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开卷闲话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骊山四顾,阿房一炬,当时奢侈今何处?只见草萧疏,水萦纡。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
—— 元。张养浩:(山坡羊)潼关、骊山怀古
青史血煮,黄卷血涂,昔日战场今坟土,细听书,闻鬼哭。金戈铁马兴亡路,行间字里滴泪处,笑,酒一壶,泣,酒一壶。
——子金山。(山坡羊)侃史怀古
那位同学有意见了:听你老孙侃史本来就是图个轻松,买个畅快,怎么现在越发味道不对了?过于沉重了吧?
告诉大家一个诀窍:负重以后才能获得真正的轻松;窝憋极了才会知道什么叫畅快。老孙每到食欲不振时,有一妙方:故意的饿自己两天,第三天吃嘛嘛香,百试百灵。
开卷之前老孙先卸点沉重,旦愿别把同学们压住。
现已作古的老父亲曾告诉过他的儿子一件亲身经历的事,他将一种无名的沉重压了自己的儿子大半生,直到今天,我都能清楚的记得先父讲这段往事时惨然的神情:
“我那时是派驻在一个公社的工作队队长,名字是“三同”工作队(同吃、同住、同劳动),任务是征购社员的余粮(社员是那年代农民的统称),对于能否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我们工作队是有绝对信心的:每天都在洋油灯下填报表,昨天社员踊跃交了多少万斤爱国粮,今天又完成了几十万斤的余粮征购啦,这就是全部的征购工作。
白天的工作最重要,要背着枪去找老鸹打(乌鸦,那时候工作队、基干民兵都是配发步枪的),顺带着挖野菜,不然一天都要饿肚子,至于跟社员同吃?一个千多口人的村庄,三五天都难见有一家烟囱冒烟的,同吃谁去?就是挖野菜也要蹬上六七里路的车子,村子附近连草根都不会有!
幸好我们几个都是转业军人出身,枪法都是没得说,老鸹也不难找,我们基本上没放过空枪,几个成天跟着我们的大小队干部也因此保住了半家子的命(跟着吃,带收拾剩骨头、菜汤回家)。
有一天,一个小队长来工作队部报告,说他们队里发现了个反革命,是个四十多的女人,罪行绝对确凿,每天她们家都冒烟,那就是保证私藏着粮食,离老远还能闻见肉香,我们是乡里乡亲的不好进去搜——那是我叔伯婶子——特向工作队报告。
我当时疑惑的问:‘你叔呢?’
‘上月饿死了。’见我们几个脸色不对,小队长连忙改口:‘病死了,十岁的小堂妹六七天前也死了,她怎么活得好好的?放着吃的让一家子都饿死!不是反革命是什么?’
我们也没有心情追究他后来的这个“饿”字,便随着这位小队长去了他婶子家,事情蹊跷,总得去看看,再说,有人举报反革命分子,不去打击一回的话,明天自己也就成了反革命。
小队长带路,后面跟着四五个背着三八式的民兵,一会就到了村东头的一个破院子,两间土坯房,社员们的厨屋大都是跟睡觉、客屋、羊舍混在一起的,这个反革命婶子看来也不例外,不过我们工作队没人信有什么反革命的,只不过有告的就得管一管罢了。
刚一进院子,便被从土屋里散出的一种说不清的恶味熏得想呕吐,哪里是什么香味?是那种人想都想不出来的味道,闻见就想把五赃六腑掏出来洗一遍的那种味道!
屋门虚掩着半拉,民兵们用枪管撩开了门扇,一个民兵伸头向里望了一会,大概是因为屋里暗,看不清,忽然,那个民兵把枪一扔,倒退着坐到了院子的地上,大吐起来,呕吐出来的全是清水,嘴里还在喊着:‘她……她在吃人!在啃着个人胳膊!’
我们几个屏住呼吸冲进了屋子,半天眼睛才适应过来,只见土炕上坐着一个眼皮都不抬的女人,半拉破褥子盖着下半身,看不清上身穿得什么,敞着怀,嘴里的确正啃着一只人手!还噗噗的把一些碎骨头吐在自己的床上。
门后的地锅里还冒着热气,小队长掀开高梁杆做的锅盖,一下哭着跑了出去,仔细看时:锅里还在煮着一根很明显是个小孩子的大腿,还有一颗模样分明的小孩人头!
床上的女人不理我们,估计已经痴呆了,我们几乎是逃了出来,那味道,尤其是情景,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小队长还蹲在院子里连呕带哭,他告诉我们,他一眼就看出来锅里煮的就是他死了六七天的小堂妹,怪不得她非要埋在自己家里呀,她那时就准备吃自己的闺女啊,政府要替死了不能入土的人做主啊!
替死了的人做主?当务之急是先替活着的人做主!
我连夜骑着车子回了三十里外的县城里,找到了已睡下了的县长,县长睡觉的床边桌子上也放着半个黑窝头,眼里噙着泪的县长听完我的汇报,默默的掏出钢笔,在一张小纸条上签字批了三千斤棒子面(玉米面),为感谢我的连夜往返,把他桌上剩的那大半个窝头塞进了我的衣兜里。
三千斤棒子面救了半村子的命,那个吃自己闺女的人却因此送了命,我专门嘱咐那个小队长,要按应分的数量分给他的婶子,小队长照做了,我们的征购工作队撤回了城里,后来听说那个女人被分到手的棒子面给撑死了。”
先父所讲的经历压了我这许多年,今天回忆出来放在本卷的开篇前面,就是为了解脱心头不去的沉重,也愿读到老孙今天并非胡侃的朋友珍惜今天吃饱肚子的不易,更愿我们中国永不再重复过去沉重的故事!
还是继续我们东汉时期的沉重话题,那时,心头沉重的绝非曹操一人。
一、刘备是一个绝对的怪物
东汉混乱的年代,不能不让人感觉沉重,百姓流离失所,生命如同虫蚁,什么人能轻松起来?至少现在的曹操就轻松不起来,马上就要兵指徐州,却传来消息:陶谦的两路救兵已赶到了徐州,就那点援军的兵力来说,曹操还真没放在眼里,主要是事情的苗头不对,那儿不是摆明了要与我曹操做对么?尤其,其中还有一个人是曹操最欣赏的,那就是在陈留招兵时结识的刘备。
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氏,爷爷刘雄、老爸刘弘都被举过孝廉,虽然那年代托人弄个孝廉文凭不是啥难事,但大家还是挺在意这点虚名的,所以在自己的回忆录中都先把这块招牌显摆出来,至于请个枪手替自己写个自传、本纪什么的,头三行一般都会敲出这两个字眼的。
可惜等到刘备出世时家道已败落,一个寡妇拉扯着一个孤儿靠着在家做几双鞋卖了渡日,那来的举儿子进步到孝廉的妄想?别说孝廉了,娘俩混饱肚子也是刘备学会了编席以后的事,这点上与老孙有点相似,记得俺十岁以前也做过与先主相同的工作:跟一个编席高手(王振代,山东汶上人,现已作古,特留其姓名纪念)学过一年编席的活路。
师傅的编织工艺堪称大师,卖席时通常是这样做现场广告宣传:请四个人各扯一角,中间倒上一桶水,一上午那是不能渗漏一滴的!所以一般都能顺利出手,如果一旦没卖出去,那倒霉的就肯定是当时的小老孙了,死沉的东西,得背回去呀!卖出货去以后通常会奖励给的一个甜瓜也肯定没得吃了。
所以老孙我特理解刘备那时的苦楚,背着没卖出去的席子回家的滋味是比挨揍都难受的!刘备肯定也经历过这绝对不爽的心情。
上天格外照顾刘备,给他安排了一个回头率极高的个人形象:身高1。73米稍强,关键是具有长臂猿的特征:垂手能超过自己的膝盖,除了长臂猿,哪种动物能做得到?就是在今天,也绝对是稀有人材,做个卖套袖公司的形象代言人,那当然是旷世难逢,比卖席强多了。
再就是耳朵极大,老孙暗暗的试过,用手扯着自己耳朵,都疼的咧嘴了,也做不到刘先主的那手绝招:能用眼睛看见自己的耳朵!
估计后来西游记中的八戒的形象就是以刘备为模特创作的:把嘴巴削短点,手臂加长点,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刘备的形象么?联想到前些时的一次荒唐的网上调查:竟然大多数美眉芳心暗许猪八戒!?现代女孩的心思真是潮流的让俺跟不上这跨越时空的爱恋。所以老孙说:这是一个帅呆了、酷毙了的青春少女偶象,一个绝对的怪物!
但回头率并不能提高社会地位,光在网上折腾点击率是没用的,这样的家庭出身在任何朝代都是属下等人那类:纯粹的农业户口,又加上小商贩及手艺人的社会经历,谁还能看得起你?想进城混饭吃?那城市是为你们这种人建设的吗?对刘备这种污染城市形象的人,我们不是专门成立了城管执法队么?不服气就“救助”你几天,被遣送就是你们的唯一出路。
不过刘备受到的待遇要宽大的多,这要得益于他摊了个了不起的祖宗:皇家后裔,中山靖王刘胜的玄孙,这血统你们有么?这绝对不是刘备信口胡吹,那是在了刘家祖谱的,冒认皇族,那是啥罪名?地道的现行反革命,卖席的刘备不会自找那麻烦。
多少享受点优惠待遇的刘备估计编席、卖席的营生做得不错,居然有了余钱进了学堂,不是有句俚语么:“编席打篓,一养九口,织席编笆,养活全家。”就这样,织席贩夫刘备也算一条腿迈入了知识分子行列。
像有那么两三个人欣赏曹阿瞒小时候一样,对刘备也少不了有人另眼相看,刘备的本家刘德然、同学公孙瓒、老师卢植,便相当看好刘备的将来,尤其是刘德然的父亲元起,确凿无疑的断定刘备以后能成大事,原话是:“吾宗中有此儿,非常人也。”——三国志。蜀书先主传。
大概主要是因为刘备小时候说过一句大话,曾指着自家院子外面的一棵桑树说:“吾必当乘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