下开界,开始为灵虫们推衍功法,第一部是天阶,不满意,再推衍,仙阶下品,还不满意,再推衍,直至编修出一部仙阶上品的功法,她方才停下了。
以前推衍有功法参照,慢则三年,快则三月,可现下三部功法亦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比以前慢了许多,但同时,却又完善了许多,用仙脑审核,几乎没有缺撼,分数最低九十三分,最高九十七分。
清清、脉脉捧着三部书,“姑姑,这是你为我灵虫族编修的功法?”
“紫色封皮的乃是仙阶上品功法,蓝色的是仙阶下品,这本绿色的是天阶功法。你们灵虫一族皆可修练。”华卿又道:“你们灵虫一族没有骨骼,没有丹田,更无气海,因是灵虫连妖族的毒囊穴也没有,更无人族的灵台穴,只能修识海穴与虫胃穴两大穴,识海则修神魂,虫胃穴则当丹田。”
她盘腿坐在长青松下,开始朗朗讲解天阶功法的含义,努力让所有开智的灵虫都能听懂,有听懂的灵虫便陆续闭关修练。
留下一些的,要不没开智,要不更聪明,华卿又与他们讲授了仙阶下品的功法,待听完之后,几乎所有高阶灵虫都闭关了。
最后,长青松树下,只留清清、脉脉,那些未开智的虫子早已去寻吃食。
华卿再将仙阶上品功法讲解了一遍。
没开智的虫子很安静,饿了觅食,困了休眠,无聊了便爬上长青松玩耍。
静寂的灵虫谷里,除了吹过的风声,便是一面寒、一面热的空气交汇,寒热交融后化成了相宜的暖气回灌、温暖着灵虫谷。长青松在这冷寒交融处生长了万年之久。灵虫谷中有灵泉,亦有各种草木,这些草长势极好,足能供应未开智灵虫的吃食。但开智的灵虫多是喜欢外出觅食,他们更喜欢像冰山雪莲、沙漠火参这样的仙阶草药。
华卿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功法,灵修真身已毁,她现下拥有的是儒修真身。亦修博学之道,便能集众家所长,她要修出一部更完美的灵修真身,她开始为自己推衍新的灵修功法,不用自己的混沌灵根委实可惜,足用大半年的时间方才修编成一部仙阶极品功法,这是以笔为剑的笔剑功法,将书画儒修功法与灵修相融。
她取长青松一根枝桠之木,为自己制作了一支笔,足有三尺九寸长,可为笔,可为剑,以前是轮回剑,现下是轮回笔,以前是九转乾坤剑而今是九转轮回笔、善恶判官笔……
第608章 灵虫谷
在沙漠之中,彭治还在缓慢地行走,这是他第三次进入东方沙漠,第一次他踏遍每一个地方用了三十年;第二次用了二十年;现在是第三次,他对东方的地界越来越熟悉了,哪里有沙丘,哪里有小片的绿洲,又有哪里有虫怪出没,他几乎牢记于心。
每一次被迫离开,都是因为食物耗尽,需要补充食物。
这一次,他预备了第二次数倍的食物,身上携带了更多的乾坤袋、乾坤戒,寻不到师祖,他不返回。第一次来时,他便这样告诉自己,可耳畔又回响师祖当年的教导“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才会有奇迹,任何时间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两百年了,第一个百年,内阁四相分过一段时间,两人结伴进入沙漠寻人;第二个百年,他们亦来寻过一回,唯有叶少秋寻了三回。
他们在学会淡忘师祖,可他不会忘。
没有师祖,就没有他的今日。
他一身的丹医之术全是师祖传授的,这些年,他一合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师祖的身影,听到的都是师祖的教诲。
这一次,他已辞去丹院掌院一职,由他的大弟子接任掌院大丹师一职,而他要寻到师祖,找不到人便不返。
这一次,彭治用十年的时间走遍了东方沙漠每一个地方,还是没有师祖的身影,他决定继续往前走。往北,他看到了远远近近的雪山,那里荒无人烟,绵延万里的冰封雪原,除了妖兽再无其他,冰原之地怎会有植物。
他还是想试试运气,往那边走一趟。这一片苍茫的沙漠,他亦不知走了多少回,曾在这里与虫怪激战过,好几次死里逃生,唯一支撑他的念头便是找到师祖
他一步又一步往前,翻过几座寸草不生的戈壁荒山,穿过像石滩一样的平原。石滩周围的石块竟是难得一见的玄铁石,其玄铁含量远胜于仙国内发现了几处玄铁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