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好下雪,积起雪来,就是黑檀儿最喜欢的躲雪球游戏了。
今夜这雪,是今年入冬后最大的一场了。
只下一会儿,窗沿上就能积起一层,待明儿天亮,定然厚重。
温宴畏寒,原是不喜欢这样的时节。
兴许是太医的调养有个成效,又或者是身边有霍以骁这个大暖炉,她对这样的雪天也有了几分欢喜。
靠着霍以骁,温宴轻声道:“大殿下钻了牛角尖,只是看来,皇子妃与文兴侯府、项淮都不愿意掺和。”
霍以骁哼道:“傻子总归是少数。”
朱茂向来喜欢在边上阴测测地敲边鼓,连出手做什么都十分隐晦。
他不是朱晟那种性子。
这样的朱茂,在经历这一回波折之后,更是容易出不来。
明明不可为,却要一条路走到黑。
而他身边的人,其实都想明白了,争的是荣华,可谁愿意在明知没有胜算时还赔命进去?
朱茂如此,定然会失去人心。
霍以骁又道:“他孤零零一人,且看看他能有什么风浪。”
“守株待兔。”温宴道。
他们不会为了逮兔子去熏兔子窝,就在树下站着,但兔子一旦来了,就必定抓它。
霍以骁亦是如此想的。
既然知道朱茂想在来回江陵的路上下手,那就盯着那时。
树和人俱全,冲不冲,就看兔子了。
温宴垂着眼,道:“虽然这么说对三殿下有些不厚道,但确实,是他险些出事,让皇上下定了决心,也愿意多退几步,把事情定下来。”
霍以骁道:“福祸相依,殿下何尝不是需要有人推他一把。”
朱桓有朱桓的犹豫和苦恼,霍以骁看在眼中,但他的立场和身份,不适合做说客。
经此一难,朱桓自己豁然开朗,倒也不失为一个转机。
伤了的腿,听太医的意思,只要耐心调养,未必会十分明显,最好的状况是,只要旁人不盯着看,不容易注意到他的跛脚。
想来,解开了心结的朱桓,更能好好休养。
温宴莞尔。
其实,骁爷亦然。
他也在一步步正视自己的身份。
即便一开始是不得不选太子之位、坐龙椅,但他在慢慢接受它,而不是视为沉重的负担。
“下午时,”温宴柔声慢慢说着,“我去看了金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你要恢复身份了,很欢喜,也有些失落。”
欢喜他回到了正路上,获取了他本该有的身份。
失落他要真正离开霍家,不再是霍家子弟。
同时,老太太很是心疼郁皇子妃。
女人生产本就辛苦,亦有变数。
她的孙媳妇就没有熬过去,与孩子双双离世。
而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皇子妃在江陵城,拼死生下来儿子。
在破庙之中,没有稳婆与大夫,连谁家都不会缺了产妇的热水、干净的被褥也没有,还要为了追兵心惊胆战。
老太太想到那画面,心就揪着。
再者,知晓了彼时状况,金老太太便解开了她的心结。
霍怀任妻儿的死,与霍以骁的降生没有关系。
他们的离世,只是因为生产之苦。
霍以骁笑着应了声。
他想,阿宴真的是个擅长与老太太们打交道的晚辈。
这些剖析心境的话,老太太大抵是无法对他说出口的,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他能更体会老太太的想法与心情,这是阿宴的功劳。
温宴略一沉吟,还是多说了几句:“老太太还不知道真相里的真相,只以为是今儿早朝上皇上说的那样,因此,她说皇上这些年虽未样样周全完美,但也已经尽力。下回,老太太若这般与你说,你别伤她心。”
霍以骁抿了抿唇。
其实,太妃娘娘也说过类似意义的话。
人无完人,哪里是皇上,也有走错的路。
有些是不得已,有些是想岔了,有些就是固执了。
伤害发生了,改变不了,但死揪着不放,到底不利于将来。
毕竟,还是两父子。
除非是不要这个爹了,彻底与他不相干,要不然,还是得寻到一条相处的路。
那些错误与失败,太妃娘娘能和霍以骁一块恼皇上,可品析过去,不是为了追究,亦无法补偿,后头补多少也填不上旧日之哀,只是为了以后能多对一些,少错一些。
娘娘是一片良苦用心,霍以骁都明白,不管认同多少,嘴上也不会与娘娘争辩。
在他看来,多品些前车之鉴,也算能时时刻刻提醒他,别走皇上的老路。
他不跟那个爹学,就是大收获了。
温宴道:“雪大,明儿园子里的景一定不错。”
霍以骁轻笑:“等把母亲接回来,你得换一处看景了。”
温宴微怔,复又反应过来,他们那时得搬去东宫生活了。
她笑着道:“想看景,一样可以回来。”
就像黑檀儿,不时回燕子胡同看鱼缸,又去西花胡同看没有全挪过来、剩着那里的红鲤鱼。
只要它愿意,它到处赏它眼中美景。
而温宴,亦是一样的,与骁爷一块,那孤高的东宫,一样可以很美。
第776章 谁都别说话
冬日的天亮得迟。
宫门外,积雪被清扫开,以便朝臣等候。
霍以骁刚到,众人视线聚集过来,纷纷拱手唤声“殿下”。
这也是讨巧了。
反正没有其他殿下在,不会混淆了。
赵太保揣着手乐呵呵过来:“近些时日,殿下恐要辛苦了。”
各个衙门要做今年的总结、来年的计划,差不多是一年里最紧张的时刻之一。
在赵太保来看,这也是最适合将来的太子殿下学习的时候。
太子、君王,他们需要做的、学的,与皇子在习渊殿里被教授的,以及六部观政里了解到的,还是有许多不同。
借此机会入手,倒也不错。
霍以骁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我还以为老大人会让我再躲闲几月。”
赵太保摸着胡子笑。
在于春?
等开春了,这位仪仗南下,迎郁皇子妃回京。
这一趟去,可不是什么快马加鞭、一日千里,来来回回,少说一两月,再等追封入陵,大事办完,春天早过去了。
“那可不行,”赵太保道,“我最是积极了。”
霍以骁笑了声。
早朝后,霍以骁被叫到了御书房。
皇上说了不少事,只觉得霍以骁耐心比往日好,不由暗想,大抵是既来之则安之了吧。
出身明确后,反正也不可能当甩手掌柜,干脆好好做事。
这么想的,皇上也就这么问了。
霍以骁抬起眼,道:“阿宴在成安那儿,我正好等她一块用午饭。”
皇上哼了声。
敢情是为了等媳妇儿,才耐着性子?
可是呢,他是个急性子。
“你成亲也有一年了,朕何时能抱个皇孙?”皇上问道。
霍以骁挑眉。
他并不觉得皇上是个急切盼皇孙的。
朱茂、朱晟都未得一儿半女,也没见这位九五之尊念过。
这会儿提起来,不过是话赶话。
“阿宴畏寒,您是知道的,牢里落下的毛病了,进京之后一直是太医再调养,”霍以骁道,“身体没有养好就怀孩子,大人孩子都受苦,这您也知道。”
皇上:
他知道。
他就是嘴快问了。
霍以骁又道:“阿宴年轻,老太太怕她受罪,给了方子,说是等她再长几岁,才合适些。我名义上的母亲是为何过世的,您也是知道的。”
皇上木着脸,他当然都知道,他以面色示意以骁不用说了。
偏霍以骁说得来劲儿了一般:“这一年变化多,此前状况,阿宴若有身孕,挨唐云翳一刀的恐怕是我,被大殿下设计坠马的大抵也是我。
也不一定,我功夫与四殿下好,骑术比三殿下强,算计不到我,只怕会去算计阿宴。
我娘假死离开经常,您要让阿宴大着肚子躲去哪里?”
皇上:
他就随口催一句,催出来这么多话。
依着以骁这些说辞,他往后若催一句,就是不顾儿媳妇康健了。
那还怎么说?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问。
皇上从大案上挑了几本折子,让吴公公拿给霍以骁。
看折子去吧。
谁都别说话!
霍以骁乐得不说话,翻开折子
看完了,吴公公又给他换了几本。
直到午前,皇上才开口,问他一些看法。
既是政务,霍以骁自然端正,把想到的方方面面理了一遍。
皇上听完颇为欣慰。
虽有稚嫩之处,但对刚刚换新的立场来观朝中大小事的人来说,已然十分出色。
不用多久,就能在各方的协助、培养之下,褪去青涩,展现出完全的能力来。
治国之术,那些手段可以学习,但治国的心,对百姓的善意、对疆土的喜欢是很难培养的。
以骁有那颗心,他可以。
虽然走了些弯路,也颇为崎岖崴脚,但能把江山交到这么个儿子手里,皇上十分满意。
因着午间要接温宴,时间差不多了,霍以骁也就起身告退。
吴公公送他出去走到帘子旁,霍以骁突然顿住脚步,看着皇上。
“我也想早些得个儿子,”霍以骁道,“趁着您未年老,太保大人他们还有劲儿,将他培养了,让他给您接班。”
皇上嘴角一抽。
听听,像话吗?
霍以骁说完,心满意足,走出了御书房。
吴公公送上一盒点心,对这位半点亏都不肯吃的殿下,道:“都备好了。”
霍以骁道了声谢,去御花园里等温宴。
温宴抱着白玉团与成安说话。
“我这儿确实收了几张拜帖,”温宴道,“多的是燕子胡同,祖母先前熟悉的老姐妹,多少得来听个动静,她让人与我捎话,叫我这些日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