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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漾努嘴生气,张嘴像小狗似的去咬爷爷的食指。
“别哭啦!你哭得爷颡音sa,方言中指头或脑子疼,消停消停先!是这,你思考思考,你想吃啥零食或者买啥玩具,爷这回成全你!只要你嫑哭行不行?你只要嫑哭,你想要啥爷给你买啥成交不?”老马听小孩哭了大半个钟头,早腻烦了。
谁知这一招果真奏效,漾漾跟表演似的马上收住了梨花落雨之态,乖乖地点点头。
“你是要吃零食,还是要买玩具?”老马征求小人儿的意见。
“玩具零食不对!我要玩具”满脸泪痕的小孩被这忽从天降的意外之喜蒙傻了,显然还没有想好答案。
老马从鼻孔里笑出一声。
“我想要买机器人,跟方启涛一样一样的机器人。”黑眼珠子转了半晌,终于想到了答案。
“女娃子买啥机器人!这个不好,再想想!”老马不满意这个方案。
“嗯我就要买机器人!”小乖乖甩了甩小手扭了扭小屁股,小嘴巴咧了个老长,一场血雨腥风的假哭即将到来。
“哎呀罢咧罢咧,看你受伤的份上,爷给你买!”
老马心软了,拉起漾漾去附近的超市买机器人。今天老农民可算是下了血本了,买了个六十多块钱的大机器人。脑门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的小孩再也感觉不到痛了,一路举着机器人呜呜哇哇地和它说话。
“呜飞起来啦!你是小超人!快飞呀”声音纤细的小孩冲机器人说。
“哎呀呀我没电了,我飞不起来了,怎么办呢?”声音粗浅的机器人回答小孩。
“没关系,我给你加油!嘀加好啦!你可以飞啦!”小人儿说。
“那好吧!我飞起来了!你看我飞多高!看见我的翅膀没?我可以带着你飞到小鸟的身上呜”机器人说。
“我也飞起来啦!我们去那边的白云上吃冰淇淋好不好?”小人儿提问。
“好哒!丢到啦!你先坐在这个白云上等着,我给你买冰淇淋去,马上回来!丢”机器人回答。
“我还要一个蛋挞,不是,两个!”小孩说。
“收到!你等着我哦!但是我没有钱怎么办呀”机器人问。
“这个嘻嘻我也并没有哦!你可以找你朋友借钱吗?”小孩问。
老马从超市回来一路地找小店吃饭,小人儿被爷爷拉着根本不用看路也不用使劲走,一个人自言自语扮演两个角色,玩得不亦乐乎。这段路走到头后,老马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忽然小人儿抬头问老人。
“爷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啥?”
“机器人是人吗?”
“嘿嘿你问的这是啥问题呀!机器人哪是人呀!”见小孩凝眉不懂,老马补充道:“机器人不算人。”
“哦那蜘蛛人是人吗?”
“不是!蜘蛛人是蜘蛛变的,它说到底是蜘蛛不是人。跟猪八戒一样,猪八戒是猪,不是人!”
“好吧!超人是人吗?”小孩连环提问。
“这个啥是超人?”老马反问。
“会飞的人。”
“哎呀这个”老马挠了挠腮帮子,回道:“超人不算吧。”
“喔小人阿莉埃蒂是人吗?”
“啥是阿弟?”老马俯首,虔诚请教。
“就是这么小这么小的小人。”漾漾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划出蚂蚁大小的体量。
“哦!这不跟土行孙、哪吒一样嘛!哎呦小人算吧!”老马这次被问住了,答不出来所幸糊弄小娃儿。
“那坏人是人吗?”
“哈哈哈坏人当然是人啦!坏人不是人你咋叫他坏人呢?”老马挠着脑门答。
“机器人是机器的人,为什么它不是人呢?”漾漾举着机器人,两眼释放着百万个为什么。
“它又不吃饭,人得吃饭、上茅厕,还得睡觉、说话、跟人吵架,没这几样它不算人!”
“如果我的机器人会睡觉、说话、吵架,那那它算不算人呢?”
“呃”老马答不出来了。
“如果机器人打败了人,那人怎么办呀?我们怎么办呢?要是机器人把人干掉了,那我们还能在地球上住着吗?”脑子受伤的小孩天窗忽开,今日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显然,老马的经验不够用了。
“罢罢罢别问啦!你把爷问烦咯!咱吃饺子去吧,三鲜饺、芹菜饺、香菇饺,你不是爱吃饺子吗?你把问题先攒一攒啊!”老马说完拉着漾漾拐了个弯,去了一家东北饺子馆。
爷俩今天午饭吃得有点晚,多点了一份韭菜肉饺。一个鲜嫩嫩、香喷喷、热乎乎的饺子下肚后,小人儿再也没有为什么了。没多久三盘饺子吃完了,祖孙俩抹干了嘴,老马吭了一声,然后开启了一个严肃的话题。
“饭吃完啦,伤包扎啦,接下来爷爷送你回幼儿园,然后爷自个回家睡大觉,成不?”老马故意逗小娃娃。
左手拿着机器人的小姑娘,瞬间一张脸从白变成窘,小嘴咧到了哭的标准姿态。
“走!”老马起身去付账。
漾漾坐在凳子上,小身板霎冰凉。
“还不走?”老马付完账回来催她。
“我可不可不去幼儿园呀?”小孩哽着嗓子超小声地请示。
“那不成!幼儿园学费多贵呀!你不学化课,将来跟爷一样在屯里混吗?”老马说完将漾漾拉下来往饺子店门口拽。
“我不想去幼儿园!”漾漾一秒钟流下了两滴天使泪。
“咋地?方启涛又打你了还是有谁欺负你了?爷找他算账去!”老马压粗嗓子问。
“没有,可是我不想去我可以在家里上学吗?”小人儿立马瘫软,蹲在了饺子店的门台上,抱着老马的小腿赖着不走。
“哎呀可以,是可以,但只能咱两知道,以后谁也不能说!要让你爸妈知道了,他俩不仅揍你,还得打爷爷一顿!那咋整?你也不能告诉你哥哥,你哥哥最爱告状了,坏得很!哎对了,你不能白在家里待着呀,爷教你两首诗,你要背熟了,爷爷才能答应你不去幼儿园。”
“嗯,可以哒!”
四目相对,谈判非常顺利。小孩这才站直身体,跨出了饺子店的店门。
“这是咱俩的小秘密,不准跟别人说哦!”老马得意洋洋。
“嗯。”漾漾止住了泪,若无所事地抠鼻屎。
“爷爷先教你第一首啥呢哎呀,教你点啥玩意呢”
正午的梅陇路上,绿荫夹道,一老一小,摇摇摆摆。老马仰天或低头,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忽然间一张嘴拍着胯说:“哦有啦!教你对对子。爷念一句你念一句,听着哦多对少,易对难。虎踞对龙蟠。”
“多对少,一对男,护具对龙盘。”漾漾哪里懂爷爷教的是什么,只管跟着老陕腔一字一字地囫囵乱背。
“龙舟对凤辇,白鹤对青鸾。”说实话,老马好些也不懂。自小随着先生摇头晃脑地跟读,即使读了数百遍,好些字依然不懂,早年先生教的意思也忘了。
“龙钟对丰年,白盒对青峦。”漾漾背得麻溜溜的,只当是儿歌一般念得顺嘴上口。
“风淅淅,露潯疂‘。绣毂对雕鞍。”
“风细细,路团团,秀谷对刁安。”
“鱼游荷叶沼,鹭立蓼花滩。”
安宁的梅龙路,因这韵味十足的诵读声,显得格外清明愉悦。
包晓星昨晚买好了回老家的车票,今早照旧去服装店上班,为了多赚些钱,能少请假尽少请假。中午吃饭的功夫,她给桂英打了一通电话,询问她回去要不要带什么东西或者从老家带东西。桂英想给二哥寄几样礼物,两人约好了晚上去晓星家会面。晓星下午将学成从学校接回来,陪儿子吃了个晚饭,告知儿子她将回老家的事情。虽只有六七天,母子俩难舍小别。一番叮嘱、三番交代以后,晓星将儿子送回了农批市场。
麻辣烫那边的假昨晚请好了,包晓星只给自己留了一晚上的时间收拾东西。自己的东西倒好收拾,给老家人送礼这事儿,女人一时难住了。幸好,七点多妹子晓棠来了,一来帮她整行李,二来为她送行。老家现尚有一小姑一二舅,亦有不少原先频来往的亲友,见姐姐陷入僵局,晓棠三下五除二地确定好人头和几样待选礼物,而后姐妹俩火速去了附近的特产超市。
九点多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时,马桂英也到了富春小区的楼下,将自己给二哥准备的礼物托给了晓星。三女人许久不见,上楼后一番叽里咕噜地寒暄吵嚷,然后桂英和晓棠帮晓星收拾日用所需,晓星跑去房间跟女儿梅梅打电话。十点多晓棠送走桂英姐以后,专门在楼下的商店里给姐姐买了好些路上吃的零食。
“星儿明天走,你送送她能咋地?你俩口子这样僵着”老人家还没说完,被中年人厉声打断。
“别叨叨叨的,一晚上说了多少遍了!”钟理嫌烦,带上打火机和烟出了铺子。
“罢罢罢你们能过就过,不过拉倒,谁的日子谁操心。”老人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心底失落。
已经九点多了,钟能洗了几件衣服睡觉去了。明早他要送学成上学,不用四点起来,可以多睡一会儿。老汉躺在床上发愁,愁的是怎么跟他的顶头上司李经理交代。迟到一两天还可以谅解,连着七天送孩子意味着七天迟到,即便他是六十五岁的老人也说不过去呀。毕竟,工作场合只讲合同和条款。
“你大让你去送送,你就去送送呗!咱这年纪再找一个,甭管多好,也没有原配好!”晚上十一点,十来平米大的小火锅店里,拥有弥勒佛同款大肚腩的老陶擦了擦汗冲钟理说。
“哎”钟理低眉摇头,一脸冷漠之色。
“去送吧,修复修复你俩的感情,再怎么说错在咱动手不在人家分局!”
“感情只分有和没有,哪有什么修复不修复的。”
“呐是学成他妈对你没感情了,还是你对学成他妈没感情了?”老陶鼓着右侧腮帮子顺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