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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杀人签失败得太多,有好些时候,凶手都被抓住了之后,再放出传言,不按照杀人签杀人者会死。那么那些原本只有几分意动,却因为良心过不去,而犹豫不决的人。
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又有几人敢为了良知而赌?
再退一万步,遇到了像王琴师这么正直的人,坚决不肯杀人的时候,又会如何?池时敢打赌,林少卿绝对不会像林禹一样,自己去完成杀人签。
他只会伺机寻找下一个机会罢了。
一只小白鼠不听话,换一只再做一次便好了。
做得越多,就会露出越多的马脚,像林禹一样。
“之所以苏小妹案同孟夫子案,在我眼中,是特殊的,就是因为这两个案子,具有了相关性。杀人签案之所以难破解,就是因为他是无规律的,随机杀人。”
“可一旦有了关联性之后,案子的根本就变了,又陌生人随便作案,变成了熟人作案。陌生人犹如大海捞针,而熟人作案,那不过是在筷子筒里找筷子。”
林禹听着池时的话,惊骇的看了过来。
池时深知自己说中了,并不理会他,又接着说道,“你的手法后来变了,一定是因为,你后来又找到了你祖父的一项遗物。据我推测,乃是一本关于杀人签所有案件发生,过程,结果的详细记载。”
林少卿是在做杀人实验。
“在他的手札里,记录了那些杀人手法的缺陷在哪里,凶手是如何被抓住的。他毫无感情的,事无巨细的将这些事情都写了下来,并且进行了修正。”
“总结出了新的杀人签,新的杀人签,每一个杀人手法,都更加的完善,弥补了之前出现的被仵作和推官发现的缺陷。我说得对吗?”
林禹有些惊恐的看向了池时,他拖着那条被池时拽脱臼了的腿,往后退了退,抬起手来,指了指池时的嘴巴,“祖父……祖父……”
池时翻了个白眼儿,“想当我孙子的人,从城东门排到城西门去,你这种废物,想必那是不配的。”
她说着,站起了身,既然有这本手札在,那么杀人签案,那些没有被破解的谜案,凶手是谁,也定是记录得一清二楚的。毕竟,成功了的小白鼠,他的大名,一定被实验主人,写在了实验报告上。
“苏仵作,这杀人签的案子,本就是你们京兆府的活。大半夜的,累得我失了瞌睡。你都偷懒了二十年了,现在凶手都摆在眼前了,还想把自己的事,推给别人去做么?”
池时说着,蹲在了苏仵作跟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想得美!”
苏仵作失魂落魄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瞧见池时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我一直很疑惑,黑发同白发的触感有什么不同?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她说着,抽出了苏仵作腰间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认真地说道,“你该洗头了。说不定,洗干净了,能聪明点,下一个案子,就不会让凶手逃脱二十年……”
“让人累死累活的将他从坟地里刨出来鞭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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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未知人生
池时说完,甩了甩袖子,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久乐不知道何时,以前牵了罐罐出来,正在院子里拿着一个果子逗它,见到池时出来,将那果子塞到了罐罐嘴中,又揉了揉它的脑袋,朝着池时走来。
“公子,完事了么?该家去了,大公子指不定都等急了。”
池时打了个呵欠,“哥哥才不会急,他知晓我一个打八个,定是有案子在身,方才回去得晚的。”
久乐笑而不语,那也只是在您面前装得不急。
在池家老宅里,谁不知道,池瑛惯池时,那就跟惯三岁孩子似的。曾经还有一位夫人,就因为这个,非要将女儿嫁给池瑛,说他一看便是会疼人的。
但池时口中说着不急,一听到池瑛的名头,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翻身上了小毛驴,尚未行到楚王府门口,便瞧见周羡骑着马,追了过来。
“你走那么快,就留个烂摊子给我?”周羡说着,扔了一件披风给池时,之前她的那件黑熊皮,在屋顶上摸爬滚打的,弄脏了。
“你追这么快,把烂摊子留给了谁?这才几日,楚王倒是越发的昏聩。”池时嘴不饶人,不假思索的回道。
周羡有些好笑,他巴巴的出来送衣衫,倒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你倒是好,我们楚王府的大功劳,你就这么拱手让给了京兆府。”周羡没有纠结烂摊子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池时是个冷面冷性之人,今夜方才发觉,他看着冷酷,其实内心柔软又幼稚。
苏仵作女儿去后,他一心追凶,可现在方才知晓,苏小妹的死竟是同他脱不了干系的,若非他是杀人签案的仵作,苏小妹又如何会遭到毒手?
池时那般说他,把案子扫尾的事情,一股脑儿的扔给苏仵作,就是怕他承受不住,存了死志。
“你不立功也是楚王,立了功还是楚王,总不能没有立功,你就不是皇帝的亲弟弟了”,池时没好气的说道,“至于我,不立功也是仵作,立了功还是仵作,总不能立了功,陛下就给我封个状元了。”
周羡想了想,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咱们两个的人生,真的是一眼看到头了。”
池时摇了摇头,“不是咱们俩,是你的人生看到头了。我起码能活到八十岁,一天断一个案子,我今年十六岁,还有六十四年,我还能查两万三千三百六十个案子。”
“平均一个案子死两个人,我还能验四万六千七百二十具尸体。你能猜到这都是些什么案子?死的都是些什么人么?”
周羡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大罗金仙,自是不知。
“所以我的人生,不但看不到头,还每一天,都是奇遇”,池时说着,瞥了一眼周羡,“人同人,那是不同的。”
周羡轻轻地咳了咳,紧了紧自己的衣衫,不远处的更夫,咣咣咣的敲了更。
池时皱了皱眉头,抬了抬下巴,“当然,现在我进了楚王府,这些奇遇,你自然也能遇到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周羡咳了好一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趣起来。”
“池时,你想出名吗?像你祖父一样,被封成一品仵作。你祖父,就是这么希望的吧?”
“有不嫌多,无不嫌少。祖父希望,就让他希望好了,同我有和干系?”池时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周羡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街道四周安安静静地,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再往前不远,便到了池家了,“你明日可以晚些再来,我没有想到杀人签案这么快能破,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没有什么大案要查。等到年后,若是得闲,咱们再一起去一趟滁州。”
池时点了点头,她做仵作这么久,也不是每一日,都会遇到很多的案子,倒是遇到周羡之后,大案一个接一个的。
年节将至,算算时间,阿娘不多时也该来了。
毕竟普普通通才是正常人的日常。
“杀人签的案子破了,尤其是凶手还是前任大理寺少卿。林祭酒教书育人,结果父亲儿子,都是杀人恶魔,这案子明日早朝,一定会震惊朝野。”
“尽管你把案子给了京兆府收尾,但是,从明日开始,你池时的大名,一定会响彻整个京城。”周羡还是忍不住说道,池时比他想象中还要出色许多。
他还没有使出半分助力,池时便已经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杀人签案,可是二十年的悬案,其中涉及了十七件小案。
这份功劳,不论是谁,都是没有办法从池时这里抢走的。
池时一听,对着前头牵驴的久乐的后脑勺问道,“久乐,我觉得出名好似有点作用?”
久乐一听,顿时笑了,“公子,出名当然有用,那些原本不愿意卖给咱们铺子的人,听闻了公子的大名,知晓您是在御前都挂了名的,自然乐意卖那个人情,卖铺子了。”
“您最喜欢的那条街,很快就可以都改姓池了。”
池时一听,顿时神清气爽,也不瞌睡了。
周羡听着,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疼,甚至有些聋掉了,不然的话,怎么好似听到了什么不似人间能听到的话呢?
“你阿娘是做什么买卖的?你要在京城买一条街?我都没有在京城买一条街!”周羡忍不住嚷嚷出声!简直了!到底谁才是王爷!
池时白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大惊小怪的,为何不能买?我在佑海和永州,都有一条街。何况你楚王府之大,直接占了一条巷子。”
周羡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你阿娘是做什么买卖的?她在京城,可有人做靠?没有的话,我可以的!”
周羡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可以的。只要给我一点点小利就可以了。伯母什么时候来京城?在佑海的时候,是我不知礼数,没有登门拜访。”
“如今你既入了我楚王府,日后咱们要一起断两万多个案子,那跟亲兄弟没有什么区别。伯母来了京城,我怎么着也该尽地主之谊,一表心意。”
池时:“呵呵”。
一品女仵作
第一二一章 性情大变
“话说你一路跟着我作甚?莫不是想去我家吃席?可惜我兄长讲究克己,天黑之后,是万万不再进食的。”池时骑着小毛驴,张口打断了周羡暴富的妄想。
姚氏做什么买卖,她是从来都不管的,是不是富可敌国,她更是不知晓。
只不过她年幼之时,提过一嘴,说倘若这一条街都是我的,从街头走到街尾,吃吃喝喝,一生的用度都齐备了,岂不是省时?
姚氏一听,立马就大手一挥,当天夜里,池家便多了一整条街的地契。打那之后,姚氏置办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