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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道：“昨日晚上，有一个女孩儿来要一些柴火，这事你知道么？”
“臣有听闻。”
“你看周围，这大冬天的，大雪封路，万物凋零，要捡柴火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崇祯感慨道，“为什么他们要柴火？”
“大概是回家煮饭。”
崇祯摇头道：“并非煮饭，而是去煮水。”
像顾炎武这种读书人，富二代，学霸，从小家境优渥，怎么会直到民间疾苦呢？
“煮水？”
“没错，去煮水，民生饮用的都是生水，对人的身体是有很大的影响的，生水喝多了，人活不长。”
顾炎武听后内心震撼。
皇帝连这些都知道？
“朝廷要大力的开采煤矿，煤可以燃烧，可以用来烧火煮饭，煮水。”
“以后要人人都买得起煤，人人都可以喝热水，民众的身体如果不够强，谈何去建设、发展？所以，朕才说，煤矿是大明朝的战略物资，煤矿厂的每一个民工，就和战场上的士兵一样。”
“臣铭记陛下教诲。”
崇祯其实还有另外一点没有说。
什么？
蒸汽机。
如果蒸汽机升级了，就必然需要更多的煤，这是工业时代必须的能源物资。
不多时，王承恩便来了：“皇爷，昨日女孩儿，如何处理？”
“朕不是说过让你安排她去读书，然后考北京大学医学院么？”
“皇爷，奴婢是说她住在哪儿？”
“住？”崇祯这才反应过来，随即看着顾炎武道，“你那里有住的地方么？”
顾炎武也是一懵，随即苦笑道：“陛下说笑了，臣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
王承恩说道：“不如带回宫里，好好培养？”
崇祯道：“此事你来安排就行，让她未来考医学院。”
“好嘞，奴婢已经跟她说了，她说她一定会好好读书，报答皇爷。”
崇祯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王承恩继续道：“对了，皇爷，她说她叫孙晚云。”
崇祯笑道：“王承恩，是你说要带她入宫的，以后你就要好好待这个孙晚云，知道吗？”
“皇爷放心，奴婢肯定拿她当亲妹妹一样。”
这一路回了北京城。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就召集了内阁、军委会、立法院开御前会议。
注意哦，是一大早。
大家都没有来得及用早膳，就被急匆匆召进宫。
会议地点是在乾清宫内。
天微微亮，外面在飘雪。
大臣们已经在乾清宫里等候。
不多时，皇帝便来了。
君臣礼毕之后，皇帝道：“都坐吧，朕今天请各位用早膳。”
“谢陛下。”
大臣们开始用早膳。
过了一会儿，皇帝突然道：“韩爱卿，这热水喝得如何？”
韩爌道：“甚好，饮完之后，身体暖和了许多。”
崇祯道：“好，那就好。”
他扫视一眼，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那个叫孙晚云的小女孩。
说完之后，大臣们就沉默下来，知道皇帝意有所指了，这顿早饭不是白吃的。
皇帝道：“喝煮完后的水，对身体好，这是常识，不需要朕多说了吧。”
“朕如果在未来，想要大明朝的每一个老百姓都喝上煮过的水，诸位说说看，朝廷该如何做？”
东阁大学士刘鸿训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事确是重中之重，然若是天下所有人都喝煮过的水，若是仅仅靠煤，必然是不够的，若是砍木柴，恐怕要砍了不少树林。”
“若是人人去伐木，在不久的将来，木林被砍完，便有洪水之灾。”
崇祯道：“朕要听解决方案。”
韩爌说道：“陛下，若是要如此，除非有更多的煤矿。”
“韩爌说得有道理，去哪里找更多的煤矿？”
李邦华道：“我大明朝地大物博，但未必也能找到那么出来。”
“未必没有，朕昨晚做梦，太祖就托梦给朕，说山西省就有许多煤矿。”
大臣们都惊讶起来。
“所以，朕打算收紧对全国煤矿的管理，加大对煤矿的开采。”
皇帝自己说起来：“这开采煤矿，就需要人，现在朝廷有煤矿局，专门来运行此事。”
“现在各地的煤矿工人，是民间私人召集，与朝廷合作。”
“朕认为这种方式可行，但未必高效。”
“若是朕现在在大同发现了一处煤矿，万一本地商人无法快速筹备起朝廷需要的工人呢？”
看着大臣们一脸懵逼的样子，崇祯继续道：“所以，这煤矿局既要与民间私人合作，又要有自己的工人，朝廷出钱养着。”
财务大臣毕自严一听，顿时差点要跳起来了：“陛下，国库里……”
“朕知道，国库紧张，但朕给你算一笔账。”
“一个工人如果粮食供给充足，一天能够挖5000斤煤。”
“按照目前民间每家，一百斤煤130文钱（参考明朝史料（工部厂库须知）），一个人一天的产出就是6500文，也就是65两银子。”
“一个矿产里，用1000人挖，每天可以挖出500万斤煤。”
“一天的煤可以售卖6500两，一个月就是195万两，除掉人工俸禄、运输费、伙食费，日常补给，最后朝廷能赚4万两，一年就是48万两。”
“如果将人数再增加，去挖更多的煤呢？”
皇帝扫视一转，刚才还情绪激动的毕自严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第448章 卖地！给朕卖地！加油卖！（第…
毕自严好歹也是大臣里最会算账的。
但他发现，论起算账，皇帝的脑子转得更快一些。
皇帝仿佛有一个特殊的能力。
许多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经过他这么一算，好像就可以赚大钱了。
毕自严实在无法想象，皇帝的脑子为什么这么灵活。
他哑口无言。
当然，作为工作压力巨大的财务大臣，听到可以赚钱，那可是比谁都开心。
韩爌说道：“陛下，理是这么一个理，但真的有这么多煤矿么，臣自小在山西长大，山西藏煤矿一说，臣却是闻所未闻。”
大家都脑袋冒问号地看着皇帝。
对啊，皇帝，您看人家韩爌是正儿八经的山西人，人家也不知道山西有煤矿，凭啥您说有就有。
哦，太祖给您托梦？
您这是忽悠我们玩吧？
太祖为何没有给以前的历代皇帝托梦，恰恰就给您托梦了？
您不就是想借太祖之口，忽悠咱相信您说的么？
崇祯道：“这是太祖给朕拖的梦，朕以为，应当派人前去探明情况。”
韩爌又道：“陛下，这挖煤矿一事，也并非找到了就能挖，臣听说，地下大多都有积水，蒸汽机现在也并不能完全解决积水的问题，所以臣以为，此事也绝非陛下方才所说那般简单。”
“那韩爱卿，你有何建议？”
韩爌料定皇帝会问他建议，也已经准备好了：“陛下，臣有两点要说。”
“爱卿你但说无妨。”
“一、若是能大力开采煤矿自然是好，但毕竟受到多种条件的限制，实际情况恐怕远不如料想的这般顺利，如果无法抽水，便无法深挖，臣以为，可以采取浅挖多挖的策略，一个地方挖一笔就走。”
“二、臣以为，蒸汽机已经使用了4年，但它的成效却差强人意，损坏率很大，各个州县也多有反馈用一段时间，就无法运行，民间也少有人会修理。所以，臣建议停止制造蒸汽机。”
这事还有一个典故，当初蒸汽机刚被张凡整出来的时候，大臣们一直不看好，觉得这东西又笨重又贵。
张凡就和大臣们打赌说可以抽水，可以用于灌溉农田。
大臣们当然不信。
于是君臣就打赌了，若是大臣们输了，就一人买一台。
结果就是在北京城外的护城河边，当着所有大臣开始抽水。
最后韩爌这些人一人一副苦大仇深掏钱买了一台。
所以啊，这蒸汽机自问世的时候，就得罪了一大批大臣。
而这几年的表现呢？
勉勉强强。
在众人看来，还不如用人工，一个不行，就多人解决，大明朝本身就不缺人。
听完韩爌的话，崇祯也不生气。
他知道，作为内阁首辅，韩爌早就想把将蒸汽机停了。
为什么？
因为每年财政都会拨款100万两给蒸汽机。
其中包括改进、原材料、人工、制造、运输等等一系列的费用。
这是一件树大招风的事。
鉴于有它的确能抽水，大家就忍了它几年。
但现在皇帝要加大挖煤，挖煤就又牵扯到加大蒸汽机的生产了。
这事就又被拿出来提了。
甚至以前有人还告状说格物科学院每年实际上只投资了50万两，其余的全部被格物科学院的给瓜分了。
当然，这里面其实牵扯到的就是政治斗争的问题。
一旦蒸汽机被认为不行，就会被彻底否掉，然后快速退出历史舞台。
再然后，大家就开始找背锅侠。
谁呢？
当然是徐光启和汤若望。
搞走这俩之后，就开始塞自己的人。
基本上，这些政治套路就是这么玩的。
崇祯扫视一转，看见大家似乎都认为这蒸汽机就是个耗钱的大爷，都赞同韩爌的说法。
尤其是毕自严，他立刻又跳出来了：“陛下，臣以为韩阁老说得有道理，这蒸汽机确实并无大用，前后投入有400万两了，这400万两不如花在请人上。”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们对蒸汽机意见很大，这事朕自己来处理。”
“陛下，现在财政紧张，每一笔钱，都还是要花在刀刃上呀。”
“嗯嗯，爱卿说得有道理。”崇祯满口答应，“韩爱卿说得也有道理，就先开始组建队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