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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唐有德拍桌砸凳的发了半天火,朱氏终于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啊,钗儿是我在路上捡的,我也不知是谁,一时贪心,就想昧下,没想到是林娘子的,我就……我就一时想左了,还以为是二丫儿偷的……”
这个说词,连淳朴的乡民都不信。
毕竟林娘子是亲眼看到一个小孩蹿进了他们家的。
可是不管怎么问,朱氏咬死了就是这样,他们也就没有再问。
但心里谁不心知肚明?
唐家几个孩子,老大珩哥儿十六了,已经算大人了,大丫虽只比二丫大一岁,却高出半个头,再刨开年幼的磊哥儿……只有瑞哥儿跟二丫儿个头相似,身量也像,二丫的衣服也都是捡他的穿。
所以这事儿肯定是唐时瑞干的!
这事儿是他干的,那之前那些事呢?
朱氏天天温温柔柔的,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阴毒!果然天下后娘一般黑!
大家看她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朱氏心头暗恨!
她扯惯了顺风篷,这还是头一次翻船!她都不敢想大家背地里怎么嚼她的舌根子!
好歹等着人走了,唐有德亲自动手,把唐时锦抱回了屋。
门一关,朱氏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当家的,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可是这么一闹,村里还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呢……”
唐时锦懒的理她话里的机锋,只静静的坐着。
唐有德也觉得丢人现眼,黑着一张脸坐下,重重的咳了一声。
要是平时,他这架势一摆,原主早就吓哆嗦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现在壳子里换了人,唐时锦做为一个身家几百亿的大总裁,什么场面没见过?
渣爹这蛆一样的气场,她手底下最小的小喽啰都比他强一万倍。
唐有德不得已主动开口:“还不说?”
唐时锦全当这话不是跟她说的。
渣爹怒了,叫了她的大名:“唐时锦!你没听到我说话么!何首乌到底在哪!”
“我不会说的。”唐时锦倔强道:“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打死我也不说!”
唐有德气的一瞪眼。
朱氏柔柔的道:“二丫儿呀,你就别惹你爹生气了!胳膊折在袖子里,不管怎么着咱都是一家人!你可别闹腾了!”
唐时锦道:“二娘,你没念过书,大概不懂,爹爹饱读诗书,才华满腹,一定明白我的……我要的是清白!我不怕死,可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她看着唐有德:“爹爹,我是您的女儿,我想做像您一样的君子,您把清白给我好不好?!”
坐在角落里的唐时珩,她同父同母的亲兄长,抬头看了她一眼。
唐时锦察觉到了,但并没有回头。
她拽文并不崩人设。
因为家里有两个读书人,而这年头的读书人都是爱“读”书的,所以家里人个个都能背两句诗出来,只是有时弄不清意思,经常张冠李戴。
而这次因为用的恰当,登时就跟自命清高的唐有德拉进了距离。
唐有德沉声道:“没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威严的看向朱氏:“如今没有外人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朱氏的面皮都抽了抽。
她不知道这个继女为什么忽然变的这么难缠。
唐大丫忍不住出声:“二丫儿!你就非得搅和的家宅不宁吗?你就不能体谅体谅爹娘吗?”
唐时锦道:“姐姐,这是文人的节操,你不明白的!”
这口吻,冠冕堂皇,活脱又一个唐有德。
唐大丫险些没叫她给噎死。
朱氏眼见抵赖不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是瑞哥儿顽皮……”
“二娘!”唐时锦瞬间挂上了演技buff:“你这是往我爹心上捅刀子哇!瑞哥儿可是男丁!他代表着爹爹的脸面!爹爹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一个女儿家行差踏错,爹爹都恨不得把我打死,瑞哥儿……他怎么能这么做!”
她直接把渣爹高高的架了起来。
唐有德焦躁极了。
但他明白她心里有气!
看她这一头一脸的血,刚才都气的要自尽,此事必须给她一个说法!
必须赶紧处理完了,叫她满意了,才好叫她把何首乌拿回来!
不拿在手里,他怎么都不放心!
唐有德也没考虑多久,直接站了起来:“把瑞哥儿叫过来!”
朱氏这下是真的急了:“当家的!瑞哥儿他……”
唐有德一瞪眼:“叫过来!”
朱氏又慌又怕,又不敢多说,只得去东屋把孩子抱了过来,瑞哥儿睡的迷迷糊糊,打着哈欠:“阿娘,那些人走了没有?是不是要吃饭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唐有德一尺子就抽了下来。
第003章 人在做天在看
瑞哥儿当时就是嗷的一嗓子。
然后唐有德重重的,一下一下的抽他。
他性子本就凉薄,又急着想让唐时锦满意,下手极重。
瑞哥儿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一时疼的满地打滚,一边道:“爹!爹!你打我干啥!”
唐时锦淡定拱火:“爹不是在打你,是在教你呀!”
唐有德骂道:“偷鸡摸狗,没出息的东西!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瑞哥儿哭叫道:“不就是个钗么!又不值钱!我偷了怎么了!嗷嗷!不是有那个死丫头么!啊……爹啊!你别打了!疼死我了!是阿娘!是阿娘说没事的,她说反正有死丫头顶缸我干啥都行……爹!你这个糟老头子!你敢打我!你连秀才都不是你才没出息!你敢打我我非弄死你不可!”
唐时锦的嘴角翘了翘。
瑞哥儿招出朱氏,唐有德其实根本不在意。
但是他骂他,尤其又骂他连秀才都不是……那绝对是直戳渣爹的雷点,唐有德能把他揍出屎。
朱氏哭叫着,一遍遍的扑上去,然后被渣爹一次次的踹开,最后唐大丫也扑了上去,一时间满屋婊飞狗跳,莲哭熊嚎。
唐时锦低头,跟怀里的磊哥儿交换了一个视线。
磊哥儿眼睛亮晶晶的,两人互相这么一看,他就搂住了她的脖子,把小脸儿埋在她身上。
等结束的时候熊孩子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朱氏的眼里浑似长了刀子,要将她活剐了。
等朱氏把人一抱走,唐时锦就道:“爹!玉不琢不成器,您满腔爱子之心,瑞哥儿一定会明白的!”
唐有德冷冷的嗯了声,扔开尺子。
唐时锦主动道:“我把何首乌用草包了,放在了旧祠堂的东南角。”
一听这话,唐有德怒色全收,立刻叫了珩哥儿,两人就去了。
旧祠堂是一个倒塌了的老祠堂,因为还有一部分没有塌,村里孩子经常过去玩,但是很低矮,相当于要钻狗洞,两个自诩斯文的读书人,那场面,啧啧……不敢想。
唐时锦伤势极重,走路都困难,不过暴风雨还没结束,要做好准备。
她就把磊哥儿放下来,两人牵着手儿,扶着墙,慢慢的去了灶房。
磊哥儿见周围没人,小声道:“阿姐,何首乌……”
“嘘!”唐时锦冲他眨了下眼睛:“我骗他们的……对了,你怎么知道何首乌长小鸟鸟,磊哥儿可真聪明,帮了阿姐的大忙!”
磊哥儿顿时就不好意思了,垂着眼忸怩的道:“听人家说的呀,一个长小鸟鸟一个长小馍馍。”
小家伙长的萌,一对黑黑的葡萄眼,睫毛长的跟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很少有人知道,唐总裁是个深度睫毛控,一看之下,就按捺不住洪荒之力,抱着他脑袋亲了一口。
小团子更不好意思了,耳朵都红了。
唐时锦蹲下来,艰难的拿着烧火棍,捅了一下灶膛。
她没用过这种土灶,幸好原身是个熟练工,很快就把火催旺了。
她也不淘米了,直接丢进去一大把熬粥,看旁边有和好的面,就在锅上架上笼屉,捏了一笼三合面窝头。
朱氏从屋里出来,指着她恶狠狠的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没脸没皮的扫把星!就遂你那死了的娘!”
“可不敢跟你比,”唐时锦轻笑道:“自己儿子偷了东西,顺手就栽赃给别人,塞人袖子的表演可真是棒棒的……”
她笑嘻嘻的看了她一眼:“一次又一次的,你自觉得手段高明,占足了便宜,岂不知人在做,天在看,这不就报应到你儿子身上了?”
朱氏当时就打了个哆嗦。
她又恨又慌,死死的盯着她,唐时锦全不在意。
朱氏是个身量娇小的小脚妇人,她一向动嘴不动手,走软刀子磋磨人的路线,而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只要不动手,她无所畏惧。
至于崩人设,她也不担心,毕竟她和原主可是无缝衔接的,不符合借尸还魂的条件。
而且原主本来也不是包子,而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嘴皮子溜的很,只是蠢了些,把朱氏当成了亲娘,天天为她冲锋陷阵。
还不兴她幡然醒悟了?所以这种差别,根本算不上小辫子。
最终朱氏愤愤的走了。
拜原主的愚蠢所赐,哪怕她刚吃了大亏,也不觉得她敢偷吃。
但她当然敢。
熬出粥来,她立刻跟小团子一人喝了半碗,又一人吃了半拉窝头,把余下的移了移,又摆成一笼,抹抹嘴儿出来等着。
两父子直到天黑才回来,一头一身的草灰,唐有德愤怒不已:“没有!没找着!你确定你放那了?”
唐时锦道:“我放了啊!我和磊哥儿一起去的!难道是叫别人摸走了?”
唐有德大怒道:“挖着东西不拿回家!塞外头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值多少银子!”
“就是啊!”朱氏凉凉的道:“都是一家人,难道你还防着谁不成!”
“对啊!就是防着啊!”唐时锦哭道:“我防着瑞哥儿呢!我拿回什么来他都又踩又跺,我知道这个对爹很重要,我怕瑞哥儿给毁了,所以想先藏好,然后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