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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成蹊第二天才给她提了字。
他觉得“随身笔”这名字很繁琐,建议不如直接叫“墨笔”,就像毛笔一样,很直观很容易理解,然后说好的广告语,他写了一句很打油的:“旁盂犹未,我笺已成。”
盂就是水盂,是书房里盛水的小器具,研墨时向砚池里头注水用的,被称为“文房第五宝”,他这话简单解释,就是别人水盂还没弄好呢,我这边信就写完了。
唐时锦觉得不够直白,不过咋说呢,会写字的,肚里多少会有几分墨水,应该也可以用。
“墨笔”这两个字是用毛笔写的,草书,墨汁淋漓的很有气势,而“旁盂犹未,我笺已成”这八个字,是用“墨笔”写的,看着铁钩银划的,也很好看。
唐时锦忍不住偷偷跟炎柏葳八卦:“我现在相信他是真的才子了,写的字还怪好看的……之前在墙上写的那种,我都看不懂。”
然后炎柏葳道:“我明儿从三百千开始教你。”
“不不!”唐时锦呆了一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学!我又不考科举,我才不学!”
她扭头就要走,炎柏葳一把抓住她手腕:“还是不是朋友了?是朋友就好好学!”
她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是不是不识字就不配跟你当朋友?哼!头可断血可流,三百千死都不学!”
炎柏葳都被她气乐了:“有必要这么坚决么?”
“有!就有!就不学!”
她想挣开手,他握着不放,一边哄小孩儿一样笑道:“锦儿,这样好不好,我每天给你讲一个故事,然后从故事里挑两个字教你,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全依你,好不好?”
他一软声,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为什么非要教我啊?”
他含笑摸了摸她的头:“你本璞玉,只须稍加雕琢,便成连城之璧,我实在忍不住。”
唐时锦长吸了一口气。
他喵的你们这些文化人儿,也太会撩了吧!!
这叫人怎么拒绝?嗯?怎么拒绝??
唐老大可耻的软了,她哼哼道:“可是我真的有点笨。”
“没关系,”炎柏葳道:“教不会你,那就是我不会教,一个一个的试下来,总能知道哪种方法你喜欢。”
唉!瞧瞧人家!
这小沉嗓儿,这说的话儿,多么的动!听!
不是你笨,是我不会教!听听!
她被他哄的小耳根子发热,少女心都快冒出来了!!
她当年要是碰上一个这么帅,又这么会的睫毛精学霸,没准儿现在诺贝尔都拿到了!!
唉!恨不相逢未穿时啊!
两人正说着呢,炎柏葳忽然抬头看向了门口。
唐时锦下意识的跟着看过去,等了一会儿,才见有一个瘦小的人影走了过来,他应该是没料到两个人都在院中,还都看着他,不由得一顿。
然后他认真的行了礼:“唐小娘。”
唐时锦觉得他有点面熟,一边走过去一边道:“你是……”她想了半天,才终于从记忆里检索到了:“你是刺哥儿吗?”
男孩抬头看了她一眼:“是,我是阮刺。”
唐时锦道:“快进来,我有好几年没见你了,阿婶还好吗?”
原身的记忆很模糊,只依稀记得,这个孩子的母亲贺三娘,当年与她亡母魏氏关系很好,经常过来找魏氏说话,这个阮刺只比她小一个月,小时候虎头虎脑的很可爱,追在她身后叫锦儿姐。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朱氏,唐有德尚意气风发,原身也是个可爱的小豆丁,这一恍好几年了吧?
阮刺垂了垂眼,平静的道:“我阿娘,去年过世了。”
唐时锦一愣。
她急道:“对不住;我不知此事。”
阮刺道:“没事。”
她倒了杯水给他,还拿了她蒸的南瓜饼给他,阮刺明显的咽了咽口水,却没伸手拿,只道:“我有事情想求你。”
唐时锦道:“你说。”
阮刺道:“我想去竹场打磨竹料,行吗?”
唐时锦道:“你去找过杨鹏霄了吗?”
阮刺道:“找了十五哥……”
她轻声道:“十五哥说什么了?他为什么不让你过来?”
阮刺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妹妹今年两岁多,我想带她一起过去,她很听话的,并不会耽误时间……十五哥说人够了。”
唐时锦张嘴想问什么,想想又咽了回去。
她温言道:“打磨竹料那边,一个小工,就能磨三到四个大工的杯子,所以确实用不了几个小工。”她顿了一下:“刺哥儿,我们从小相识,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同我直说。”
阮刺沉默良久:“那我若是自己在家做,做成了,便宜些卖给你们,行吗?”
唐时锦有些诧异。
这话怎么说呢,三观很正。
并不一昧的求,被拒绝了也不会怨怼失望,听到她主动问,他也没有趁机提要求,反而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办法。
这个孩子,值得拉一把。
唐时锦就道:“刺哥儿,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去,我去工坊和食坊那边看看,哪一处你能做,不拘成不成,我都给你个信儿。”
阮刺想说什么,几次张嘴,又低下头去,点了点头:“好。”
他就转身要走,唐时锦道:“你等会儿!”
她回房取了一个新帕子,把那几个南瓜饼包了给他:“这是我自己今早刚做的,给磊哥儿当零嘴儿吃的,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们拿去吃着玩儿。”
阮刺接了,低声谢了。
炎柏葳在旁边,直看的微微挑眉。
唐时锦看着他人下去了,立刻就去找周婆子打听。
周婆子不在家,不过村里这些八卦,小周氏都门儿清,就跟她说了。
第103章 人穷心不穷
据说当年,在阮刺四岁的时候,阮刺他爹进城,不知道怎么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然后贺三娘一直在家守着,守了两年,她弟弟和弟媳妇不乐意了,就逼着她改嫁。
贺三娘长的漂亮,后来就嫁了,带着阮刺嫁的,生了一个女儿,小名叫曲曲,据说过的不错。
但是去年,那男人死了,婆家不愿养拖油瓶和一个丫头,直接就把人赶了出来。
可他舅舅也不肯收留他,可怜这么点点大的孩子,带着一个两岁多点儿的妹妹,住在一处荒宅里,听说就靠着阮刺挖野菜抓田鼠过活。
小周氏道:“她那个弟弟啊,不正干,我听十五说,做竹料一个人还抵不上人家半个工,不让他来他还想胡搅蛮缠。那个弟媳妇,姓郑,也是个油锅里捞钱的性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时锦听的直皱眉头。
估计阮刺也是想着,冬天连野菜都没了,所以才想来做工的吧?
等着贺元霄回来,她就带他去了那边,结果过去一看,那边是一个塌了的破房子,倒塌的房梁支在地上,成了个没门的三角形洞,两兄妹就住在这儿,连狗洞也是不如。
但他们没有看到他,此时正依偎在一起,吃着她给的南瓜饼,那小孩儿小脸居然洗的很干净,正笑的一口小白牙,看着她的哥哥。
唐时锦也没打扰他们,退了出来,然后出来问了问杨鹏霄,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住。
杨鹏霄道:“我这边倒是无所谓,不过东家,这世上可怜的人到处都是,帮不过来的。”
“我知道。”
唐时锦自认是一个心很硬的人,并不轻易帮人。
她道:“我帮的从来不是可怜人,心穷的我从来不帮,我只帮人穷心不穷的人。”
杨鹏霄虽没听过这种说法,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然后唐时锦就打发贺元宵把两兄妹带来,分了一间耳房给他们住,一边道:“从今天开始,你负责帮我养鸡鸭兔,明儿就叫元宵带你去买,你每天需要给我这儿送两只,三种送两种,换着送,然后每天给周婶那儿,鸡鸭兔各送一只……管饭,没有钱,衣裳我叫人帮你找两件旧的先穿着,冬天会给袄,也是旧的。可成?”
她一边说着,阮刺的眼睛就闪闪的亮了起来:“多谢!多谢你!”
这个说法,是真的为他考虑过的,他才这么点点大,给钱也难免叫他舅舅一家弄了去,不如直接不给。
唐时锦嗯了一声,“那就这样。要好好养,不上心养死了,你就得走了。”
阮刺道:“不会的!”
唐时锦点了点头,就先出来了。
阮刺拉着妹妹,朝着她的背影,郑重的磕了几个头。
杨鹏霄看在眼里,倒是对唐时锦说的“人穷心不穷”明白了几分,这世上,白眼狼永远比记恩的人多,当面不多说,却把恩记在心里,这种人,值得帮。
鸡鸭兔这东西,不怕冻,最多天冷了不爱生蛋,她是养来吃的那就无所谓了。
于是第二天,她就叫人在他们住的房子左边,又扎出来一大圈篱笆,正好泥瓦班子还没走,又叫了俩人过来,垒了鸭棚、鸡舍和兔舍,然后从院墙上开个小门,进出方便。
她这边虽然只有她们和炎柏葳、桃成蹊、贺元宵吃饭,但是大小四个男人都是肉食动物,菜都很实在,一天两种还不一定够。
而周婆子那边,是杨鹏霄自己的一日三餐,和竹场的一顿晌饭,大小十几号人,现在是小周氏带着两个婆娘在做,鸡鸭兔各一只绝对够了,将来加了食坊那边,可以再加些。
唐时锦想起来,还又把那个泥瓦匠叫来,在她院子一角,贴着灶房垒了一个吊炉,到时候不管是烤鸡鸭还是兔,都会别有风味。
那边贺元宵带着阮刺去买鸡鸭兔,都是一批大的,一批小的,各买了一大堆。
挑好了让人家给送来,回来贺元宵一身鸡毛,还抱着一只大白鹅,兴致勃勃:“锦儿,这个你要不要?大白鹅通人性,看门儿可好了!比狗都好!”
唐时锦猛摇头:“不要不要!我怕臭。”
“那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