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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后半夜摸进去看看！先休息！”
冯锷坐了下来，掏出干粮和水壶开始吃东西，他们两个人都只带了三天的干粮，如果没有补充，他们明天就必须返回。
冯锷和王纶围绕着新杭开始侦查，不管鬼子和汉奸怎么欺负老百姓，哪怕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烧杀抢掠，他们都不敢冒头，一旦被鬼子察觉附近有游击队的侦查部队，那就只会打草惊蛇。
同样的，三十一旅营地里面，闵大个子带着所有的新兵，在八十多个老兵的监视下终于开始了训练。
“要是今天有谁再敢跑，想想昨天那两个人的下场，你们要是都跑，枪子可是不认人的，大不了劳资再重新去抓，你们的父亲、兄弟、亲友都会是我们的对象，你们自己想清楚了！”
闵大个子恶狠狠的喊着，昨天两个新兵试图逃跑，在闵飞的命令下，被老兵击毙，这些新兵看在眼里，一个个眼中复杂的眼神透漏出他们的怨气、怒气和不甘。
“跑起来，都快点！”
闵大个子大声的吆喝着，让一个老兵在前面领跑，他自己则背着步枪，里面上满了子弹，准备随时击毙新的逃兵，他就不信邪了，有了榜样，这帮人还敢跑。
中国人其实就这样，好不容易有了领头的逃跑，如果这两个胆大的家伙跑掉了或者说被抓回来揍一顿，或许这就是大规模逃跑的开始，不危急他们生命的情况下，这帮人会一直试探；但可惜的是那两个家伙直接被击毙了，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留下，这让大部分心里观望的新兵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至于另外一部分仍然想逃跑的新兵，也要重新找寻逃跑的机会。
新兵的基础训练，其实强度非常之大，因为这是战场，这些人随时可能踏上战场，不训练好了，除了浪费弹药，就没别的用了。
体能、队列、刺杀、空枪瞄准和土木工事作业轮流进行，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抬眼落山，三天的时间过去了，除了第一天枪毙的两个逃兵之外，再也没有人逃跑。
“呼呼呼”
结束训练之后，新兵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晚饭之后，连洗漱都是在老兵的强迫下进行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个个倒在木板上就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
“连长，还是你的法子好使啊！”
感受着耳边惊天的呼噜声，值夜军官张川由衷的赞叹着，这帮新兵经过一个白天的折腾，连抬胳膊都费劲了，除了睡觉，他们就不会有别的心思了，至于说睡醒之后，那他们又要面对新一轮的训练，如此反复下去，效果自然会慢慢出来。
冯锷自从第一天晚上夜探了新杭之后，就决定在这周围呆下去，摸清汉奸和鬼子所有的行动规律。
至于说吃的东西，这根本难不倒冯锷，在摸进去的当天晚上，冯锷就弄到了足够他们两个吃喝半个月的粮食，半袋子白面和几盒鬼子的野战饭盒。
占据了新杭的鬼子很操蛋，有时候冯锷需要在王伦的强制性约束下才能压住自己心头的冲动，鬼子在周围不仅掠夺粮食和财宝，他们连人口也不放过，青壮年被他们当做苦力，白天修路、搬运物资，晚上被伪军集中看管，而女人则被鬼子集中起来设立了慰安所，供鬼子发泄。
不侦查不知道，新杭的实际情况并不想王纶说的那样，受夏季来临的影响，在新杭东面交叉流过的两条河流已经可以供木船通行，鬼子的物资可以通过木船源源不断的朝郎溪转运。
第八天，冯锷和王纶一起趴在树林里，继续观察着进进出出的鬼子，冯锷不停的在一张纸上涂画着，他的兜子里还有几张，都是这几天记录下来的，今天是最后一天，必须要回去了，他可是给旅长说过的，十天就回去的。
“冯锷这个兔崽子，希望他别让我失望。”
三十一旅的旅部，梅春华嘀咕着，眼镜看着外面，这十天很清静，各部的补充兵都在训练，其余的部队也分开了，有的部队甚至是越过了广德一线进行了小规模的骚扰式作战，至少让鬼子和伪军不敢那么嚣张。
“旅长，你放心吧！他不敢当逃兵的，王连长盯着他呢！”
王同光摇摇头，冯锷就算是想当逃兵，他应该也不会把王纶弄死，他还没那么无情，最多是打晕了，这样至少梅春华会收到消息，不至于对上面没有交代。
“明天，就是新兵训练的第十天，你们究竟能不能回家看看，就要看你们后天的表现了，所以，这两天，希望你们继续努力，把不足的部分好好训练一下。”
“刺杀和土木工事作业今天有张排长和王排长负责，你们感觉自己还不行的，自己去那边报名，这两天可以强化训练；现在就地休息十五分钟，然后进行空枪瞄准训练。”
高玉荣站在队列的前面，大声的鼓舞着士气，这帮新兵终于从庄户的模样中蜕变出来，开始逐渐像一个士兵了。
“姓高的，他们这样子怎么让冯营长看啊！这可离合格的新兵差老鼻子远了！”
训练场的旁边，闵大个子拉着高玉荣，他现在根本看不上这帮新兵，这比他们在徽州接受的补充兵还垃圾，现在刚有个兵样子，要训练出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第五百零七章 王纶的提醒
借助月光，冯锷和王纶两个人开始返回三十一旅的驻地，天亮之后就是他们离开的第十天，从新杭直线返回驻地，地图上只有不到二十公里，实际上这两个人要穿越原野，弯弯绕绕的路走下来，绝对不止这个距离。
“冯营长，从你进入十一师到现在，你所在的部队打光了两次了吧！”
王纶一边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着。
“如果算上淞沪战场的敢死营，四次了。”
冯锷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他所在的部队自从淞沪以来，那都是跟鬼子硬拼战死的，没什么好丢脸的。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每次你所在的部队伤亡会那么大？”
王纶提醒着冯锷。
“嗯？”
冯锷很茫然，作为军校优秀的毕业生，他不觉得他的指挥有问题，也不觉得是弟兄们不敢拼命。
“鬼子太凶了！他们火力猛，弟兄们不拼命根本活不下来。”
冯锷想了一想，简单的回答着，这实际上是现在所有中国军队的现状，只要上了战场，只有跟鬼子拼命，活下来算运气好，活不下来只能说是天意。
“实际上，在三十一旅里面，所有的连长中，你属于最能打的那几个，训练新兵也是最厉害的，甚至是战场的临场决断也非常厉害；所以你不必怀疑你的能力，你缺少的不是运气，而是靠山。”
王纶决定点拨冯锷一下，根据冯锷的打法，他迟早是营长或者团长，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不能算是基层军官了，可要是没人罩，一样会死在战场上；按照中国军队现在的打法，一场会战打下来，别说团长了，连旅长、师长都要阵亡几个。
“靠山？什么靠山？”
冯锷有点茫然，问着王纶。
“这么多次了，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每次最危险的任务都是你去执行吗？”
王纶提醒着冯锷。
“军令如山倒，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冯锷摇了摇头，从淞沪战场的死亡磨盘中爬出来，冯锷就没想过要抗命，那么多的军人都死在跟鬼子抗争的战场上了，他冯锷也不比别人尊贵，他一样可以死在这场战争中。
“我们换另一种说法，抗战以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中央军死的多，还是地方军死的多？那一次执行死守任务的不是地方军？”
王纶继续说着。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冯锷停了下来，盯着王纶问道。
在冯锷的心中，王纶这个副连长不是军校生出生，认的字，可是写就不成了，这肯定没读过什么书，这种总结性的言论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肯定有人指使他说什么。
“抽根烟！”
王纶掏出烟，递给冯锷一支。
“兹拉！”
坐在地上，两个人点上烟，月光照耀中的原野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连篝火都没有，更关键的是这里离鬼子占据的城镇最近都在十公里之外，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被鬼子发现。
“这次磨盘山阻击战，如果你上面有人的话，一个主力团的营长是跑不了的，甚至是副团长也不是不可能；可最后为什么只落了嘉奖？就是因为你背后没有靠山。”
王纶抽着烟，指点着冯锷。
“继续！”
冯锷抽着烟，他知道王纶既然把话题挑出来了，那他肯定就不会半途而止，等他说完了，自然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了。
“三十一旅直属营的营长王同光，是梅旅长的亲信；这个位置，不可能给别人，只要旅长还在三十一旅，都只会是王同光；这跟能力没关系，这个你懂的吧！”
王纶说着直属营的状况，说完之后眼睛盯着冯锷，那意思很明显了，除非你变成梅春华的人，就不可能当直属营的营长，只能谋求其他团营的主官。
“在军队里面，没有靠山的团营长基本上都是消耗品，而有了靠山的团营长，他们很少会承担那种必死的任务，那些长官都会自觉的保护他们；你想想，如果师长认为你是他的人，那种亲信级别的人，你会去无锡吗？你会被叶司令死令在磨盘山拖延时间吗？绝对不会！”
王纶说着冯锷最近的两次战绩，不是说他嫉妒冯锷的功绩，他实际上从另外一种角度在说明，跟着他的弟兄都是因为他而倒了血霉。
“什么意思，直说吧！”
冯锷猛抽了一口烟，他也不想跟着自己的弟兄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身边的弟兄一直在换，打一次死一批，死一批补充一批，再这样下去，恐怕连闵飞、高玉荣、王宁、张川他们几个迟早都会变成战场熔炉里面的尸体。
“旅长是看重你的，别看他从师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