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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凤楼的眼神儿闪了闪。
戚曜灵也没再多说,只缓缓的道:“你们若有信的过的朋友,可以先联络起来,人数控制在百人以下,必须是信的过,听指挥的人,哪怕四五十人也可,我可以予你们手令,两日后若再生变,你们就先过去……不然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贺延墨向来不是怕事的人,毫不犹豫的应了。
然后两边互相拱了拱手。
送戚曜灵走了,贺延墨才道:“凤楼兄怎么看?”
陆凤楼道:“我之前说,这次武林大会,不是为了边关,也不是为了海关,而是为了我们,你们可信了?”
他顿了一下:“只是,看来,这不是戚曜灵的意思,仍旧是庆王爷的意思。”
“好了,不管如何吧,”贺延墨饭都不吃了,把他拖起来:“走,咱们出去找人!”
贺延墨和施和光,都是这一代江湖人中的佼佼者,加上一个声名不显的智囊陆凤楼,这个组合,还是值得信任的,而且这个年龄,二十多不到三十,也是刚刚好,正是练武之人的全盛时期,不会像少年人那么浮躁,又不会少了锐气。
戚曜灵一边走一边沉吟。
走着走着,就听不远处假山亭中有人嘻闹,戚曜灵并没抬头,也没停步,仍旧慢慢的走着。
马上就要走到了,却听有人一声惊叫,戚曜灵反应极速,飞一般的倒退数步。
那人猝不及妨,险些摔了个屁股墩儿,整个人踉跄向后,后背撞在了树上。
早有几人纷纷惊呼,跳了下来,文映雪羞窘的脸都红了,咬着唇被他们扶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向戚曜灵,道:“戚大人,你……你……”
旁边的青年当时就恼了,瞪着戚曜灵道:“你为什么不扶一下!”
另一个青年也道,“就是!…官就是会摆架子!看不起人!”中间那个字含混而过。
戚曜灵心里腻歪的很。
就算当年他都腻歪,更何况如今在京城,他顶着唐时锦大徒弟的名头,盯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这么屡败屡战,手法又这么简单粗暴的真不多,这嘴脸也是够难看的。
他淡淡的道:“我以为是敌袭。”
走着走着头顶上有个人下来,江湖人十个有十个会以为是敌袭吧!再说了,谁还欠你的,该着被你算计不成?
那青年仍是瞪着眼道:“在天师观里头,说什么敌袭!你分明就是找理由!不想扶!”
戚曜灵都要被他蠢哭了。
他明显对文映雪有意思,看不出她这番作态是为什么也就算了,也不想想,他要是扶了,哪怕江湖人不讲究,也算是被外人吃了豆腐吧?为啥要盼着让他扶?
戚曜灵这会儿不想多事,只冷冷的道:“男女有别。”
他转身就走了,留下后头几个人,忿忿的交头接耳,估计是在骂他吧。
戚曜灵回去不大会儿,司有钱就来了,然后就道:“那些人真是不要脸!一个个就跟没见过姑娘一样!”
“好了,”戚曜灵道:“别管那些人了,那位青天大侠呢?”
“动了!”司有钱道:“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没打算会期过来!甚至没打算在今天过来!他们估计想到明儿晚上什么的,再过来!真恶心!”
戚曜灵道:“你就说在哪吧。”
司有钱道:“没进城,在一处宅邸里。”
“附近有什么高楼高山吗?”
“有啊!”司有钱道:“离着不远,也就不到二里,就是本地最有名的酒楼,就建在城边边,叫倚门楼啊!”
戚曜灵点了点头。
然后晚上他就出去,把唐九垓叫来了,让它飞回去了一趟,带来了一大包东西。
隔天他就请了十余位门派掌门一起出来,到了倚门楼。
然后他把带来的望远镜分了分,一边淡淡的道:“这叫做望远镜,望极远之处,如同极近。但我并不是叫大家来赏景的,我是想叫大家看一些东西。”
大家都有些疑惑,纷纷接在手里。
如今造出的望远镜,也就能放大二十到三十倍左右,但还没有开始卖,只用于军事,所以这些人还没有见过。
戚曜灵教了他们用法,大家就四处看,纷纷感叹这东西神奇。
峨眉的静竹掌门最先看到,咦了一声,然后戚曜灵也给众人指了方向,大家都举起望远镜,看了过来。
本就相距不远,又是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
城外的一间宅邸中,岳东来正在练剑
就光看剑法,就有许多人能认出,更何况望远镜连脸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然后他练完收了式,旁边他的几个徒弟,周和成、吴和顺等人便上来,能看清周和成在劝他什么,但岳东来不答应,最后周和成几个人都跪了下来。
旁边,司要钱忽然道:“师父,戚曜灵再不好,身后也有朝廷。”
第810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众人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
戚曜灵道:“他通唇语,你们可以对应着看看对不对。”
大家再次把望远镜举了起来。
司要钱续道:“边关是国家大事,师父再厌恶戚曜灵,也不该在这种事情上闹的,整个江湖都在等着我们,我们却屡屡的滞留在各处,如今连会期都误了……”
他说的,与周和成的口型神情,完全能对的上,绝不是乱说的。
然后岳东来拂袖大怒:“够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师父吗!我说了多少次,此事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们多说!”
“师父!”周和成仍是求道:“和光如今只怕已经到了天师观,若是他把之前的事情说出来,那我们武当派,还有何面目见江湖朋友……”
岳东来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他哧笑了一声,又道:“纵然他说了,也得看有没有人信他!不过是一个游荡江湖的浪子!”
他拂袖进了房。
外头,吴和顺等人,把周和成扶了起来,人凑过去,显然声音很低,道:“大师兄,怎么办?”
“没有办法,”周和成显然也是低声:“只能再等等了。师父既然到了这儿,想必还是要去的,反正……已经晚了。”
几人各自叹息,然后才走了。
大家久久无言。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过岳东来的。
岳东来平素十分沉稳严肃,看起来端严极了,周身都是君子风范,江湖上风评甚佳,他们连他如今的神情都觉得陌生,那些话,更是叫人不敢相信。
戚曜灵淡淡的道:“八月二十八,缉事厂的人,将书信送上了武当山,周和成接了书信,当天转达给了岳东来。岳东来到九月十二,忽然说要闭关,一直闭关到了九月底,然后施和光等人接连催促,终于十月初二动身离开了武当山,却在承天县境内,路遇一伙平民打架,岳东来说要管管这桩闲事,便打退了打人者,跟着那一对夫妻回了家。”
他顿了一下:“回到家之后,发现这男子是一个烂赌鬼,但是一行人仍在其家中,逗留五日之久,并在其间联络了周掌门、刘掌门等人,请他们帮忙拖延会期。初八他仍旧不动身,施和光与其大吵一架,带着本支的师弟离开,于初九子时赶到了天师观,初十午时左右,岳东来得到了会期延期的消息,大笑之后,才带着众弟子离开,然后就住在了此处,直到此刻。”
这一回,与武当关系亲近的,有联络的都没有请,但少林、峨眉和天师观却都来了。
静竹掌门喃喃的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路掌教是个火爆脾气,简直都要气炸了:“这个岳东来!这个混蛋!伪君子!我下去找他!!”
他就要冲下去。
戚曜灵挡住他:“路掌教不必着急,也不必生气,会期反正已经延了,也不急在一时了。那对赌鬼夫妻,我也已经请到了,诸位回去就可以见到。”
他扫眼诸人:“缉事厂行事,人证物证都会有,诸位可以慢慢的看。”
一行人就回了天师观,然后叫了那对夫妻过来,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分别询问。
如今缉事卫早就历练出来了,审人有自己的一套,不由人不信。
而且他们还提供了被剑风划破的木桶,还有武当弟子遗留的腰带和一个旧剑穗,还真是人证物证俱全。
那男人道:“我真不知道他们为啥不走啊!天天的啥也不干,就是不走!我们两口子都没地儿睡了!那个青年倒是和气,还给了我银子,那个老点儿的可真吓人,我有一回好奇想听听他们说啥,那老头拔剑就要杀我,说我一个连老婆都输出去的赌鬼该杀!”
他疲赖的翻了个白眼儿:“我是该杀,可你当初不是救了我吗?回来知道了也没杀我啊!结果这会儿想杀我了,又把这茬儿挑出来了……这不就是找理由吗?呸!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哑口无言,万没想到在平民眼中,他是这样的嘴脸。
戚曜灵平静的道:“会期已经延到了十二,也不必再改,到时我们办我们的,不必理他们何时会来,大家可有异议?”
大家能说什么,只能默默点头。
然后静竹掌门默默的说了一句:“可是他……到底为何要如此?”
戚曜灵道:“他讨厌我。”
静竹掌门是一个爽快的人,道:“我也讨厌你……”
她咽住,道:“戚大人别见怪,我如今已经不讨厌了!”
“没关系,”戚曜灵道:“此事本不是为我,我只是个办事儿的,讨厌我和做这件事完全不冲突,国家面前,个人恩怨本就不值一提,师太这般行事,才是常人当为!”
静竹掌门深以为然:“是啊!!”
路掌教咬牙切齿:“我真是……我真想去问问他!”
戚曜灵道:“不用着急,有问的时候,”他道:“后日一早辰正,武林大会,大家可还有异议。”
路掌教道:“没有!我想想这白耽误的两日,真是不如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