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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哒哒哒的青石板路上驶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池时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池府了。
她揉了揉眼睛,自顾自的跳了下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周羡唤道,“阿时!”
池时回过头去,见周羡也跳了下来,他在锦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大金元宝来,塞到了池时的手中,“压岁钱!希望你新的一年,不要再那么晦气,天天遇到案子了。”
池时接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露出了八颗牙齿,“你看匹配不匹配?”
周羡知晓她是在笑他装汝南王造假金牌的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匹配!”
他说着,摊开了手心,“我的压岁钱呢?你该不会狼心狗肺,准备一毛不拔吧?”
池时眼眸一动,狠狠一拽,扯下了一根头发放在了周羡的手中,“拔了一毛。希望你的命比我的头发长。”
她说着,拿着金元宝在空中挥了挥,打了个呵欠,朝着种李院的小角门行去。
周羡站在门口,看到池时走了进去,那角门关上了,种李院的灯火好似突然亮了几分,里头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池时的阿娘应该在等他吧!阿娘总是这样,孩子没有回来,那是怎么都睡不着的。”
“哥哥说,我们阿娘也是这样的。有一回上元节,他出宫看灯,阿娘就一直没有睡,等着他。还给他煮了肉团子,说阿渊阿渊多吃点,可他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的时候,阿娘又说,吃那么多晚上怎么睡得着!”
“哥哥说,所有的阿娘都是这样,不管你做什么,她总找得到对应的大道理,没理也变成有理的。哥哥说……”
他说着,垂下了头去,正在这时候,就瞧见那院子门,啪的一下,又重重的打开了,池时板着一张脸,从里头走了出来。
“你怎么又出来了?”周羡惊讶的问道。
池时哼了一声,“有迷路的小狗,在我门前汪汪叫,想要吃肉,吵得睡不着!读过书的人,都说子曰,没有读过书的人,就只会哥哥说,哥哥说……”
“莫不成不是迷路的小狗,是下蛋的母鸡么?要不然怎么总是咯咯咯咯的叫!”
池时说着,一把拽住了周羡的手腕,将他拽了进去,“你哥哥说得不对,也不是所有的人娘,都那么好!刚才那个马夫人,不还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说着,对着屋子里喊道,“阿娘,添双筷子!周羡今儿个在宫中唱大戏,咯咯咯咯叫了一晚上了,一口没吃!这是想着我去他家吃了,他得来我家吃回来呢!”
第一九零章 压岁花生
池时嚷嚷着,拽了几下周羡,却见他像是脚下扎根了似的,站在门口不动了。
“怎地,还要我扛你进去不成?”
周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太晚了,我今日便不进去了。当我没有瞧见,在宫里头的时候,你一个人将那一桌子菜,都吃得干干净净的。”
“一会儿别再吃了,不然撑得慌!我今日初次见你阿娘,两手空空的不像话,便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这下子轮到池时震惊了,“你又不是什么毛脚女婿见丈母娘,有什么好扭捏的?不吃那更好,我一个人吃,还能多吃一筷子!”
周羡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袋里又掏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池时,“山楂球忘记拿了,倒是有一包陈皮,宫中有个老嬷嬷做的,你泡着喝吧。”
池时狐疑的看了一眼周羡,“就算你今夜立了大功,也不至于高兴得涨了辈分,跟我阿娘一样絮絮叨叨了。即是不吃了,便快些回去罢。”
周羡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是又被池时叫住了,“等会儿,有个东西忘记了。”
池时说着,一转身冲进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功夫,又跑了出来,将一块木头,扔给了周羡,又从身上的锦袋里,掏出了一颗金子打的花生,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木头搁床帐边挂着,能让你多睡一会,木头脑袋早点开窍。这花生……就祝你早生贵子吧。”池时心口胡诌着,任谁一看,都觉得毫无诚意。
周羡一梗,“今日是年节,又不是大婚!”
哪里有人过年祝一个尚未娶妻的大小伙儿早生贵子的!
“等你娶妻再生子,没个三年五载,能有结果?我这早生贵子,就是祝你长命百岁了!天下竟然有如此愚不可及之人……”
池时说着,摇着脑袋进屋去了。
周羡低头看自己手心里那金灿灿的花生,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发誓,真的是轻轻一下,那胖乎乎的花生,竟然一下子便被他给摸瘪了!
周羡之前的感动,那是一扫而空,他的牙齿咬得蹦蹦响!
天下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明明是个在京城可以买下一条街的土豪,明明才刚刚得了他一个金元宝,回礼竟然送个空心的花生!
周羡深吸了一口气,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跑走了。
常康一瞧,忙追了上去,“哈哈,殿下殿下,等等我!我也得了颗金花生,用牙咬过了,是实心的!”
周羡脚步一顿,走得更快了……
……
待他们出了门,听到了角门的关门声,姚氏对着正在喝汤的池时,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池时脑袋一歪,避了过去,“大过年的,阿娘作甚捶我?你便是想捶,也捶不着不是!”
姚氏瞧着,心砰砰直跳,“我的儿,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人,我便直说了,虽然你胸前没有二两肉,但咱们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家,怎能随便去拉楚王殿下的手!”
“还对人家生拉硬拽的,不知道的,当你是那山大王强抢了民女!也是那楚王脾气好,若换了旁人被你这般作弄,还不恼了去!”
“阿娘在屋子里头听着,那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池时摇了摇头,认真的指了指姚氏的左胸,“你的心在这里,嗓子在那里,隔了一条银河。心哪里就能跳到嗓子去了?”
“我哪里拉周羡的手了?我那叫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过年屠夫抓猪,不都这么抓的?那山大王抢民女,哪里是拽着的,那是一把扛起就进洞房!”
“若非他大过年的,搁我家门前悲春伤秋的晦气得很,我至于请他进屋吃饭?没有将他捶走,已经看在他是楚王的份上了。他倒是好,还不领情了!”
姚氏一听,一口气憋在胸口,无语至极。
旁边的池瑛笑了出声,“不过殿下说得对,你是得少吃一些,喝了点汤,便够了。阿娘你也莫要生气,阿时最是嘴硬心软,她若真是这般想的,哪里舍得把那根木头,送给殿下?”
“我搁着窗瞧着,楚王殿下眼底有黑青,想来夜里总是咳嗽,睡不安稳,到了春日,乍暖还寒的时候,更是难过。阿时的那块木头,有凝神定气的功效,挂在床边,能睡得好些。”
池时一听,哼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去了。
池瑛揉了揉她的头,“殿下聪慧无比,又岂能不明白这些?”
“就周羡还聪慧无比?”池时又哼了一声。
姚氏一听,又是一巴掌拍了过来,“你当人家怎么不进来,不就是想着阿娘一个妇人,这大半夜的,便不是歇了,那也穿着家中便服,大半夜的,他进来不便。”
“你当都同你似的,你一个姑娘家,还没有人家大小伙子心细。”
姚氏絮叨了几句,见池时不喝了,又倒了一杯山楂水来,放在了池时跟前,“今年就咱们三人,也别守岁了,你把这个消食水喝了,早些睡去,明日一早还要早起祭祖。”
“你也不要怪阿娘啰嗦,你在外头还是小心仔细些。我们来的路上,还听到有人说,有小娘子被人掳走了呢!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
池时心头一动,“有人被掳走了?”
姚氏没想到她要细问,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晓,进京之前,在路上茶棚里落脚休息,听隔壁桌上喝茶的人说来着,不过多半是谬语。因为正说着,便又有人来,说那小娘子,他们方才见过,好生生的在家中!”
“阿娘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便这事儿是假的,那这世上恶人也不少,你莫要大意就是。”
姚氏看了看天色,拍了拍池时,又拍了拍池瑛,“回屋睡着去罢,要不明日起不来了。”
姚氏说着,又拿出两个锦袋,给了池时同池瑛一人一个,“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池时接了,又同池瑛一道儿说了吉祥话,便出了姚氏的屋子,朝着自己的屋子行去,池瑛跟在他身边,轻声说道,“你的压岁钱,哥哥已经放在你的枕头下了。新的一年,阿时也要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一九一章 隐秘之事
离开了校场之后,李七夜也没有再回古墙之前,而是在古城内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包下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当然,若是换在当年,他们护山宗在轮回山城有着众多的产业和府第,甚至是在每一座古城中都有落脚点,在当年时,护山宗的弟子来轮回山城,那可是不需要住客栈的。
只不过,现在护山宗早就把轮回山城的产业卖光了,而且若是陈惟正当家作主的话,随随便便找个小客栈或避风遮雨的地方住下来便可以了,毕竟,对于陈惟正而言,能省点钱就省点。
李七夜在客栈中住下来之后,看子郭佳慧他们一眼,随手便扔给了他们一袋真石,吩咐地说道“出去见见世面吧,也算是你们努力的奖励。”
郭佳慧他们打开乾坤袋一开的时候,顿时傻了眼了,只见乾坤袋里面所装着的真石是宝光吞吐,就算他们以前没有见过如此多、如此高级别的真石,也知道这满满一袋的真石意味着什么。
看着满满一袋的真石,郭佳慧他们一时之间都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真石。
“还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