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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深哪知路高低。王春娥坐草堂自思自叹,思想起我儿夫好不惨然。遭不幸薛郎夫镇江命染,多亏了老薛保搬尸回还。奴好比南来雁失群无伴,奴好比破梨花不能团圆。薛倚儿好一似无弓之箭,老薛保好一似浪里舟船。将身儿来至在机房织绢,等候了我的儿转回家园。
“哎!到了到了!”行侠坐直了眉飞色舞地提示老马。
老马挤了挤眉眼,一边打梆子一边说:“好!你唱!”
只见行侠仰头朝天,大声唱了起来:
“小奴才不读书把娘气坏,有几个年幼人儿且听来。
秦甘罗十二岁身为太宰,石敬瑭十三岁拜帅登台。
三国中周公瑾名扬四海,七岁上学道法人称将才。
十三岁在东吴挂印为帅,烧曹兵八十三无处葬埋。
那都是父母养非神下降,难道说小奴才禽兽投胎”
几分钟后,行侠连忙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忘了!忘个光净!”说完两手一拍,哈哈大笑,而后咳了几声清嗓子。老马撂下筷子停了梆子,伸手指着边上的茶水示意行侠喝茶。
几口茶喝完后,老马开口:“你刚才那句周公瑾名扬四海没唱对,应该这么唱!”老马说完大声演示了一遍。
“对对对!是那样唱的是那样唱的!我几十年没唱,哎呀忘了忘了!”行侠孩子一般挪了挪屁股挠头自责。
“再来一遍?”老马笑问行侠。
“再来一遍!”行侠点头微笑。
“小奴才不读书把娘气坏,有几个年幼人儿且听来。
秦甘罗十二岁身为太宰,石敬瑭十三岁拜帅登台。
三国中周公瑾名扬四海,七岁上学道法人称将才。
十三岁在东吴挂印为帅,烧曹兵八十三无处葬埋。
那都是父母养非神下降,难道说小奴才禽兽投胎”
曲子放着梆子打着,忽地行侠忘了唱词,凑过身子快语问老马:“后面啥词来着?”
老马赶忙救场:“自古道养娇儿终身有靠”
说着二老合唱起来:
“自古道养娇儿终身有靠,又谁知小奴才平日无故,半路途中,跌了奴一跤”
关键地方两人一个扮演“三娘”一个扮演老奴“薛保”,你一段儿我一段儿十分严谨地对唱起来:
“劝三娘休得要珠泪双掉,老奴言来细听根苗:千看万看,看东人年纪小,望三娘念东人下世早,只留下这一根苗,必须要轻打轻责,饶恕他一遭,下次不饶。”
“你道他年纪小,心不小,说出话来雅赛铜刀。自古道,人无有千日好,花开哪有百日姣?织什么机来把什么子教,割断了机头两开交。”
“尊一声三主母细听根源:都只为老东人镇江命染,是老奴千山万水,万水千山,搬尸回还。恨只恨张、刘二氏,他把心肠改变,一个个反穿罗裙另嫁夫郎。喜只喜三主母发下洪誓大愿,你言道永不改嫁教训儿郎。”
又一遍唱完了,两老头乐得跟孩子一样咧嘴傻笑、手舞足蹈。老马斟酒行侠起杯,划一划拳品一品酒,一整瓶西凤酒很快喝完了,两人更宽松豪迈了,大醉中聊一聊各家娃儿的乖巧,念一念马家屯上的丰收,说一说当年你如何我怎样
话说,两老头如何唱起了秦腔?
关于秦腔的历史、现状和未来少有人关注,可将秦腔渗进骨髓的人们哪个不会唱几段儿?秦腔的魔力不止于有柔情有狭义,不止于有故事有历史,亦不止于有训言有正道,其中的优雅与定力、力量与教训、欢喜与风趣恐怕只有深爱秦腔的人才懂,譬如老马这般。“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老陕齐吼秦腔”,这话不假,可带有年代性。电视电影艺术发展成熟以前,秦腔占领了陕西人的耳目高地,满足了老百姓的视听需求。什么红白喜事、民间社火、请神庙会上无不搭台唱戏。梆子一响,时光骤停;棒子一响,烦恼消散。
51(2)迟暮人网物孔明扇 蕙心女遥补破碎天
因本章字数过多遂分两次更新,以下内容为51上的下半部分。
艺术是有领地的。艺术不能取悦所有人,只能取悦它的故乡。唯有在故乡它才能优雅蓬勃,唯有在故乡它方能被流传、被信仰。
好似开关一样,秦腔一起,听戏的老陕瞬间进入到一种特殊的情绪心境或精神状态中,这种状态无疑是欢欣的、雀跃的,远离现实和自己的。从小到大在经过数百场的“强化训练”以后,人们接受并熟悉了这个开关,所以秦腔一起,会唱的人们不受控地在心里默唱戏,不会唱的人们嗑着瓜子蹲在远处憨憨地笑看唱戏的人。老马深谙此道,这才提出了唱戏,毕竟自己半辈子的烦恼都是在梆子声里被敲散的。
过了许久,意犹未尽的两人醉醺醺地将三娘教子又合伙对唱了一遍。四点多,早喝大了的二老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老马早忘了此时此刻还有个小人儿手握幼儿园的铁门巴巴地盼着他来接呢。
漾漾老师的电话打到了何致远那里,致远给老丈人打了两通电话均无人接,无奈自己偷偷溜出来去幼儿园接女儿。一回家见两老头醉得人事不省,拿出些零食安顿好女儿他匆匆走了。赶巧此刻大超市给所有员工发中秋节礼物,周姐找何致远找了三趟也没见人,何致远这一来一回不到一个钟头的翘班被办公室的人全发现了。
“爷爷!爷爷!爷爷”漾漾丝毫不手软地揪着爷爷的头发,戳他鼻孔,挠他脚丫子,见老头打着鼾没反应,无人管束的她玩得更生猛了朝脸上洒水、掐耳朵、拔头发、拽胡子老马醒了。看着自己被娃娃整得一身狼狈,又气又喜。
醒神间门开了,仔仔回来了。
“你咋回来了呢?”老马半醉半醒地问。
“中秋节放假啊!爷爷你喝酒了?”仔仔进门闻着酒味直接奔向酒瓶子,拎起来一看惊道:“我去!一瓶子喝光了!你们那儿出产酒鬼吗?我妈这样你这样、这个爷爷这样学成爸爸也这样!”仔仔捏着鼻子哭笑不得。
老马嘿嘿一笑,指着餐厅说:“去给爷爷冲茶去!让爷醒醒酒。”
片刻后,仔仔冲了一壶浓茶端过来了,漾漾以为是什么好喝的甜水叫着跳着要喝,爷孙两又防又挡,不经意吵醒了马行侠。一壶茶喝完后,两人皆清醒了。老马见行侠醒后轻松了不少,显然忘记了刚来时的愁苦,趁兴头一挥手,组织一行人去吃好吃的,于是老小四个摇摇摆摆地下了楼。吃好喝好的马行侠饭后打了招呼拍拍屁股乘车走了,老马爷孙三人往回赶,一路走热了老头汗流不止。
“哎爷没了扇子咋弄?南方这夏天苛刻得很,一点不饶人!坐在家里开着风扇还一身一身地出汗,我这一天光洗汗巾毛巾不知道洗了几回”老马一路上抱怨了好几次。
“买一个不得了!”仔仔回应。
“哪那么好买!爷那天去村里跑遍了!脚都跑得发软胀痛,扇子的影儿没见着一个!这城里的基础设施也不齐全呀!”想起那日被驼老头骗着讹人的后,老马欲言又止。
仔仔一听乐了,支招道:“网上买不得了!”
“我哪会那个!”
“我教过你呀!”
“早忘光了!”老马摆摆手。其实并没忘光,只是有些排斥电脑和电脑里的东西。
“那你还要扇子吗?你要是要的话只能从网上买!”
“你给爷买个呗!”
“我哪知道你要什么扇子款式、材料、类型、价格还不是得你挑!”
“成成成,回去咱一块弄!”
到家了仔仔打开电脑,老马攥着汗巾到了房间,坐在仔仔床上,两胳膊趴在他桌边。年轻人开电脑登录账号的间隙,老马从仔仔的桌子上翻到了一本书,随意打开只见有一页上写着这么一段加粗加黑加大的话:“除了生成,我别无所见。不要让你们自己受骗!如果你们相信在生成和消逝之海上看到了某块坚固的陆地,那么,它只是在你们仓促的目光中,而不是在事物的本质中。你们使用事物的名称,仿佛它们有一种执拗的持续性,然而,甚至你们第二次踏进的河流也不是第一次踏进的那同一条了。”
“仔儿,这啥意思呀?你化比爷高,给爷讲讲!”老马捧着书潜心求教。
“这你也感兴趣!逆天了我的爷!这是哲学!希腊的,hiosohy!”仔仔戳戳指指,透着嘲笑。
“啥色非?”老马眉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乱码。
“就是哲学!所有课程的终结!”
“啥意思?”老马依然不懂。
“哎呀我也不懂!哲学很高深的,这是我爸的书,你等我爸回来去问我爸吧!反正我不懂!”
“可惜了,爷没上过学,连你们这简体字也认不全。”老马说完依依不舍地将那一页折了起来,合住了书依然念念不忘。而后爷孙俩在淘宝挑扇子挑了许久,最终挑了把跟诸葛亮一样的羽毛扇。
“这不漏风吗?”仔仔一边付账一边质疑。
“这要走风,那鸟还能飞吗?”老马指着天发笑。
“哦那倒是!”仔仔说完也憨憨乐了。
爷两个正笑着,电话来了,是马兴盛。老马踱步去阳台边接老二的电话,无非是中秋的问候。
待爷爷走了,仔仔躺在床上,从枕边取出了舒语送他的计算器,摸了又摸闻了又闻。而后放下计算器捧起手机,盯着她今天发的四张图片四句诗词品了又品念了又念,早烂背于心。不由己控,仔仔在他们三人的群里发起了话,主题是中秋、假期和作业,那头的胡汉典刚好有空打字打个不停。沸腾的微信区引来了顾舒语,没想到刚放学正在床上忧伤的她,无意间凑热闹回了几条,何一鸣不由地躁动地憧憬起来。
和家人前所未有地分别那么久,倍加思念的钟雪梅等这天的课程一结束,先给弟弟打电话。问他此刻在哪边、爷爷做什么、妈妈做什么、放了几天假、布置了什么作业昨晚收到孙女礼物的钟老汉从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