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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说的平静，但是内心却是不平静的。
这一次回罗安郡城，明面上是述职，但实际上是去参加调任第三部之前的测试。
测试的过程可不算是风平浪静，甚至是充满了危机的，稍有不慎，过去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甚至都有可能引起怀疑，然后被扔进罗河。
一想起第六部的那几个人连续盘问了他三天，把他小时后尿过几次床都给问了出来，最后才确认了他的安全，再他的调职申请书上盖了章，签了名。
后续几天他又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再加上连关县这边的局势的确是复杂，林子然的重要性越来越重要，作为南州银行在罗安郡内的诸多职员里，和林子然最为熟悉的一人，他也是在新的顶头上司吴申暄面前博得了好感，顺利成为了负责林子然这一边的业务经理。
这可是第三部的业务经理啊！
别看以前也有人称之他为周经理，但那只是宏祥商行的分行经理而已。
他之前在南州银行的实际职务，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监管员而已。
以前他乃是南州银行资产管理委员会下属监管二部下属的一个监管员，顶多就是比较资深，手底下还有几个人而已。
监管二部主要负责监督管理南州银行在外部所投资的部分资产。
当时周立的主要工作就是代表南州银行跑到宏祥商行里任职，了解宏祥商行的运营模式，并随时报告情况，以供总部做出决策。
当然了，就和所有的驻外的业务经理一样，他也会为南州银行拉业务。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挺爽的，拿着两份工资呢。
但是，他却是变成了业务经理，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调换了部门，调到了董事会直属的战略委员会下属第三部任职。
南州银行里各部门都有大一堆的业务经理，尤其是金融业务机构里一大堆职员，甭管是放贷的还是拉存款的，甚至端茶倒水的都是顶着业务经理的头衔。
但是，第三部的业务经理，却是和其他部门都不一样。
甚至，在各地藩镇，权贵们的心中，第三部的业务经理才是南州银行的实际代表，而不是各地分行的分行经理们。
南州银行战略委员会，这是一个研究、制定整体南州银行发展策略的机构，乃是南州银行内最核心的机构，由董事会直辖管理。
而第三部，又是战略委员会里最为核心的部门。
南州银行战略委员会，下设大小共计十三部三处分别负责不同事务，比如第一部就是负责经济研究，第二部负责科学研究，第三部则是负责研究局势
重点在于这个第三部，表面看似只是研究局势，嗯，早期他们也的确是干这样的事。
但是十几年前开始，这个第三部针对各地局势已经不局限于研究，而是通过各种手段进行干涉，以推动局势朝着南州银行有利的方向前进。
用更直观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个第三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那就是最近十多年南海州几乎所有规模超过万人的战争，背后都有着第三部的人活跃着。
这并不是说第三部的这些业务经理外有多大的能量直接以一己之力推动战争，而是说，南州银行是通过了第三部联系各地藩镇，处理和各地藩镇事务的。
第三部这个名不经传，绝大部分南海州的普通人都不曾听说过的机构，某种程度上更像是南州银行的代表，在外实际代表着南州银行。
其下属的诸多经理们，更像是外交官，游走在南海州乃至周边数州各地，负责和藩镇们进行直接联系，处理各项事务，同时也负责南州银行和这些藩镇们的大业务，比如给藩镇们提供贷款，拉军火订单或者是做其他大生意。
这些生意往往都涉及到很多非常规的条件，普通的各地分行是没有权限处理的，因此和各地藩镇的生意联系，一般都是由各地高级业务经理负责。
之前的南州银行业务经理吴申暄就是属于这样的业务经理。
而他和林子然当时谈的是什么？
数十万不限制用途的贷款、军械供应渠道保障、煤油运输保障。
后续调过来护航用的铁甲舰，可就是吴申暄调过来的，可见吴申暄的权限之大。
当时的周立还只是一个监管员，理论上不能插手这些事的，但是因为他和林子然很熟悉，以往都是他直接代表南州银行联系林子然的，所以实际上也参与到了这些事情。
上头的人，主要是两个月前刚升职为高级业务经理，全盘负责罗安郡业务的吴申暄见他办事还行，加上对林子然非常熟悉，所以也就是把他抽调过来，用以专门负责连关县事务。
从之前的一名资深资产监管员，顶多就是偶尔帮忙拉个业务的周立，到如今直接成为了第三部的一名业务经理，直接代表南州银行和林子然进行联系沟通，处理林子然方面的诸多事务。
这对他的职业生涯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而他自己也是深深的知道这一点，这从郡城回来之后刚踏上三洋镇的土地，他就是在脑海里盘旋着该如何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了。
回来之前，吴申暄这个顶头上司，全权负责罗安郡事务的高级业务经理，给他交代了一个任务。
那就是尽可能的促成林子然配合他们南州银行在罗安郡的布局。
什么布局？
确保罗安郡内始终处于分裂状态。
南州银行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藩镇统一罗安郡，更别说是统一罗广两郡了。
比如说简明岗试图干掉李坤等人统一罗安郡。
南州银行二话不说，直接断掉对他们的贷款支持，甚至都扣留了他们订购的一大批武器弹药。
而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南州银行必须彻底断掉简明岗试图统一罗安郡的野心。
所以，刚回到三洋镇的周立当天就派人去城郊军营，约定明日登门拜访林子然。
第二百五十六章 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
再一次看见周立的时候，给林子然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变得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对比以前，似乎变得更加自信了。
这从他登门拜访林子然的时候，口中虽然还是说着见过林大人，但是林子然却是听不出来这一句林大人带有什么特殊的恭敬。
这只是一句很平常的称呼而已，并没有寻常商人对上官员乃至藩镇的那种忐忑，彷佛只是普通人之间的普通问候。
他，把自己处于和林子然平等的地位！
而以前，他可不会这样，虽然表面上依旧保持体面，但是也是对林子然保持了刻意的尊重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然而周立到底是凭借着什么，让他认为可以和林子然平起平坐？
他林子然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手握万余大军，掌控一个半县，足足将近四千平方公里土地的藩镇啊！
他周立纵然有着南州银行的背景，但是以前他也不可能和他林子然平起平坐。
这背后，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林子然觉得周立有变化的时候，周立却是深感林子然变化极大。
他认识林子然的时间很久了，在林子然还只是青山镇巡备营营官的时候，他周立就已经是和林子然认识了。
可以说，周立是亲眼看着林子然成长起来的，从一个手底下只有数百民团的地方民团头子，再到拥军一两千人的大民团头子。
去年夏天的时候更是因为罗安内乱，趁势抢占连关县，麾下人马迅速扩充到了数千人以上。
等到去年年底的时候，拥军万人的林子然已经成为了罗安郡内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成功摇身一变成为了连关县县守、第六师师长，成为了罗安郡内风云人物，数大藩镇之一。
手握上万大军的他已经成为了能够直接影响罗安局势走向的人物了。
亲眼看见林子然崛起的周立，远远比南州银行内的其他人更加了解林子然，这也是上头为什么提拔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南州银行需要一个了解林子然的人来处理这一方面的事务。
历经诸多变化的林子然，早已经是和当年的林子然不一样了。
早年的时候在周立的眼中，林子然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民团头子而已，手段纵然狠厉，但是却也是暴露出来了一股匪气。
但是现在的林子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给人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的特殊，并不是说害怕恐惧，和蔼亲切之类的，尽管他的确会给人带来这种感觉，但是在这些的背后，让周立感触最深的还是那一种距离感。
彷佛，自己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现在对着自己微笑，说话也很和气，还很客气的说，贵客登门应该出门迎接的，这实在是有失远迎。
然而说是这么说，但是周立却是没有看见这个林子然挪动哪怕半步！
面带笑容，说着亲切的话，但是周立老感觉这人看自己的目光，就跟看一件死物一样。
怎么说呢，彷佛他就没把自己当人看，而是只当成了一个能说话能活动的死物。
就和他的新任顶头上司吴申暄说的那样：“那些人啊，一个个都膨胀的很，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棋手，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但是也不想想，他们自己还不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那些人，就是说的那些藩镇们！
之前周立对吴申暄的话还没有太深刻的理解，但是现在，他理解为什么自己的顶头上司会这么说，而且还是用着嘲讽的语气说的了。
这些藩镇，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膨胀，自信乃至自傲啊。
郡城那边的简明岗是这样，就连简明岗的儿子简良志也是那样，现在这林子然也是这样。
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旗手，把别人都当成棋子。
现在这林子然，就是让他感觉到了这种感觉，被人当成棋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