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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沈少帮我找到的人,他们在沈少手里。我全权委托沈少去处理后续。”
厉清秋平静的回复。
蒋宁心底一沉,反而安定了下来。
那几个人若是落到沈亦城手中,那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沈亦城的心狠手辣是众所皆知的,他若是想替厉清秋出一口气,那绝对不会令人失望。
蒋宁不再追问细节与后续。
反正他心里可以确定,那几个人活不成了——即使还活着,也必定人不人鬼不鬼的。
厉清秋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很信任沈亦城的能力,在他手里可以体验到真正的地狱。
因此把那几个混蛋交给沈亦城后,她也就没再细问了。
“宁哥哥,你现在还嫉妒沈亦城吗?”厉清秋此刻更关心这个。
蒋宁低下头,心里一阵复杂滋味。
厉清秋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情。
他还没有彻底放下冷芜爱,所以他还是嫉妒沈亦城的。
蒋宁坦言:“要忘记一个人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没料到,厉清秋毫不犹豫的接过话来:“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忘记冷芜爱为之。”
蒋宁心头一颤,眼眶微热。
有生以来,让他哭过的女人本来只有冷芜爱一个,此刻,还添了个厉清秋。
厉清秋补充一句:“宁哥哥,过几年,等你出来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我家住吧。我不会逼你复婚,我只是想近距离照顾你。当然,我身边有护工,我这边不会再麻烦你的。”
蒋宁点点头:“我会考虑。”
得到他这样的回答,厉清秋就心满意足了。
她轻轻放下话筒,操控着自动轮椅的按钮,离开了探访室。
蒋宁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憧憬,等他出去以后,但愿还有机会重新开启一次不一样的人生。
……
段景辉坐在悬崖边,眺望着n市的方向。
但由于八型山离市区太远,他根本看不见城市的影子,只能看见延绵无尽的山峦。
他身上披着一件厚毯子,时不时轻轻咳嗽一下。
每次一咳嗽,心脏位置不由得抽痛起来。
他只好抬手按着。
被父亲刺伤已经过去了将近4个月,他勉强可以下地走路,但身体依然很弱。
伤口至今还没痊愈,段永丰那一冰锥扎的太深,把他心脏都刺穿了,就连医生都说,本以为抢救不回来,结果段景辉凭借自己的求生意志,硬是从鬼门关爬回了人世。
可他并不觉得这有多么了不起。
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求生意志。
他当时看着冷芜爱被沈亦城带走,明明痛不欲生,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
死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可他的身体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一阵风吹来,段景辉再次咳嗽不停。
都已经夏天了,但他一吹风就容易着凉,所以无论去哪儿都必须披着毯子。
秘书潇然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段景辉孤零零坐在这里咳嗽,不由得很是心疼。
“段少,外面风大,回屋去吧。”
潇然劝他。
“屋里很闷,我想在这里透透气。”段景辉很固执,视线始终看着某一个方向。
他心里放不下的人,就生活在那个方向的某一处,正在幸福快乐的相夫教子。
潇然拗不过他。
她心里明白,段景辉在这里养伤待了四个月,早就待烦了。
潇然返回屋内,端了一只小托盘过来。
她坐在段景辉身边的大石头上,把小托盘放在两人中间。
托盘里有一只药碗,里面装着中药。
潇然捧起这碗中药,递到他面前:“段少,今天的药还没吃呢。”
段景辉被这阵苦味呛得皱眉,嫌弃的避开:“我非得喝中药?我已经有吃西药了,还喝这个,不多余么。”
“西药是用来给你疗伤的,这个中药其实是补药,可以调理你的身体,增强你的体质。”
潇然小心翼翼的补充一句:“是老爷费尽心思找到的补药方子,他特意嘱咐我必须熬给你喝。你要是不喝,我会挨骂的。”
段景辉看了她一眼,目光柔软几分。
这4个月来,他被段永丰强行困在八型山上,只有潇然在他身边照顾着他。
她既是他的护工,又是他的管家,同时还是他的厨师,偶尔还要抽空陪他聊天。
潇然的尽责,让段景辉无法对她发脾气。
潇然拿起小汤匙,从中药里捞起一块羊肉,“你看,有肉哦,闻起来很苦,吃起来很香的。”
段景辉叹气,用中药熬的肉,再怎么香,到了嘴里也还是苦的。
潇然没吃过,当然可以说的这么轻巧。
“这玩意儿我都吃了整整一个月了,吃腻了。”段景辉很抗拒,“你别以为我在使性子,这么难喝的东西,谁能若无其事的喝掉一碗?”
潇然一听,忽然豁出去似的,“段少,这样吧,我喝一碗给你看看,如果我喝下去没什么反应,那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段景辉来不及反驳,潇然已经自顾自捧起药碗,头一仰,咕嘟嘟的把里面的补药一饮而尽。
不仅如此,她还把碗里的两块羊肉也塞进嘴里,努力的嚼着。
这一瞬间,潇然才明白,段景辉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喝这个补药。
太难喝了。
这是潇然喝过最难喝的东西,肉居然是苦的,而且越嚼越苦。
也不知道段永丰是怎么想的,上哪儿找的这么难吃的补药药方。
第699章 万事周到
潇然突然很佩服段景辉,毕竟他之前默不作声的连续吃了一个月。
怪不得段景辉坚持不下去,潇然只是试吃第一次而已,就已经想放弃。
看到潇然脸上的表情,段景辉笑了一下:“别硬撑,实在难吃就把肉吐了吧。”
潇然不想出糗,还是竭尽全力把嘴里那两块苦羊肉给咽了。
潇然长长的叹一口气,“段少,原来这东西那么难吃。”
段景辉无奈:“我一直说很难吃,你都不当一回事。”
“我以为……你只是在跟我闹脾气而已。”潇然很惭愧,“既然这么难吃,那我想办法劝劝老爷,让他别逼你吃这个了。”
段景辉眯眼,忽然凑近她,“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你不如什么都别跟他说,只要他问起,你就说我吃了。这不就行了,你也可以免了一场挨骂。”
由于他的突然靠近,潇然心跳加速,一阵紧张,不由得打了个嗝。
她慌忙捂住嘴,试图掩饰,可她越掩饰,下一个嗝打得越响亮。
这令她尴尬的想哭。
段景辉再次笑出声来。
潇然眨眨眼睛,养伤的这段时间,段景辉每天都过得很阴郁,虽然平时也会微笑,但是像刚才那样爽朗的笑出声,还是头一次。
潇然忽然觉得自己牺牲值得了,一下不打嗝了。
段景辉看了她很久,一缕头发从潇然的额角滑落下来。
段景辉下意识抬起手,把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去。
被他这么一碰,潇然几乎是触电般跳起来:“段少……”
段景辉先是有些意外,随即又闪过一丝失落,“原来那么讨厌被我碰到……”
他低声嘀咕。
潇然想要解释。
其实她只是太紧张而已。
但话到嘴边,潇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潇然心里很清楚,段景辉对她的关心也好,套近乎也好,都只是因为他在这座山上待的太无聊了而已。
并不是潇然有多大的魅力,纯粹是段景辉太孤单,潇然是他身边唯一的大活人,所以他偶尔会拿她“解闷”,或者做一些暧昧的动作,也是很正常。
不管他对潇然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是把潇然当成了冷芜爱的替代品而已。
潇然想到这一层道理后,原本紧张的心情很快冷却下来。
段景辉撑着身体要起来,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险些摔跤。
潇然慌忙上前扶住他。
段景辉近距离看了她一眼,潇然脸红红的。
他什么都没说,任由潇然默默的扶着他进屋。
刚才段景辉的提议,潇然已经采纳了,她决定在补药这件事上欺骗段永丰。
段景辉说的没错,那玩意儿太难喝,逼他继续喝,潇然也于心不忍。
对潇然而言,她唯一无法撒谎的人只有段景辉而已。
段永丰把他困在八型山,段景辉一句抱怨都没有。
他知道父亲这么做的用意,他心里很恨父亲,但与此同时,又觉得这老头子还没到泯灭人性的地步。
段永丰是为了保护段景辉,一旦段景辉回归n市,必然会引起沈亦城的注意。
沈亦城那种有仇必报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段景辉的。
对外界来说,段景辉已经是个死人了。
潇然告诉他,等他伤势彻底好全后,段永丰会想办法给他换个名字和身份,然后偷偷送他出国,以此躲避沈亦城的追杀。
段景辉并不想要出国,那样只会离冷芜爱越来越远。
潇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一句话都没说。
她知道他执念很深,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让他抹掉心头那块朱砂痣。
潇然只能尽心尽力去照顾他。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他的妻子一样,除了不用陪睡以外,她做的一切都是他妻子该做的事。
她给他做饭,替他洗衣服,陪他聊天解闷,监督他吃药,可以说是万事周到。
她做这么多,段永丰那边会给她结算工资。
但她并不是奔着工资才照顾他的,她心甘情愿想陪在他身边。
她有时会忍不住想,如果段景辉能够永远这么虚弱下去,那该多好。
这样一来,她就能一辈子都照顾他了。
只要他一天不能恢复健康,那么,他就不能离开八型山,潇然就能光明正大的与他朝夕相处。
但这个想法过于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