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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活检看看”麻醉医生在一旁双手抱胸,也是一脸看热闹的模样。“反正都已经下了胃镜了,那就顺手取个样呗。”
消化内科的医生从善如流,他正准备开始操作的时候,手轻轻一抖,碰了一下探头。
探头上的画面一花,等画面重新停止的时候,孙立恩一眼就看到了食管壁上白色的黏膜脱落了一大块下去。而脱落了的黏膜下方,有几块鲜红的组织呈现上面正在缓慢的向外渗血。
“食管黏膜不会这么脆弱吧”孙立恩发出了提问,他是真的没怎么见过胃镜操作。不过想来要是食管黏膜都这样一碰就掉,那这患者就可以彻底告别固体食物了。
“不会平时碰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消化内科的医生皱着眉头,又操纵着探头往下看了看,“贲门黏膜正常,病变范围仅限于食管的中段和下段。”他操作着取样钳,在彼得的食管下部和中部各夹了一块组织,“样本我现在就送到检验科去。”
孙立恩和消化内科的医生一起赶往了检验科,消化内科的诊疗室里就剩下了因为不能去跟着看热闹所以有些郁闷的麻醉医生,以及正在渐渐苏醒的彼得。至于那个巴基斯坦上尉嘛他非常热情的表示自己会留在诊疗室门口,等着彼得彻底醒过来。
“这病人什么级别啊样本还得还两个人送”检验科的医生明显被这个阵仗镇住了。他接过了样本之后,马上开始进行切片检查,“你们到外面等等,我这儿估计半个小时能完事儿。”
在门口等待结果的孙立恩和消化内科的医生愉快的聊了起来。孙立恩这个“诊断小天才”的名头还没有响亮到远在波利坦维亚的维和医院都能知道的地步。两个医生在进行日常的“病例分享”过程中,孙立恩不断收获着面前这名消化内科医生的惊叹。等两人聊了一阵后,对方生动形象的给孙立恩起了个外号,“你这就是医学界的柯南嘛”
孙柯南同学摊了摊手,对此表示了无可奈何,“这些事儿都不是我自己找的人在家中坐,事情找上门啊。”
检验报告在两个医生的蹲守下出炉了。检验科的病理检查结果是“考虑糜烂、炎性渗出,镜下见大量急、慢性炎细胞浸润”。这个检验结果和之前的胃镜检查结果一对,诊断内容就自然而然呼之欲出了急性食管坏死。
“住院吧。”消化内科的医生挠了挠头,语气中却没有无奈反而是兴奋多一些。其实也很好理解,这种食管疾病发生的概率低的吓人。国内仅有17年报道过一例而已。加上国内的报道,全球一共报告过七例。现在第八例就发生在了自己面前,任何一个医生都会感到兴奋光凭这个,他至少就有三篇文章可以发。
急性食管坏死的发病机制仍不清楚,七例报道中的患者大部分都有基础疾病。其中胃食管反流病、酒精中毒和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最为常见。酒精性肝炎和肝硬化肝性脑病也有报道。而彼得的情况又比较特殊,他是唯一一个长期饮酒,却没有酒精性肝炎或者肝硬化的病人。
是的,彼得虽然有严重的酒精依赖,但他却奇迹般的没有罹患肝硬化或者酒精性肝炎。对此,孙立恩和消化内科医生想不出任何可能的解释,最后大家只能把这归结为俄罗斯人的体质问题。而急性食管坏死也不算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变。至少七例报道中只有那个肝硬化肝性脑病的患者最后死亡,而死亡原因也是肝衰竭而非食道坏死所致。
“给他上抗生素对抗感染,用奥美拉唑抑酸控制损伤。甲氧氯普胺止吐,纠正一下电解质平衡就行了。”消化内科的医生和孙立恩商量了一会后,敲定了治疗方案。“主要还是以控制损伤,促进身体自然灌注再通为主。”
食管内部供血结构复杂,医生们虽然无法找到导致急性食管坏死的血管,但人体本身拥有的代偿能力却能让这个区域的供血自然恢复。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保护好食管,控制进一步损伤,然后等待。
孙立恩看着这个检测结果,然后在心里下了个决心回国之前,他不打算再直接参与到治疗里了。
这莫名其妙的罕见病体质,不知道用什么药才能治得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家的路(8月3日1/3更)
在营地里待了两天,医疗队的众人得到了两个很不幸的消息第一个是往北前往波利坦维亚的道路被阻断了。
反政府武装在横跨鲁伏马河上的大桥上安装了爆炸物,和政府军激战了一天一夜后,他们成功的摧毁了大桥,然后退到了鲁伏马河以北的丛林中。
往北走的路不通了,但对医疗队乃至整个维和部队来说,更麻烦的是第二个消息。
梅拉蒂港陷入了反政府军的包围。尽管政府军正在全力组织防御并且准备反击,但在波利坦维亚各地突然冒出来的反政府军却极大的阻滞了准备回援首都的政府军。梅拉蒂港外战况激烈,而且局势对政府军很不乐观。
驻扎在鲁伏马河以南八十四公里的维和部队任务是在本地监督和平进程。而突发的波利坦维亚内战并不属于他们的任务内容。在得到联合国授权之前,维和部队也只能驻守在自己的营地里,并且恪守中立原则,绝不参与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内战之中。
但这就给医疗队的撤离带来了麻烦不能按照原定计划通过鲁伏马河大桥进入坦桑尼亚境内,而随着局势彻底陷入混乱,通过波利坦维亚其他城市的国际机场离开这里的打算也成了泡影。
“我们现在能够保证的,就是你们可以在营地里无限期的待下去。”在欢迎晚宴上主持的那位大校对刘堂春说道,“由于我们是维和部队,必须恪守中立原则。所以营地不能直接排人护送你们离开营地内也不能接受海军直升机降落。”
维和部队恪守中立这是维和部队用血换来的教训。上世纪九十年代,美国、马来西亚和巴基斯坦组成的维和部队在索马里地区屡遭袭击。当时的美国维和部队指挥官认为恪守中立原则在当前情况下已经毫无意义。随后,在联合国的批准下,美国维和部队向索马里军阀以及武装分子展开了进攻性报复行动。而这场行动最后以彻头彻尾的悲剧收场。索马里方面死亡三百余人,九百多人受伤。美军方面超过90人伤亡。这场失败被美国人拍成了好莱坞大片黑鹰坠落。而在这一事件之后,联合国维和部队撤出索马里。这片土地就此再无安宁可言。
在“黑鹰坠落”前的六个月里,联合国通过空运的方式为索马里筹集到了26万吨粮食,极大地缓解了当地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和粮食危机。而在破坏了中立立场后,那些饥肠辘辘的普通人究竟是成为了军阀手下的炮灰,还是干脆在乱世中像一条野狗一样被杀死已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再去关心了。
联合国维和部队的进攻性行动,欧美国家维和部队士兵残暴虐杀当地平民,轮奸妇女的行为让再次派驻维和部队进入当地已经成为几乎不可能的任务。而非洲联盟向索马里派出的维和部队效果非常有限。可以说,联合国维和部队破坏了自己恪守的中立性原则后,在当地造成的结果是灾难性的。不管对维和部队,当地民众,甚至对于被派驻国家而言,这都是一起彻头彻尾的悲剧。
因为有这种前车之鉴,现在的维和部队更加恪守中立原则,他们深知一旦中立原则被破坏,代价就可能是成百上千,甚至更多人的性命。甚至还有一个国家未来几十年的前途。中国维和部队在营地里遭到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袭击并不积极开火还击,这不是懦弱,而是更加大胆勇敢的应对方案。
也正因为这一点,维和部队的营地内不能接受和平方舟号上的直升机降落。哪怕中国维和军人们深知,自己的同袍们只是希望来这里执行撤离任务,把已经离国两年的医生们带回到安全的地方。这也会破坏中立原则,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刘堂春愁的脸上所有的皱纹都立了起来,但左思右想下,他也拿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无奈之下,他只能摆了摆手问道,“营地附近的情况怎么样?我们在这里安不安全?”
“最近的无人机巡逻结果不是很理想。”大校摇了摇头,“营地外三十公里左右的位置上发现了不明人员露宿的痕迹,从痕迹上判断,大概有一两百人。而且他们携带有重型装备很可能是火箭炮,重型迫击炮或者榴弹炮。”
前路已断,后有追兵。刘堂春的惆怅似一江春水,连绵不绝。
“他们管我叫队长,这些人我得平平安安的带回去才行。”思来想去,刘堂春决定稍微激进一点,“飞机不能在营地里降落,那你们有没有可能给我们搞出一片安全的地区?”
“您的意思是野外起降?”大校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现在的营地区域太远了,我们得组织前出至少一百公里才行。”
维和部队营地距离鲁伏马河口,岱山岛号执行任务停泊的区域还有三百多公里。如果只是空中转一圈,那船上的直8油量勉强够用。但如果要让飞机从船上起飞,野外战地降落,维持动力等到所有医生都登机后再起飞,这个油量就会非常紧张。作为直8的最早装备单位之一,陆军出身的大校非常熟悉这一型号飞机的性能情况。他甚至不需要参谋计算,就能判断出自己必须带队护送医生,前出至少一百公里并且建立降落阵地,才有可能完成这次撤离任务。
“我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刘堂春很诚恳的请求道,“我老刘死在这儿没什么所谓,反正我当过兵,一不怕死二不怕苦。但他们不一样啊”刘堂春用手指点着桌子道,“他们都是富有经验的医生,来这里苦了两年了,至少应该让他们回去,为祖国和人民和党继续工作三十年呐。”
军人最吃的就是“祖国人民和党”这套组合拳。这六个字对军人来说,效果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