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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养了狗的意大利人,每天都可以正常出门遛狗。
于是那些狗就遭了殃。平时对外出似乎不是那么有兴趣的意大利人都突然决定开始积极外出健身了——一条狗被人反复借走去溜的新闻层出不穷。一条小泰迪犬被那些突发奇想要出去散步的人们反复借用,两个小时内被溜了八次。
这种态度的意大利人当然是可爱的。但同时,他们的行为本质上也为防疫措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不确定性。从借狗到出门遛狗,再到把狗还给原主人的这个过程就有可能沾染病毒,并且导致感染。
意大利政府不建议普通老百姓都戴口罩,整个遛狗的过程就必然会增加病毒传播的风险。
同时,意大利的医疗系统也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除了令人窒息的就诊潮以外,意大利的医务工作者还必须面临防疫物资缺乏、超时工作以及更令人担心的医务人员感染问题。意大利本身的防疫物资生产能力就不足够,而随着疫情在欧洲各个国家扩散开来,原本就不够的防疫物资就更紧张了。
为了确保本国拥有足够的防疫物资,不少欧盟成员国都开始下达出口禁令,中间截停其他国家所订购的防疫物资。而作为全世界最大的口罩和防疫物资出口国,中国的疫情还没有彻底消失。同时,各个生产企业还处于产量攀升阶段。建立全新的生产线,大量生产防疫物资还需要时间。
意大利目前几乎成了欧盟弃儿——所有欧盟国家都下达了禁止意大利人入境的法规,而同在一个联盟中的各个国家都在着急保护自己,没有国家愿意向意大利伸出援助之手。
全世界范围内,只有中国,向意大利提供了援助。
在孙立恩被禁足的当天,他就接到了消息——西华医院专家组团队中抽调了呼吸与危重症科主任、小二ICU护士长、以及其他一大批还在蜀中的专家。他们急匆匆的踏上飞机,直接抵达了沪市,并且乘上了飞往意大利的包机。
这架飞机上除了有医生和疾病防控领域的专家以外,甚至还带上了一名在蜀中大学任教的意大利语教授。她这次过去是专门负责翻译的。
和这批专家一起飞往罗马的,同时还有中方捐赠的31吨防疫物资。这些物资中包括ICU设备、呼吸机、医疗防护用品和抗病毒药剂等等。
在欧洲的两大制造业中心德国和法国都宣布限制医疗防护用品出口的时候,中国方面却决定向意大利出售1000台呼吸机,200万只口罩,两万套防护服和五万套PCR检测试剂盒。
这就是中国人的处世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灾,作为人类,我们不希望任何一个国家会再经历一遍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哪怕现在物资仍然紧张,哪怕现在云鹤的新增患者人数还在增加,只要能帮上忙,那就得帮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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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恩平安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这让医疗组的同事们都很开心。
“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不是被隔离了。”布鲁恩凑到孙立恩身边说道,“后来问了胡佳,才知道你被隔离起来是因为其他事儿。”
“确实。”孙立恩点了点头,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之前从小林丰口中听到的消息能不能告诉别人。于是,他只能想办法把这个事儿给糊弄过去,“我之前不是参加了一个会嘛,会后有点其他的事儿要处理,折腾了我一个通宵——这不就昨天干脆躺在房间里补觉嘛。”
布鲁恩不疑有他,毕竟孙立恩在他这儿的信用度还是很高的。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侄子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记得,就是那个在空军基地的地勤?”孙立恩点了点头说道,“他的观察期解除了?”
“是啊。”布鲁恩点了点头,有些庆幸的说道,“反正折腾了挺久的。他倒是一直没有什么症状——不过前两天他告诉我,医生给他做了抗体检查……他是阳性。”
抗体是人体的正常免疫反应结果,当有抗原入侵人体之后,免疫系统就会在一段时间内合成出能够对抗抗原的免疫物质——这种免疫物质就是抗体。抗体能够起到免疫识别标记和沉积的作用。免疫识别能够让巨噬细胞识别并且吞噬抗原…抗体复合物,而抗原…抗体复合物本身能够阻碍病原体继续入侵人体细胞,并且丧失活动能力。
换句话说,从布鲁恩的侄子体内检查到了新型冠状病毒的抗体,这就意味着他曾经感染过新型冠状病毒。
而作为一种目前还没有突破性感染变异的病毒,感染过就意味着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康复者将不会再次感染病毒。
虽然有一些病原体是例外,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感染过后人体就拥有了免疫力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那挺好啊。”孙立恩想了想然后问道,“给他做过PCR检测么?”
“没有。”布鲁恩摇了摇头,“CDC的官老爷们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他们不允许使用商业公司的PCR试剂盒,也不允许其他国家的PCR试剂盒进入美国。只能用他们自己的——这种试剂盒据说准确度有问题。”
好家伙……孙立恩倒吸一口冷气,他拍了拍布鲁恩的肩膀道,“算了,反正你侄子也没有症状,现在抗体是阳性,那他最多就是个无症状感染者……”
说到这儿,孙立恩忽然猛地一机灵。
“你侄子是什么时候确诊的电子烟肺炎来着?”孙立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是去年九月?”
“十月。”布鲁恩纠正了一下孙立恩,然后无奈道,“这小子当时病得很重,甚至进了ICU。我们都以为他可能挺不过来了。”
“他现在的抗体滴度有多少?”孙立恩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他一边在绿区的护士站前面做出一副检查医嘱的模样,然后“随口”问道,“咱们这儿出院的康复者体内RBD IgG(新型冠状病毒表面S蛋白抗体)浓度基本都在1000~2500左右。”
“他现在大概有个……200多?”布鲁恩有些不确定道,“他的抗体滴度反正是挺低的,我觉得可能是和他之前滥用药物有关系。”
新型冠状病毒康复者体内的抗体水平究竟会到一个什么地步,他们体内的抗体滴度水平会不会随着时间推进而下降,这都还是个未知数。而这种未知数也为对抗病毒的工作带来了一丝阴霾。
根据上级有关部门和其他研究组的协助请求,北五区正在开展对新型冠状病毒康复者体内抗体滴度水平的测试。到目前为止,测试主要展现了两个方面的特征——中老年康复者体内的抗体滴度水平比年轻人普遍更高。同时,部分康复者体内是检测不到RBD IgG抗体的。
并不是所有康复者都能获得免疫,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而更让人头疼的是,青年人的抗体水平偏低。这可能意味着年轻的康复者们之后将面临更大的再次感染的风险。
而布鲁恩的侄子RBD IgG抗体水平有200多,这并不能直接说明问题——他有可能确实是个无症状感染者转康复。也有可能是……十月就已经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
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还不如专注眼前的事儿呢。之前被两位工作人员教育了一遍之后,孙立恩的头脑冷静了不少。
“好吧,祝他身体健康。”孙立恩完成了敷衍工作,然后伸了个懒腰,“走吧,咱们进舱!”
第三十二章 抉择
红区的氛围比以前好了不少,目前的空床数量已经快接近三分之一了。而住在红区里的患者们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互相猜测,谁是下一批出院的“幸运儿”。
也就是北五区这儿没麻将,而且医生们也不鼓励大家“串门”。要不然剩下的这六十多位患者里,大概每天都能凑个七八桌牌局出来。
氛围好,一方面是因为人人都能看得出来,云鹤的疫情离结束也就是那么一两周的事儿了。另一方面则比较现实——随着患者数量减少,医生护士们能够用在每一个患者身上的时间也就越多。
患者们对于自己的病情预期是通过和医生护士们不断沟通而正确建立的。这个过程其实很关键——一个患者住院之后三五天才能见到一次自己的主治医生,和一个患者住院后每天见主治医生见到心烦,这得到的效果和病情预期是完全不同的。
经常见面,经常沟通,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能够马上和医生交流,并且得到反馈。这样的体验别说是在疫情初期,就算是在平时住院的时候都享受不到。非要说的话,这大概已经和国外那些收费奇贵无比的高端私营医院差不多了。
人手上来之后,不光是医生们来查房的时间和次数变多了而已。各种治疗和护理也更加充分。以那三十多位危重症患者举例,医生们每天除了为他们翻身进行俯卧位通气以外,每天还能进行至少两次支气管镜冲洗祛痰。重症患者普遍都用上了震动背心辅助通气,排痰效果相当不错。
而患者人数减少之后,医生们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经验为患者调整治疗方案。之前虽然一直强调千人千策,精细化管理。但南北五区在实际运行的过程中,更多的时候仍然是采用统一治疗方案。只不过医生们能够根据患者的情况,调整一些具体的治疗方案——比如是继续使用阿比多尔,还是停掉普通抗病毒方案,转用康复者血浆。
五楼目前基本每天都能够收到大概六个单位的康复者血浆。如果临时决定使用而血型对不上,还可以和其他楼层先交换或者借用血浆。
康复者血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效果奇佳,尽管偶尔会出现反应不是特别好的案例,但事实证明,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还是很低的。以目前五楼的经验来看,大约八成左右的患者在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