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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当时教你的东西,全都忘干净了?”
“没有,”
从许冲的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
“顶嘴?”
云淡风轻地从男人的口中说出来,原本还显得有些不服气的许冲顿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深深地低下了脑袋。
“错了。”
“嗯,”
“知道错了就好。”
“还不站起来,还打算在那儿坐多久?”
男子从许冲的身边走过,一步一步地迈上台阶,
“一个男人,”
“连这点疼都忍不了。”
明明像是家中长辈寻常教导小辈,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但好像对许冲来说,却是一种十分的侮辱。许冲咬着艰难地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努力地站直,
那扶着肚子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跟在黑裘男子的背后,
是面对着其他孩子完全不同的听话。
“老哥,”
就在两人快要进屋子的时候,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黑裘男子和许冲同时转头看去,
钱银子站在一群孩子中间,
手中的棍子早已经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几缕头发垂到眼前,让钱银子整个人看起来愈发乱糟糟的。
“小豪怎么办?”
这才是所有孩子都关心的问题,
可是,
黑裘男子从一进门开始,
甚至从用石子打掉钱银子手中木棍开始,他就没有想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毛小豪。
果然,
黑裘男子在听到钱银子话的时候,歪了歪脑袋。
“抬到他的屋子里,”
“熬些汤药灌下去不就好了。”
“可是他吐血了,”
“在这里,”
“见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男子看着钱银子,表情似笑非笑,
“你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吗,”
“小银子。”
钱银子陷入了沉默。
“抬去,进屋里灌些药,若是不好,便也是他的造化。”
说完,男子又转身,作势要迈入门槛,
可这一次不等什么人叫住他,反倒是男子又再一次自己筑了脚步。
“你可以带着他出去,”
“看医,或是把这小子丢在哪处水沟里,都无所谓,”
“我今日,就给你这个权力。”
“不过,等我再出来的时候,”
“这小子要是再躺在这里,”
男子的笑容忽而变得灿烂,
“那几日,是谁和我说屋子有些窄的?”
周围的那一众孩子,连忙低下了头。
和那些孩子不同的,钱银子并没有低头;她看着黑裘男子,朝前方走去。钱银子走到还躺在地上的毛小豪身边,
伸出了手。
其实钱银子的身高,也就比毛小豪高上一点,
虽然因为饥一顿饱一顿的,这里的孩子身材基本都瘦小,
可毛小豪毕竟已经是身处发育期的男孩子了,
想像钱银子这样,轻松地就将他抱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可钱银子就是这样将毛小豪抱起来的,
她一句话都没说,
抱着毛小豪要往屋外走。
“小婉,”
钱银子对着自己经过的姑娘说了一句话,
“叫雀儿不要担心。”
“银子姐”
钱银子头都不回地走了,
同一时,黑裘男子也领着许冲走进屋子。
她在路上狂奔,
明明她此时的速度,是远说不上狂奔的。可凡是见到她的人,都看得出来,
钱银子在路上狂奔。
她抱着毛小豪,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有的甚至沾到了睫毛上,
她有着和外貌不怎么搭配的浓密卷翘的睫毛。
西市哪里有医馆,
她很是清楚——整个锦官城的每一处地方,她都无比的清楚。
但是找一个不会因为衣着而将他们拒之门外的医馆,
却是她不知道的地方了。
钱银子的脚步不断加快,
明明手臂刚才还有酸痛的感觉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已经慢慢感受不到了。
钱银子不会哭,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黄昏的光本来应该是温和的,但在此时的钱银子看来,却异常刺眼。
“你放心,小豪,”
“银子姐一定会救你的,”
“银子姐一定会救你的。”
她不断地和怀中已经几乎失去意识的男孩说着话,可与其说是和毛小豪说话,不如说,她是在和自己说话。
脚步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拐过眼前的街角,
这是最后一间医馆了,如果,这家医馆的大夫,依旧不愿意救毛小豪的话
钱银子咬紧了牙关,
大步迈入了半掩的门中。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哎呀呀这位小娘子,马上就是关”
站在柜台后的男人话还没说完,抬头看见灰头土脸的钱银子,和被她抱在怀中的小男孩之后,立马大惊失色,从柜台后面冲了出来。
“这是的怎么的?!”
“快快快!快把这小子放下!”
“寄奴!快拿麻沸散过来!”
“小娘子你让开些!”
钱银子将毛小豪放下,看着虽急促但动作没有丝毫慌乱的男人,
她揉了揉鼻子。
第五百六十六章 可怜
“现在这世道啊,”
“唉。”
白锦儿刚从厨房里出来,给外面的汪泉端刚出锅的火麻栗子山药煨排骨,就听见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发出了一道很是深沉的叹息。
“这是怎么了汪叔,”
“好好的,忽然有了这种感慨。”
“那可不是,”
汪泉喝的不是酒是茶——毕竟此时还是白天,他待会儿还要回医馆去的,要是在这里喝醉了,回去可就不好的再给人看病了,
白锦儿特意花费重金给他泡的桂圆枸杞红枣茶,
好让这位大夫,也给自己养一养生才好。
“这段日子你说,长安那边不太平,搅合着各处也是盗匪兴起。我只当我们这儿是遗世独立的,再怎么样,也闹不上咱们这儿来,”
“结果看来,是我想多了。”
“汪叔何出此言呢,”
白锦儿听着汪泉的话也感到好奇,第一时间没回到厨房去,反而是在汪泉的身边站定,开口问道。
“最近也没听说咱们这儿闹匪盗啊。”
“不是匪盗,”
“只是忽然觉得,咱们锦官城的治安,也没那么好了。”
“噢?莫非汪叔叔听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唉,”
汪泉没有直接回答白锦儿的话,而是拿起了筷子,装模做样地先夹了一块排骨,伸到自己的面前,
“这排骨炖的不错,”
“一看就软和。”
“那当然啊,打前几日汪叔你和我说今日要来吃,我早早就准备了,”
“近日来店里首先啥都没干,就先把这小排给你炖上了。”
“嗯不错不错~”
说着,汪泉就要将筷子上的排骨,往自己的嘴里塞。
“汪叔!”
看着汪泉一副要卖关子的模样,白锦儿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在汪泉快要咬到那排骨的一瞬,少女突如其来的大声,把男人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排骨都丢掉了。
“你这孩子,”
汪泉的语气满是无奈,
“怎么嗓门是越来越大了。”
“你快和我说啊汪叔,你到底听见什么东西了?”
“也没什么,”
汪泉将排骨放入口中,炖的酥烂的肉很轻松就从骨头上被剃了下来;炖煮时间足够长的肉吸饱了汤汁和栗子山药的香味,中药带着的一点点苦味,在汪泉这样的人尝来,却是更好了,
他将咀嚼过的肉咽下,
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小丫头的药膳手艺已经超过我了嘛,”
白锦儿撇了撇嘴,表示对男人说的话的不屑。
“你还说不说了汪叔,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走了啊,”
“我后厨还有事情要忙呢。”
“你看你这孩子,就是性子急。”
“这不是就要说了嘛,”
“其实啊,就是我这两日收治了个孩儿,”
“哎哟可怜见的,也不知是哪儿的禽兽,把那孩子打的啊,”
“我摸着,都心惊胆战的。”
“送他来的是个小姑娘,估摸着和你一般大年纪,说是那孩子阿姐的;我问说是谁打的,那姑娘也说不清楚,”
“只说他们是华云坊来的,”
“华云坊我知道啊,那儿啊,那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人,可是最多了,”
“估计得罪了什么泼皮恶霸,就被打成那模样的吧。”
“唉,真是可怜啊,”
“小丫头你可记着,那华云坊啊,可千万不要靠近才是。”
“啧啧,”
“也不知那小子,等不能熬得下来”
“这样严重吗?”
“可不,”
汪泉放下筷子,端起了茶杯;他饮了一口杯中茶水,摇头叹息,
“看那孩子从前就有些未好的旧伤,平日里怕也是吃也吃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好,”
“本就落下了根子。遭了这么顿毒打之后,怕是里面出了血,”
“就难治了。”
“就是能熬过这几日,”
“也熬不住多久了。”
“你说说这不是造孽吗,”
“可看着那姑娘的模样,我也不好的说什么,只能再看看,看看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转机。”
白锦儿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她甚少听见汪泉用这样沉重的语气说一件事情,也知道汪泉每到这种自己作为救死扶伤的大夫,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就会让自己从这样的高压环境下挣脱出来一会儿,
喝杯好茶吃一顿好的,就是汪泉的一种解压办法。
“唉,”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可不是,”
“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