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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皇上便重重叹了口气。
“你让朕见识到了，什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并没有拿出玉玺，而是提笔在诏书上一笔一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见状，南宫璟身上的疏离与冷漠才稍淡化了一些，“您说错了……真要论起来，我们四姐妹加起来，不管在哪方面，都远不如母亲。
若不是她运筹帷幄，怕是我们四姐妹如今也无法存活于这世上……
至于我们会造成不一样的结局，只能说是，母亲比我们，更重情义罢了。”
而不管是她们姐妹中的谁，对皇上、对帝制，都没有任何期望与情感，自然能够按照她们自己所希望的去谋划一切……
听到她的话，皇上便想到了楚明涵的为人，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你说得对。”
如果不是因为楚明涵太重情义，她又怎么会让自己与南宫家全族，落到那样一个下场？
“说起这个……有个问题，朕一直很想知道答案……在你们四姐妹心底里，朕这个皇帝，如何？”
皇上写好名字，将笔放下，再一次与南宫璟对视着问道。
“实话？”
看着他眼中的忐忑，南宫璟则露出了几分犹豫，总觉得自己真心的答案会让对方不想在这份诏书上盖印啊！
那让皇上不禁越发感到不安，但他还是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
见状，南宫璟想了想，还是轻声开口说道：
“老实跟您说，为了与您交手，我将您从出生开始至今，所有的起居注，以及您所有留存下来的手稿等都看了一遍……”
闻言，皇上就不禁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够为了知己知彼做到这种程度！
更重要的是，他的起居注都放在皇宫里，而对方竟然能在这些年里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手……
这让皇上顿时感到脊背一阵寒凉。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愿意，她大可以在几年前就潜进皇宫里，悄无声息的带走不少人。
就算这其中并不包括他，但也足以让他焦头烂额，担惊受怕！
而南宫璟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也是为了给对方一个警告，顺便佐证一下她接下来所说的，自己对对方的看法。
“……不可否认，在某些方面，您是一个很好的君王。
有手腕、有谋略、懂得均衡朝堂势力；遇事果决、有承担……
尤其是您刚当上皇上的那几年，不管是在朝堂、后宫，还是在民间的百姓们，对您的励精图治，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在您册立太子那一年开始，您的心、行事风格就都变了。
在这里，我要更正您之前曾说过的一件事。
您会变成如今这样，不是因为南宫家插手了立储一事，而是您在南宫家面前，自卑！所以怕了……
其实由始至终，您都知道，我的父母所做的，都是您心底里想做的事，包括推举慕卫筝为太子一事。
可当他们真的按照您的心意去做，并且在朝堂上毫无阻拦时，您就产生了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而我的父母，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忘了一句话。
历朝历代一来，君王多疑，伴君如伴虎。
对他们来说，您不是皇上，是年少时的好友，是年少时可以生死相交的伙伴，所以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对您推心置腹……
但对已经成为皇帝的您来说，他们是自己的臣子，所以，他们的行为，就是逾矩了。
只是为了铲除南宫家，以及抚平后续的一系列问题，您在南宫家一族被灭后，不得不对朝堂众臣做出了一些妥协……
也正是这些妥协，导致您在昏君这条路上，一去不回。”
“昏君？”
听到这里，皇上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眼中也带了几分不满。
“纵容文武百官相互倾轧，导致文官武将之间的嫌隙。
容许贪官污吏的存在，导致民间百姓们苦不堪言，增长了朝廷官员贪赃枉法的嚣张气焰！
无视皇室党争，任凭太子与二皇子相互争斗，致使池鱼遭殃，北武朝国力下降！
这一桩桩，一件件，敢问皇上，您真的都能问心无愧吗？
说真的，一句昏君，我已是看在您刚登基时曾为天下百姓所做之事的份上所做出的评价了……”
南宫璟义正言辞的说道，而她的话说完，皇上的脑海里则浮现了这些年来，他想要肃清朝堂不正风气，又因当年之事而乱了心神；想要让太子与其他皇子们和平共处，又想到他对南宫家都能做出那般事，不如扶持一下其他皇子，没曾想却滋养了他们的野心……
似乎，他做得越多，错得也越多……
锦世医妃
第三百一十四章 情感纠葛
想到这里，皇上整个人便像是垮了精气神一般。
“朕终究还是步入了先皇的后尘啊……”
久久，他才无奈的叹道，而南宫璟则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示意了一下他放在一旁的玉玺。
这诏书上没盖玉玺，空有皇上的签名也没用！
那显得有些心急的模样让皇上不禁轻笑一声，随后，他却眼神凌厉的看向对方，带了几分不怒而威之气势问道：“朕还有一事想知道，你与沅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慕沅？”
南宫璟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随后她就看向了空中一眼，那紧张的模样，让皇上不禁有些生气，随即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你可知道沅儿对你的一片真心？”
“我知道。”
听到她那毫不犹豫承认的话，皇上就微微一愣，随后，他就看到对方脸上的淡漠，让他一颗心不禁往下沉了沉。
“朕可以马上退位给沅儿，也可以向天下人下罪己诏，承认自己对南宫家所做过的一切，还能立刻下旨将太子终身圈禁起来，不让你们因他是沅儿的父亲而遭受到任何不公平待遇……
甚至于，只要是朕能办得到的，你们都可以提出要求，朕都可以弥补你们……”说到最后，皇上已经有些慌乱与卑微，那让南宫璟不禁微微一怔。
但她还是很快便恢复平静，带了几分怜悯的看向对方。
“皇上，我从没想过，您会为了慕沅，说出这样的话……”南宫璟轻声打断了他那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话，也让皇上有些愕然。
“小璟……
朕知道，朕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无法求得你们的原谅，可沅儿是无辜的……他是朕登基以来，唯一一个对朕毫不保留表达自己孺慕之情的孩子。
朕亏欠了无数人，如今想要一一补偿都已经晚了……
可朕还是想替沅儿争取一下。”
说到这里，皇上的眼圈已经微微泛红。
而南宫璟也看得出他对慕沅是真心疼爱的……或许，连同对别的皇子的疼爱，他都给予了慕沅一人吧……
想到这里，南宫璟便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解释道：
“我拒绝慕沅，与您曾做过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那让皇上不禁一愣，“什么意思？”
“我想，慕沅应该或多或少都与您透露过，他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吧？”南宫璟轻声问道。
皇上闻言便点了点头，“他的确是与朕提过……
他说，是你从人贩子的手中将他救出来，而那时，他失去了记忆，后面便一直跟在你身边。
他如今所会的一切，都是从你身上学到的……而他对你，是经年累月的感情堆积，有欣赏，钦佩，与爱慕。”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南宫璟的表情，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羞涩之情，但南宫璟却是一脸平静，那让他心底里不禁失落不已……
同时他也意识到，对方对慕沅，真的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可这是为什么呢？
“事实上，在慕沅意识到自己对我的感情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之后，我便与他分开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么做，反而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至今都还执迷不悟着。”
察觉到皇上的细腻心思，南宫璟则有些无奈的感叹道。
“执迷不悟？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沅儿！他是真的爱慕你！”皇上闻言便没好气的反驳道。
“我知道，但我不喜欢他，而且，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您应该也发现了，我喜欢的，是甘焕。”南宫璟说完便又看了一下空中，下一刻，甘焕便出现在她身边，这让她的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
他就是这样……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只要自己需要他，他就会在第一时间里出现。
这样的甘焕，让她如何能不安心？不动心？
而皇上看到她看向那护卫时眼中的蜜意，双手则忍不住紧紧攥起。
“他不过只是一名护卫！”皇上有些咬牙切齿道。
而他看向甘焕的眼中则满是怒火与恨意，在他面前的是他们两人并肩而立的模样，可他脑海里却浮现了另一个画面。
那是与如今的南宫璟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容，在他面前，依偎在另一个男子怀里，告诉他，她心有所属，且那人，就是与他从小相伴长大的好兄弟！
想到这里，皇上心头的怒火就更旺了。
“是的，他是我的护卫。”
看着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南宫璟也想到了对方与自己母亲的一段情，脑海里莫名的便浮现了孽缘两个字……
说真的，她该庆幸太子现在不在一旁，否则……
他们慕家三代人，与她们南宫家两代人的感情纠葛，还真是让人感慨不已啊！
南宫璟的话里少了三个字，意义便大不相同。
皇上闻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便睨了甘焕一眼。
说真的，甘焕的五官并不出众，只能说是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