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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明不无遗憾的看了一眼那段越来越近的浮木,叹了一口气,拿着自己千辛万苦才收集到的食物迅速离开江边,钻回了地窝子。
这时候宋雨薇已经醒了过来。她那张脸烧的通红,浑身跟个火球似的,烫的吓人,整个脑子都嗡嗡响,连东西都看得不大清楚。好在她的脑子还勉强保持清醒,看到李思明匆匆忙忙地钻进来,她吃了一惊,有些吃力地问:“怎么了?有情况吗?”
李思明说:“清军的巡逻艇来了。”
宋雨薇吓了一跳:“清军的巡逻艇来了?你看清楚了没有?这种事情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李思明两手一摊:“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宋雨薇急得汗都冒了出来:“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困在沙洲上被江水包围,逃都没地方逃!整个沙州就这么大,只要他们不能上沙洲,立刻就能发现我们了……”她用手吃力的撑起身体试图坐起来,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身体虚弱到了让她绝望的地步。她放弃了,看着李思明,咬咬牙,再一次将那个装着三万两银子庄票的荷包递给他:“你带着它快跑,以你的水性,要游到对岸去完全是做得到的!赶紧跑,趁现在还来得及!”
李思明笑了笑,轻轻的将她的手推了回去说:“我可没有扔下女人逃跑的习惯。”
宋雨薇急得不行了:“你再不跑,我们就一个都跑不掉了!”
李思明淡定的很:“干嘛要跑?人家都把船送到我们面前了,干嘛要跑?”
宋雨薇气的够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人家的船?”
李思明说:“他们除了那条船,还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想了想把荷包从宋雨薇手上拿了过来,“这个先给我,我有用。”
宋雨薇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说话了,闭上眼睛吃力的吐出两个字:“快走……”
李思明弄了一块新的湿布盖到她的额头,换下那块已经让她的体温熨得发热的湿布,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柢声安慰:“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那艘巡逻艇已经抵近沙洲,七八名清军士兵从船上跳了下来,端着步枪开始骂咧咧的搜索,看得出他们并不喜欢这份差事。不过这个也可以理解,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雨,江水汹涌,巡逻艇随时可能被掀翻,在这种鬼天气出来巡逻搜捕,换谁都不乐意。但没办法,上头下了死命令,那两个跳江的乱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宋雨蔚,一个知府死在乱军之中,不把这个匪首抓住,谁也没法向上头交差!所以这帮苦哈哈的士兵只能苦着脸开船出来四处乱转,他们也没指望能发现什么。距离李思明和宋雨薇跳江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如果他们死在了江里,那尸体估计早就冲到上海去了,如果他们没死,那也不知道躲到哪里了,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所以他们打定主意了,在沙洲上随便转一转,再开着船往下游逛两圈就回去交差,傻子才在这种风高浪急的鬼天气卖力搜索呢!
但是吧……有的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他们刚登上沙洲就发现不远处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支巡逻小队立即作出反应,放声大喝:“什么人?出来!”
那个身影瑟缩了一下,整个人把头埋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地里。
棚长(相当于现在的班长,不过清代新军一个棚有十四人)厉喝:“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开枪了!”
几名士兵用务一拉枪栓,发出刷一声大响,然后是霹雳一般的大喝:“出来!”
那个倒霉蛋抖得更加厉害了,在死亡的威胁下不得不慢慢站了起来,举起双手,哭丧着脸叫:“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棚长见他一副平头百姓打扮,不免皱了一下眉头,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货说:“我……我是普通老百姓啊!我家世世代代都在这一带打渔的,,昨晚渔船翻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游上这个沙洲,保住了小命……”
棚长冷笑,走过去用枪管戳了戳那货的胸口:“普通渔民能有这么结实的身板?嗯?”
那货说:“我天生的!”
棚长说:“我还地生的呢!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乱党?敢说假话的我就一枪崩了你!”
那货又瑟缩了一下:“我……我……”
一名士兵不耐烦的说:“棚长,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我看他年纪、块头都跟那逃脱的乱党差不多,管他是不是呢,借他的脑袋回去换个赏就得了!”
士兵们纷纷叫:“对咧,上头也不一定知道乱党长什么样子的,直接把他的脑袋拿回去,再把话编得圆满一些,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很显然,这帮家伙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杀良冒功的事了,拥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居然就这样围着那个倒霉蛋七嘴八舌的商量着应该怎样让这个倒霉蛋坐实乱党的身份,用他的脑袋去换一大笔赏银。说得激动,连巡逻艇上负责开船的几名士兵的跑了过来,加入讨论的行列。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啊,一个乱党的脑袋可以换一一大笔赏银,而且还可以有机会记功升迁,这种好事自然是越早加入越好。至于良知什么的……
良心多少钱一斤啊?
第15章 扮猪吃老虎
“这家伙还留着辫子,不大像乱党,应该将他的辫子剪掉!”
“对,乱党是不留辫子的。”
“但是绝大多数乱党都是南通城里的新军,他们也是留着辫子的呀。你们不觉得让他留着辫子更容易糊弄过去吗?”
“你懂个屁呀!这种留着辫子的乱党脑袋不值钱,最值钱的是那种从国外跑回来兴风作浪的。必须把他的辫子剪掉,剪一个西洋人的发型去冒充从西方回来的乱党,这样可以拿到几倍的赏银!”
“有道理!不过谁会剪洋人的发型呢?”
“你傻呀?南通城里那么多理发匠,绘剪洋人发型的多了去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他带到洋人的理发店去,让洋人帮他捡嘛。”
“带着个大活人去不好吧?很容易暴露的。”
“谁说我要带活人去了,把他脑袋砍下来带回去不就得了?”
“只带脑袋回去当然是方便,不过这样一来,恐怕没有人敢给这颗血淋淋的脑袋理发了吧?很吓人的耶。”
“切,只要舍得花银子,别说让人给这颗脑袋理个发,让他亲几口都可以!”
……
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立功的机会,这帮士兵实在是太兴奋了,就这样围着这个可怜的“乱党”,旁若无人的讨论的,应该怎么拿他的脑袋去换赏银。巨额悬赏面前这帮家伙开动脑筋出谋划策,一个个口若悬河指手画脚,聊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只是被他们包围的那个倒霉鬼却开心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屠夫包围了的猪————那帮屠夫正用杀猪刀在他身上比划着,热情洋溢的讨论着往哪里捅可以更快的把血放干,让猪肉的味道更好……这个倒霉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还没等着帮清兵讨论出个结果,他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啊。”
那帮清兵停止了讨论,一个个满脸堆笑的看着他,就像这一群恶狼在看着一头大肥猪。
迎着这邪恶的目光,那个倒霉蛋抖的更厉害了,颤声说:“我真不是有意要加入乱党的,是我们连长逼着我们干的呀!当时他把手枪都拍出来了,全连都是他的人,我们这些小兵能怎么样?如果我们不加入,他会杀了我们的!”
棚长眯起眼睛慢条斯理的问:“哦,你是承认自己是乱党了?”
那货一个劲的磕着头,跟捣蒜似的:“我不是有意要加入乱党的,我真不是有意要加入乱党的,你们就放过我吧。”
棚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啊,我们也很想放过你,但是没办法,这年头当兵想吃饱饭太难了,大家就指望拿你的脑袋去立个功,换些赏银,好过几天好日子,要是把你放跑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一个干瘦干瘦的清兵眨眨眼睛,貌似好心的给了一个建议:“其实你的脑袋也不怎么值钱,把你的脑袋交上去,换来的那点赏银被上头扣掉大部分,发到兄弟们手里的,大概也够大家喝几顿酒了,没意思得很,如果能抓住更值钱的目标,我们肯定不会打你脑袋的主意。”
棚长用力点头:“对对对,说的太对了,我们这也是穷得没办法才打你脑袋的主意,你要是知道你的同伙躲在哪里,带我们抓住他,没准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的。”
那个可怜虫抬起头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别提多猥琐了:“真的吗?如果能抓住同伙,你们真的可以放我一马吗?”
棚长说:“那还用说。你的同伙是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娘们吧?那娘们够狠,把我们南通知府都给弄死了,整个南通城为之震动,上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你知道她躲在哪里就赶紧带路,如果逮住了她,你不光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还可以将功赎罪,领到一大笔党银。”
那家伙咬咬牙说:“我……我知道她躲在哪里。”
棚长喜出望外:“他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那家伙说:“带你们去可以,但你们得答应我抓住她之后就放我走,绝不能再为难我!”
棚长不耐烦了,一脚踹了过去:“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带路,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那家伙大声说:“你先答应我,抓住她之后就放了我,否则我死都不会带你们去的!”
棚长说:“行行行,我答应抓住他之后就放你走,绝不食言可以了吧?”
那家伙说:“你发誓!”
棚长的胸膛高高鼓起,然后又瘪了下去,努力安排着心中的恼怒和不耐。他发自内心地想一枪把这个王八蛋给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