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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章惦记温宴,温宴也怕累着温章,难得的假日,该好好休息,或者跟同窗好友出去转转,两人彼此迁就,到最后自是书信往来更多些。
那些信上,也是差不多的内容,书院里如何了,又问起姐姐身体,唠唠叨叨的,可落笔的心境和氛围是完全不同的。
温宴能从信上的每一句话里,感觉到温章的想法。
二房进京了,叔父的官途没有被他们长房牵连,升了官,在顺天府做得不错;
皇上对定安侯府也宽厚,还提点叔父,无论男女,让孩子们都练好骑射,不能坠了侯府的名声;
姐姐的身体好了,再不用靠温泉过冬,且有了全家都很满意的心上人,还是身份那么厉害的四公子
侯府里的一切,都在往前走,往上爬。
这给了温章极大的安慰和鼓励。
因为,哪怕祖母、叔父叔母们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长房出事连累家里”,但温章是敏锐的,他不想很从小到大没见过面的亲人带来麻烦。
从这些家书里,温宴看出来了,弟弟比上辈子积极,亦开朗。
这样很好。
虽然,都说“人争一口气”,但有时候,也讲究一个张弛有度。
温章上辈子就是憋得太紧了,他不敢有一时一刻的松懈,所以哪怕病得厉害、难受得不行,都自己忍耐着。
他知道作为罪臣子弟,能通过科举去谋仕途路,是姐姐向霍太妃求来的,是姐姐用一辈子的婚姻换来的机会,温章拼劲全力。
可惜,最后撑坏了身子,再也站不起来,也没有办法走仕途了。
今生温宴从一开始就告诉温章,痛了就哭、难受了就喊,自己得心疼自己,断不能再憋着。
只是道理归道理,局势若不对,几句话是很难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决定的。
而现在,随着定安侯府的安稳与平顺,给了温章一个平和的处境,而且,温宴明明白白跟弟弟说过自己对霍以骁的爱慕与喜欢,她的婚姻会是她的蜜糖,而不是温章眼中为求翻身的担子。
发生在温家周围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在一点点改变温章。
“我一会儿给章哥儿回信。”温宴道。
曹氏笑话她:“又是厚厚一叠纸?”
“比前回写得还厚,要不是怕信封里塞不下,我写得都停不下来。”温宴道。
曹氏笑个不停。
入夜后,温宴点着灯,提笔写信。
夏日闷热,窗户是开着的,因而霍以骁一进院子里,就看到了坐在书案后头的人。
温宴的笔触很顺,神色温和,灯光映在白皙的皮肤上,莹莹如玉。
听见响动,温宴转头看了过来,见霍以骁站在窗外,她放下笔,冲他莞尔一笑。
霍以骁跃了进来:“写什么?”
“家书,给章哥儿的。”温宴拿镇纸压好,起身从书案后出来,从桌下的竹篾里取了茶壶出来。
温宴喝不了冰过的饮子,桂老夫人是干脆不喝,可大夏天的,真是天天热茶,实在让人难受,因而老夫人屋里,这些年喝的都是冷泡的茶。
听说是天竺寺里老和尚给的法子,清冽的泉水慢悠悠浸润出茶香,味道好,也适口。
最要紧的是,茶水不热也不凉,很适合桂老夫人和温宴。
霍以骁喝了一盏。
温宴给他添上,笑着道:“骁爷今儿难得早些。”
衙门里太忙了。
最初去的时候,还在学习之中,朱桓天天看文书到大晚上,霍以骁自然也得看,而前阵子,都察院查户部,事情越发多了,今儿算是告一段落,才散得早些。
早到,霍以骁在宫门口还遇上了方启川。
那时候,霍以骁要回漱玉宫取个东西,干脆随朱桓回宫,再出来时,在宫门外的广场上,碰见了从御书房出来的方启川。
方启川客气地问安。
霍以骁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闷声不响,从方启川身边经过时,也没有停下脚步。
方启川老老实实站着,心里却不住想,四公子的架子端得是真稳,叫其他人看见了,也想不到自己和四公子是一条船上。
当然,擦肩而过时,方启川还是低声与霍以骁说:“四殿下要往衙门塞人。”
霍以骁没有给半点回应。
此刻,温宴听霍以骁说这事儿,便问了一句:“他想塞谁?”
霍以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你梦里不是知道很多事情吗?不如猜猜?”
温宴抬眼睨他。
这是猜不猜的事情吗?
“梦里的这会儿,我还在临安城外泡温泉呢,也没有把太常寺和户部的人拉下马,”温宴撇了撇嘴,“骁爷哪是让我猜,说白了就是不信我的梦话。”
霍以骁轻笑了一声,道:“你那是梦话?跟鬼话都差不多。”
温宴支着腮帮子,一瞬不瞬看着他。
八年夫妻,梦话也好、鬼话也罢,霍以骁口不对心的“谎话”,温宴也听得多了。
她能听出来,霍以骁对她的鬼话,其实是信了一些的。
比她最开始说的时候,更信了三分。
这么一想,温宴的眼睛弯弯,月牙似的。
第316章 不想信
“什么话不是话,”温宴道,“骁爷信就行了。”
霍以骁“呵”了一声。
嘴皮子一动,他想说自己没信,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出口。
眼前,温宴笑眼弯弯,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霍以骁没有在她的笑容里寻到一丝促狭打趣,这个笑容,也不是小狐狸偷了一只兔子后的得意洋洋。
温宴笑得很温和,三月春风似的。
这么一来,冷冰冰的话自然就不好说了。
霍以骁清了清嗓子,道:“你这就知道我信了?”
温宴笑意更浓。
这人呐,就是别扭。
心明明软了,嘴巴还硬着,“重话”虽然不说了,但要好好说软话
倒也不是没说过。
上辈子,夫妻之间,岂会没有浓情蜜意的时候。
不过,霍以骁确实不爱说那些,但他的温柔,温宴是最知道的。
亲人忌日的怀念、温章出事时的悲痛、冲仇人下手时的愤怒、尘埃落定时的彷徨,她情绪起伏最激烈的时候,都是霍以骁陪着她。
他说得不多,但温宴感受得到。
就好像,现在的她,知道霍以骁是信了她的。
“知道啊,”温宴缓缓道,“你现在是一点一点地,给相信的那一侧添秤砣呢,越来越信了。”
霍以骁没有反驳,只是拿手指点了点桌面:“那你就猜,猜准了,指不定多信你一点。”
信与不信,是一个很玄妙的过程。
小狐狸跟他是一条船上的,鬼话再多,也改不了这一点。
平心而论,霍以骁希望那只是温宴的鬼话,这不牵扯信任,而是,梦里的路很难走。
温宴是说过,无论是庄子里的五年,还是婚后的八年,她过得满足,可霍以骁觉得,梦里的遗憾太多了。
温章残了,温家败落
那些光是听着就让人不舒服,真的完完本本梦过一回、沉浸在其中的温宴,又岂会毫无波澜?
霍以骁光是想到暄仔早逝就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推己及人,梦越真,温宴越痛苦。
他不想信。
尤其是,他那夜做了温宴和邢妈妈说帕子的梦。
那个片段固然没有悲痛,但它带给霍以骁的是真实,好似那场面是真的发生过的。
欢喜是真、痛楚亦是真,温宴梦过的日日夜夜,也是真的。
以至于,霍以骁想,他真的看到了温宴怀着孩子身死的那个画面,他会窒息。
情感上不想去信,但脑海里,正如小狐狸说的那样,秤砣越来越偏。
霍以骁抿了下唇,一口饮了茶。
温宴知他心里纠结,没有坚持与他掰扯梦话、鬼话,而是认真思考起来。
半晌,她才道:“以四殿下的性子,他若要塞人,塞的是冯家人。”
霍以骁挑眉。
小狐狸竟然真的如此敏锐?
温宴继续道:“他信得过的,肯定是自己的外家,也就是俞皇后的娘家人,以及沈氏一门。
可皇上对沈氏不满,四殿下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皇上霉头,真让吏部弄个沈家、俞家的人进去,哪怕皇上答应了,也会对他不瞒。
这个当口下,最好用的反倒是冯家了。
朱晟出事后,冯婕妤和恩荣伯府的关系本就糟透了,冯家一心想投朱钰,没有完全倒过去,只是碍着冯婕妤,还在做墙头草。
朱钰直接把好处喂到恩荣伯府嘴巴里,冯家上下,没倒的也会跟着倒。
他哪是仅仅想给自家往官场上塞个人?他是要彻底拆了冯婕妤和恩荣伯府的联系,把冯家完全捏在手里。”
霍以骁看着温宴,说起这些朝堂事,她的确是心如明镜了。
“你看得准,”霍以骁道,“他想把人弄去太常寺,接葛胥的位子。”
温宴一听就明白过来,嗤笑了声:“疑心病真重。”
明明方启川表了忠心,朱钰却还要塞人过去,这说明他其实没有完全相信方启川,添个人手,盯着方大人。
偏偏,塞过去的还是冯家人。
只要动作小一些,谁会知道这人其实是朱钰塞的?
毕竟,直觉反应下,朱钰若要塞人,肯定是沈家或是俞家,不会把冯家记到朱钰头上。
方启川若不多转几道弯,也一样会被瞒在鼓里。
“吏部那儿”温宴道,“能过吗?”
霍以骁答道:“谁知道呢,还没有准信,倒是户部的调动,很快会定下来。”
他每天在户部,这块的消息灵通说。
户部尚书是要职,闵郝留下来的摊子得有一个内行人接手,偏两个侍郎,史侍郎就不提了,另一个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根本顶不上来。
户部和吏部,门挨着门的两个衙门,头痛来头痛去,订了个大致方案。
“户部有一位老大人,名叫焦咏,今年六十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