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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齐摇头,“我只是一个执事者。我能知道的就这么多。”
赵胤冷冷接过话,“北狄汗王乌尔格的身边,也有你们的人?此事,是不是你们挟裹汗王所为?”
须齐苦着脸,无力地摇头,“不知,我实在不知。”
哼!赵胤朝杨斐递了个眼神。
杨斐手起刀落,有一片什么东西突然飞了起来,须齐开始没有反应,待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才猛地瞪大双眼,“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那声音,毛骨悚然。
时雍眯起眼看着,
直到那片东西落在地上,她才看清楚。
是一只耳朵。
鲜血从须齐的头上滴落下来,他长久地哀嚎着,直到杨斐刀身旋转,目光凶狠地盯过去,他方才抖抖索索的停下了惨叫,慢慢道:
“我……只是一个执事者,邪君应我,将来世界大同,狄人族便由我掌控,我便是酋长,而不再是玉姬的家臣,子子孙孙都不会再做仆从……我这才应下他的……”
时雍问:“投票夺权的事,你可告知了邪君?”
须齐摇头:“我不能直接同邪君联系,只有他派人找我……不然……我怎会着了玉姬的道儿,信了她的鬼话……”
“呵!”时雍冷笑一声,“看来你真是无不悔改。”
说着,她偏头看向赵胤:“侯爷,这个人留着也是祸害,即然一问三不知,干脆一刀结果了事。”
“不不不,我知,我知。”须齐大叫起来。
一旦破了心理的防线,他还是一个寻常的贪生怕死的人。
“我还有用。大都督,我还有用。”
赵胤冷冷看着他,“你有何用?”
须齐道:“我知道你们要抓邪君,你们留着我,待邪君再来找我时,你们不就可以抓住他了么?”
“天真!”时雍嘲弄地看着他,“你以为邪君这么愚蠢,会相信一个进过诏狱的人,为他所用?”
须齐紧张得满脑门的汗,看着时雍不停地点头,动作弧度大得,血点四溅。
“会。他会。”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我……”须齐迟疑一下,“我觉得如今的邪君有些怪异。他眼下似乎不太方便,没有太多的人可以用……”
时雍与赵胤交换个眼神,冷笑一声。
“你说明白些,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一条命。”
须齐道:“神机营示警的事,便是邪君的命令。”
时雍心里悬着的那口气,突然便落了下去。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须齐好似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得犹豫不定,“火器坊是邪君亲手布下的线,按理,他没有自己拆台的道理……”
时雍问:“你怎知是他亲手布下的线?”
须齐看着她,“前些日子,守护者来要族中长老的腰带布结,送去晋西的时候,我无意中听见的……”
时雍挑了挑眉:“守护者?”
须齐解释,“守护者是邪君身边的人。负责为邪君传达消息,我们执事者,便是主持一方事务的人。按说火器坊的事,与我无关……邪君却突然派守护者来指使我,向大都督示警。我当即觉得不可思议,可守护者说,大都督目前还不能死……邪君的事,我们也不敢多问,只须执行便是。”
“唔!”时雍道:“火器坊,邪君的人……”
兵部尚书张普,张皇后,小皇子赵云幸。
又是一张网。
兀良汗,北狄,大晏,这样的网并非唯一。
有趣的是,出现的这个拆台的“邪君”。
走出诏狱,时雍看着赵胤沉默的模样,轻轻一笑。
“侯爷是不是也在想白马扶舟?”
赵胤淡淡嗯一声。
时雍道:“看来白马扶舟当真是一心一意地在挽回自己的声誉,为了证明他不是邪君,不遗余力地扫清邪君留下的暗网和暗桩呢?”
赵胤没有回答。
他很难完全相信白马扶舟所说,有一个奇怪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身体,支配他做了那些事情。
但是,除此之外,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时雍轻轻仰头,笑了一下。
“若白马扶舟所言不假,那成格被绑架一事,倒是简单了不少。”
赵胤目光暗下,“如何简单?”
时雍道:“邪君无所不用其及的在兀良汗、大晏挑起矛盾,惹得同室操戈,又怎会放过北狄?乌尔格令人绑成格,却不伤害她,目的……可能不在别人身上,而在哲布。”
赵胤嗯一声,淡淡接下去。
“最不想哲布同大晏联盟的人,大概就是他的王兄乌尔格了。”
两人相视一眼。
时雍微笑,“侯爷之言,甚得我心。”
赵胤抬手摸她的头,眸底噙笑,“阿拾最得我心。”
“……”
时雍心里一跳。
这男人,何时学会肉麻了。
------题外话------
这章二合一~
啊,相当于今日更了四章捏~
补上了补上了,我很可以。(骄傲脸!)
(
第842章 诡异之事接二连三
入得腊月,一场雨过,京城更是凉寒。
接下去的日子里,一连发生了好几桩类似的诡异事件。
火器坊两个死去的匠人,家里进了贼人。贼人什么都不偷,却试图纵火。所幸,锦衣卫事先得到消息,快人一步,不仅将贼人拿了个正着,还在匠人家中翻找到一份改制火器的图纸。
兵部尚书府的几个家奴,不知何故触犯了尚书夫人,被杖责后遣送回乡,在路上遇到盗匪,生死关头,又被从天而降的锦衣卫救了下来。
次日,火器坊前任张姓主事到锦衣卫衙门自首,自陈真相,称他是受了张华礼的胁迫才将那两个匠人安插在火器坊里任职,对他们所犯罪行一概不知。
张华礼,一语惊人!
张普的儿子,前任羽林军指挥使张华礼,在东宫事变中软禁太子,挟持皇帝,意图谋反,事发后被白马扶舟阉割,投入东厂大狱。后来,东厂上报,张华礼因重伤不治,死在了狱中,尸首已由尚书大人家里领回安葬。
死人复活了?
锦衣卫远走应天府,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别院里,找到了早已改头换面,娶了妻妾的张华礼……
昨年的已死的囚犯,今年“落网”,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事情发生在东厂衙门,白马扶舟为此亲自绑了涉及张华礼一案的刑官、掌班、司房等共计三十余人,以收受贿赂的罪名交到锦衣卫衙门,任由赵胤发落。并以“治下不严”为由,上书光启帝请罪。
紧接着,大晏朝廷内外,京师城中,不时传出有人暴毙的消息。经顺天府衙门核查,竟然全是服毒而亡。不是凶杀,而是自尽,且每一个都留有遗书,自称曾受张普蒙蔽,背逆朝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甘愿伏法,但求亲眷家人不受牵连。
一桩桩,一件件,与兵部尚书有关的罪责,浮出水面。
而锦衣卫深入核实,这些畏罪自杀的人,无不与邪君组织有关。
“密报、揭发、自首……”
时雍低低一声轻笑,瞥向赵胤。
“这一切顺利得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把功劳塞到我们手上的。”
几个护卫都皱着眉,频频点头。
“古怪、着实诡异之极。”
“邪君莫不是疯了不成,哪有自拔獠牙的,以软示人的?”
“爷,你说眼下,我们当如何是好?”
赵胤端坐在一张花梨木的官帽椅上,正四平八稳地喝茶,闻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有人送礼,笑纳便是。”
送礼?笑纳?
盛章大为不解,沉声道:“大都督,属下担心这份大礼,锦衣卫会笑纳不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自毁前程,留书自杀,邪君组织做出如此反常之举,定是有所图谋……我们在明,他在暗,应当警惕才是。”
“没错。”朱九想得简单,随声附和地道:“镇抚使大人说得对。邪君这厮手段毒辣、阴险,不会轻易认输的,眼下自断手足,更有更为歹毒的阴谋等着咱们。”
时雍看着愤愤的众人,轻笑一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怕什么?在我看来,邪君不惜自剪羽翼,无非是为了与张普划清界限而已。”
盛章摇头道:“那也太伤根本,将自己人都铲除怠尽,他往后再要布局,就难上加难了。一个人如此费尽心机地谋划,尚未有所作为,怎会轻易妥协?”
朱九若有所思地道:“兴许是他得到了陛下要清算张普的消息?壁虎断尾,只为求生?”
盛章道:“以邪君的行事为人,只会鱼死网破,即便要死也会拉人垫背,哪里舍得白费功夫?眼下他这般行径,着实叫人看不懂了……”
这一切的发生确实违背常理。
若不是昌远镇那天,白马扶舟曾与时雍深谈过那一席话,她现在的反应,可能会比盛章、朱九等人更为紧张。
然而,时雍和赵胤心里却很清楚。
这些事情的发生,与那个正在养伤的东厂厂督脱不了干系。
他们知道这些事是白马扶舟所为。
却无法也没有证据将白马扶舟这个隐私,公之于众。
不仅因为“一体双魂”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很难令人接受,也因为他们没有证据可以证实这一点。
而且,事到如今,他们也无法断定,白马扶舟眼下的所做所为,是如朱九所说的“壁虎断尾”,无奈的求生之举,还是他确实与邪君一体双魂。
要是前者,只能说,白马扶舟为了取信于他们,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要是后者,那邪君哪里去了?
在白马扶舟为所欲为,将邪君埋下的大量“地雷”拆解,又亲手将邪君的党羽一个个翦除的时候,邪君在哪里?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