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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六小姐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她一蹲下,便直接看到了那双粉红色的绣花鞋,又惊恐的叫了起来,她伸出手指,指了指那双绣花鞋,“我真的就是穿错了。我没有脱她的鞋子,我不敢的!”
“我昨天真的很生气,洪邑哥哥来府上,四姐姐闷闷不乐的,给他甩脸子看。我私下里说她,她还奚落人,说洪邑哥哥才学尚可,心性不佳,难成大器,她这辈子,是要进火坑了。”
“我太生气了,就想着,若是四姐姐死了就好了。五姐姐在京城的亲事已经定了,她死了之后,我们家未嫁的姑娘,就只有我一个了。那么洪家这门亲事,就轮到我的头上了……”
“洪邑哥哥被四姐姐羞辱了,也很生气。洪邑哥哥把四姐姐背进来的时候,我才真的害怕了,我怕得要命,看都不敢看她,别说脱掉她的鞋子,还穿上她的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光着脚下床,然后拿起床边我的鞋子,沾了洪邑哥哥带来的灰,重重地按在了椅子上。然后他套好了凳子,就把那绳子的一头给了我,让我躺了回去。”
池时听着,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
方六小姐说这话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她也没有必要在这上头撒谎。
先前她看这桩凶案,办得十分的毛糙。要勒死方四,伪装成自杀,那还不容易。选一个她单独在屋子里的时候,叫那洪邑偷溜进来,直接把她勒死了,然后挂在梁上,推倒椅子便是。
何必大费周章,选在了一个有许多目击证人的时候动手。
现在看来,方四同洪家的亲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方六同洪邑有私情之事,方家人明显不知详情,显然他们二人本来打算认命了。可不料昨日洪邑来府上,被方四一番奚落。
两人一时气愤上头,临时起意要杀人。
她们只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方三娘回来了,姐妹要叙话。是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四处找补的杀人现场,因为时间太短,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来调整细节。
她根据之前看到的来推测,认为方六娘同洪邑办事毛躁,没有想到鞋子上头去,所以留下了这样的巨大漏洞……可是倘若方六没有撒谎……
她一直以来的辩解都是真的,她一直在说,“我没有,我只是穿错了鞋子……”
倘若这句话是真的,那么,无缘无故的,两个人的鞋,又怎么会被交换了呢?又是在何时,被交换了的呢?
方四娘若是穿着自己粉红色的鞋子出门,那么除非是她之前推理的,方六娘情急之下,忘记把鞋子换回来了,否则的话,无论是方六娘还是洪邑,都不会故意换鞋,留下显眼的罪证。
再往前推,若是方四娘出门的时候,就穿的是黄色鸳鸯戏水的鞋呢?
她出门见洪邑,打扮得十分周全,又怎么会不注意到自己穿了不合适的鞋子?
池时想到这里,瞬间明了,“是方四娘自己换的。”
在他说的同时,屋子里的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是四姐姐自己换的。”
池时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方五小姐,亦是抬头看向了她。
“旁人不清楚,我们姐妹几个,一直在一起。祖母想要把我的亲事定下,长幼有序,便要先定下四姐姐的。洪家提亲走得很快,年前便已经过完定了。”
“正月的时候,洪邑进府拜年。我同四姐姐亲眼瞧见了,瞧见六妹妹扭了脚坐在假山背后的石头上,洪邑给你检查伤势,给你穿鞋。四姐姐何等聪慧,又岂能看不出一二……她一直闷闷不乐的。”
方五小姐说着,红着眼睛看向了方六,“你自己想想看,四姐姐是不是年节之后,方才明着反感这门亲事的?她都要嫁给洪邑了,奚落自己未来夫君,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这亲事易结,却是难退。洪邑一边不敢同家中直言,要娶你;一边要娶四姐姐,却又还扯着你。这不就是她同你说的,学问尚可,心性不足么?”
“那日洪邑给你穿的,便是这双鸳鸯戏水的鞋。”
第二八四章 等你吃肉
方五小姐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四姐姐矛盾了许久。她一边觉得十分恼火,被你们瞒在鼓中,得了这么一门亲事。你年纪小,去了京城之后开了眼界,未必就还记得洪邑。”
“可她呢?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洪邑不喜欢她,就算日后靠她筹谋,夫妻二人举案齐眉,也到底一生意难平。”
“另一边,她又心中不安,觉得应该成全你们。祖母急着带我们去京城,她的亲事定在了秋天,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她这些日子,都烦得很!这才一时没有忍住,刺了你们。”
方五小姐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们姐妹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亲事又都已经尘埃落定,马上就都要离开方家出阁,再也不是方家女了,反倒是变得前所未有的亲近。
“虽然我不知道,洪邑是以什么理由,约了四姐姐出去的。但是我知晓,旁的人能够忍气吞声,装不知道一辈子。可是四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早就说了,要刺那洪邑一刺。”
“告诉他,这件事本就是他没有办妥,她不是被人蒙在鼓里的傻子。事情由他而起,他若是个男子汉,就当给个说法,做个了断才是。”
池时听着,叹了口气,“所以,方四小姐起身出门的时候,故意穿了方六的鞋子。想着若是洪邑瞧见了,便能够立马明白,当日在假山之事,被她知晓了。”
“可惜她心思细腻,千言万语绕着弯儿的说。洪邑却根本没有给她商谈的余地,他担心夜长梦多,方四娘一出现,他便立即下手勒死了人。”
“是以,那双绣花鞋的特殊之处,方四娘还没有来得及展示,就没有然后了。”
说话间,门口已经传来了嚷嚷声,一群衙役带着刀闯了进来,领头的那个对着方老太太拱了拱手,“老夫人,得罪了。有人报案,说洪邑伙同府上的六姑娘一道儿,杀了方四姑娘。”
“那洪邑已经认了罪,小的封了县太爷的命令,要将方六姑娘带走。”
他说着,有些忐忑的走到了方三娘子面前,“夫人,大人叫你现在赶紧回府去。他说了,公是公,私是私,杀人偿命,没得改的。”
方三娘子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叫了自己的丫鬟婆子出来,看着乱糟糟的院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方四娘,再看了看傻坐在地上的方六娘,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哭着便跑出去了。
池时叹了口气,走到了那方六娘的面前,“你如今如愿以偿,可以在狱中同洪邑相会了。”
方六娘被她这般一说,像是回了魂儿似的,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方四娘的尸体跟前,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四姐姐,四姐姐,是我错了啊!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是我错了!我……我……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群衙役拉了起来,押了出去。
先前还挤得满满的院子,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好似空了一半似的。
池时给了久乐一个眼神,主仆二人像来的时候一样,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过了子时,算是第二日了。
久乐提了提手中的灯笼,给池时照亮了前路,“公子很累了吧。公子怎么不同楚王殿下说,你替他治病,内力耗尽受了伤,得养上好些时日。”
“从桃花谷出来,又不停的赶路,也没有时间,好好的打坐调息。平日里公子越夜越精神,查案的时候,都是旁人说上一句,您得回怼十句。”
“今夜我瞧着,竟是多听人说,不怎言语。”
久乐说着,有些忧心的看向了池时。
楚王的病京城里那么多厉害的太医都瞧不好,又岂是那么简单的?程非乃是武林中的医者,走的那是野路子。除了药之外,颇为依赖内功逼毒。
施针一结束,大家便都去将楚王抬出来了。唯独他,一只看着池时,亲眼瞧见她咽下去了好大一口血。
春日微暖的风迎面吹来,将池时的碎发都吹到了脑后,四周静悄悄地。方家的人全都集中去了后院,这去往客居的地方,空闹闹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一会儿调息一二,便没事了。我能够查明阿爹的案子,多亏借了周羡的势,是欠了他的。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于他而言,是重获新生。”
“牵扯太多,日后便分不清了。师兄给我留了伤药,无碍的。”
池时说着,朝前走去。
久乐脚步不停,跟了上去,“公子心中有打算,久乐自是不会多嘴。只不过接下来的路,就莫要随便停下来了。不如早些回京城,还能够赶上大公子考学。”
“到时候,我们公子,就是状元的亲弟弟了。”
池时一听,神色缓和了许多,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乖巧的揭开了盖子,掏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嗯,状元的亲弟弟,我觉得这个新称呼甚好”,她说着,嘴唇明显的上翘起来,那骄傲之情简直要溢出来了,“说不定,还能见着阿爹。”
久乐见她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邪门了,池时当了这么多年仵作,也没有遇到过这种走到哪里死到哪里的奇景。分明就是遇到了楚王殿下之后,方才如此。
楚王简直晦气!
他们一停下来,便是要死人的,倒不如快马加鞭的回去,好好养伤。
一进方家给他们安排的客院,一股子浓郁的肉香便扑鼻而来。
“池九,你可算回来了,案子很棘手么?比我预计的晚了一些,该不会是你险些被凶手骗了吧?”躺在逍遥椅上的周羡,艰难的挥动着手,扇着扇子,笑得一脸开怀。
不等池时说话,他又道,“你快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