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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那是一丝不挂,画面相当,李管家看得鼻血都流下来了。
锦衣卫却没有那么多心思,进去道:“王知府,天子正在衙门等你,穿好衣服速速前去陛见,不得有误。”
王应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天子……”
本来是要发火的,但转念全身一颤,连忙从床上飞奔下来,拿起衣服就开始穿,浑然不顾这里有诸多人看到房间的景色了。
崇祯盯着跪在地上的刘春全,笑道:“刘大人这份账本可是属实?”
“小臣愿意用自己的脑袋做担保。”
“那为何不上报?”
“小臣无法上报。”
“怎么说?”
“小臣担心即便上报,这份账本也无法送达天子手中。”
崇祯将账本随后放在旁边,心中明了,却还要故意问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朕听不懂。”
刘春全手心冒汗,陛下,您明明什么都懂,为何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非要逼小臣都说出来么!
刘春全感觉蛋疼,他第一次跟皇帝正面打交道,这才深深体悟到皇帝的高深莫测,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他就是一副朕什么都不知道你把话全部说清楚的样子。
刘春全硬着头皮道:“王知府与胡指挥使串联,欺瞒朝廷,遮蔽天眼,使雷霆雨露、圣意天恩,皆不能触达长沙府,更不能恩泽万民,这份账本已经充分说明。小臣有心无力,还请陛下恕罪。”
“武昌府呢?按察司知道这些么?”
刘春全喉咙有些发干,他知道,皇帝要追问的是按察司和布政使司对长沙府的情况是否了解。
崇祯静静看着他:“你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大胆地说,只要能解决问题,就是有功于社稷,朕绝不会让有功于社稷的人受到半分伤害。”
刘春全当然不是忠臣,他不过是为了临时保命罢了。
崇祯心中也知道,但举报就是有功,就是要提拔,提拔给其他人看,鼓励这种行为。
刘春全心头微微安定,继续说道:“武昌府是否知道,臣不得而知,臣不敢冒险。”
他不敢随便指责布政使司和按察司,毕竟那是统管整个湖广省的高级官员,万一这一次没有倒台,走漏了风声,自己以后就惨了。
所以,他就只把矛头对着王应功和胡凤翔就够了。
崇祯沉默片刻,说道:“朕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长沙府若真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武昌没有任何交代,布政使和按察使那也是失责,还有都指挥司,也是失责,长沙卫都烂成这个样子了,都指挥司在干什么!朕养了一群废物!”
“你先起来。”
“谢陛下。”
不多时,长沙知府王应功急匆匆赶来。
他一进来,看见崇祯后,立刻跪在地上:“臣参加陛下,恭迎圣驾来迟,死罪!”
崇祯道:“王大人日理万机啊,请王大人来一趟不容易。”
王应功额头冷汗直冒:“陛下恕罪,臣……”
“一边站着。”
“是!”见皇帝似乎没有追究,王应功心头一缓,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刘春全,心中虽是有诸多疑惑,但不敢乱说话。
知府衙门现在格外安静,其他官员都老老实实恭候在外面,一动不敢动。
皇帝也不说话了,大家都不知道皇帝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胡凤翔回来了。
胡凤翔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态?
一路双腿都在发软,心是放在嗓子眼处的,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
去找四大地主的时候,说话牙齿都在发颤。
他心里一直在想着接下来怎么赎罪,怎么让皇帝相信自己。
通常这个时候,甩锅就是最好的办法。
他先不乱说话,看皇帝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长沙府的四大地主分别是郭家、陆家、刘家和高家。
听说天子御驾前来,要见他们,当然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草民参加天子,万岁万万岁!”
崇祯脸色平静,语气也很平静:“都起来吧。”
“谢天子!”
崇祯扫了一眼这四人,最小的差不多三十几岁,年长的已经须发皆白。
骆养性给崇祯上了一杯茶,崇祯喝了两口,道:“诸位知道朕为什么找你们来吗?”
众人道:“草民不知,请天子明示。”
崇祯放下茶杯,道:“胡凤翔,你来说说,朕为何要让你叫他们几人前来?”
胡凤翔怔了怔,心思如电:皇帝在益阳因为一些贱民的纠纷,杀了我儿子,想必那些贱民都在皇帝面前嚼了舌头,皇帝应该是知道什么了。
他又想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态度?到底想做什么?若是发现所有人都在贪,想必不会贸然动手。
深谙官场之道的胡凤翔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了:找人背锅吧!
他出列道:“罪臣以为,大约是与去年的秋税有些关联。”
第56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第二更)
他这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就变了。
变得紧张起来了。
这完全是胡凤翔在想最后的办法自保。
为什么这么说?
故意把话题转移到税收上面,税收是知府文官的事,跟他这个卫所指挥使没关系。
这四大地主老爷也是一瞬间都紧张起来。
都怒气冲冲瞪了一眼胡凤翔。
崇祯继续道:“有什么关联,说清楚。”
胡凤翔硬着头皮道:“长沙府还有欠税的情况,据罪臣了解,这四位都有漏税的嫌疑。”
郭怀安说道:“胡大人这话草民可是听不懂,胡大人可否有证据?”
地主老爷也不是白当的,你说我漏税,你拿出证据来,你敢不敢?你要是敢拿出证据来,那漏税的证据上就有你胡凤翔的名字!
高顺林说道:“胡大人,咱们都是陛下的子民,心中无时无刻不感念天恩晃荡,恩泽长沙,漏税这种卑鄙龌龊的事情,咱们怎么会干呢!”
“启禀天子,若是陛下需要草民做点什么,草民愿意倾家荡产,以报君恩!”
“陛下,您是天下的共主,整个天下都是您的,您想要什么,草民等人绝不敢有二心。”
这叫什么?
这叫以退为进。
嘴里故意这么说来表忠心,他们算准皇帝请他们来不会乱来。
偷税这种事,他们可以做了足够的文章的。
就说知府的文档记录,里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着他们按照朝廷的规则缴税,没有欠一粒粮食。
没有证据,即便是天子也不能乱来。
所以他们也不担心。
崇祯道:“王知府。”
“臣在。”
崇祯似笑非笑看着王应功,一副现在该你说话了的表情。
王应功出列道:“陛下,长沙府的确有欠税,不过都是因为今年收成实在不好,陛下是圣明仁德的君主,百姓遭灾,朝廷当再缓一缓,圣人云民贵君轻。”
崇祯笑了笑,道:“说得好啊,民贵君轻,老百姓确实是受了灾。”
大家一看皇帝的语气都缓和下来了,明显是相信了这个借口,心头也舒缓了许多了。
“朕要问你,老百姓受的是什么灾?”
王应功答道:“自然是天灾,天灾影响了粮食的收成。”
“朕一路走来,眼看老百姓生活艰苦,心甚痛。”
“陛下不必担忧,陛下乃是旷古圣君,上天必会护佑大明,降下祥瑞,老百姓也会感念陛下的恩德!”
“好一个旷古圣君,这个高帽子朕戴不起!”崇祯的语气突然一变道,“老百姓确实受了灾,但此灾非天灾,而是人为的灾难!”
他的语气明显变得锋利起来:“王应功,你还敢说欠税是因为天灾!朕再你一次机会,把话说清楚!”
王应功心头一颤,道:“臣怎敢欺君,臣句句属实!”
眼见话题聊到这个份上,一边的胡凤翔连忙调油加醋道:“陛下圣明,臣早就觉得王知府有问题了!”
“你闭嘴!”崇祯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胡凤翔砸去,胡凤翔痛叫一声,茶水打湿了他一身,他连忙跪在地上把头埋起来。
崇祯站起来怒道:“你一个指挥使,敢私自调动卫所的军户,还敢接着军户横行霸道!若不是朕刚好路过,你儿子已经在乡下的甲里大开杀戒了!好大的威风!好气派的胡公子!朝廷的军户就是给你们胡家当私人武装的?”
“陛下息怒……”
崇祯越说越气,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谋反!朕能诛你九族!”
胡凤翔已经吓得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大地主老爷也被皇帝突然的怒火吓到了,赶紧跪在地上。
崇祯将目光转移会王应功身上:“他调动卫所的军户,你一个知府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该不会是合谋吧?”
皇帝这话一出,王应功头皮都要炸了。
“臣冤枉,臣与胡凤翔素无来往,他临时调动军户,臣也是刚刚才知晓。”
崇祯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伶牙俐齿,一个个都说得头头是道,责任都在别人,自己就是干净的!”
“接着说欠税的问题,王知府你认为是天灾,好一个天灾,你们已经将税收的账本都好了记录,是不是觉得朕要查也查不出来?”
“是不是朕现在问你们长沙府为何还有人头税,你王应功就会说冤枉,人头税早已废除了?”
“陛下,人头税确实已经废除了,臣都是按照您的旨意在办事!”
你看看,这大明朝的官员,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
一个个私下贪得无厌,尸位素餐,到问责起来,一个个巧舌如簧,反正钱要拿,责任不背,事情不干!
实际上,正统历史上的崇祯朝,从崇祯继位的时候开始,各地的行政就已经接近崩塌。
经历了万历后期到天启的各种党争,中央朝廷忙着党争,几乎不对地方行使行政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