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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替本宫挡着 作者:江陵春(晋江vip2013-03-12完结,宫廷侯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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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臣刚想应声,就听秦方好慢悠悠地加了下半句,“早些年我一直无子,实在是让母后伤心透了,她现在当欣慰了。”

  显然一说到个“早些年”,她说的那个母后和使臣承认的那个不同。

  使臣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应答。

  其实说穿了这也不过是秦方好一时起意给人的小刁难罢了,于她本意是无伤大雅,毕竟魏帝之事只要是人都会觉得戏谑。

  然而一搭上秦方好本人的身份,这话就说出问题来了。

  当高津予知道这事的时候,南朝使臣已然“委屈地”把他受刁难的事满世界宣传了,全天下这刻都已经知道北朝的中宫面见娘家人时,作弄“调戏”下臣。

  在这样一个环节说了这么句话,若是普通人间连玩笑都算不上,一扯上政治,秦方好一时又被人扯出来议论了。

  短短的一句话,被人上纲上线地成了批评中宫的罪证:忘本,嫁了人就胳膊肘往外扭,贬低娘家;作为汉人,偏帮着少数民族政权,奴颜屈膝,简直不要脸。

  更有因此练习南朝现况的……中宫这是只承认其生母为魏皇后,而否认新皇后。这是为南朝夺嫡立太子之争,给她生母所扶养的皇三子作后盾吧?

  北朝中宫是这个态度,是不是能说明其实北朝正欲插手南朝夺嫡之争呢?那么是不是又能说明,魏帝第三子其实和北朝勾结呢?

  ——一系列的复杂问题都被牵涉出来,究其最初,其实不过是一个女人偶尔起了下玩心而已。

  高津宇此刻对着妻子实在是哭笑不得。

  “你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了?”

  都说一生孩子笨三年,秦方好现在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这么些年她混在这个场子里难道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了?

  实在是近来日子好过了,人一松懈——果然就犯大嘴病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看到一个长女都生下外孙的老头,这一大把年纪还在和一个小少女卿卿我我。

  最关键的是,为了这个小少女,他连大老婆都不要了,虽说他大老婆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但道义上确系他无故出妻。

  把小少女肚子搞大后,生下的小孩比自己外孙还小——正常人不起轻蔑戏谑之心,那才怪了。

  问题是,秦方好心中能不屑能鄙视,作为这一个阶级的人,在公共的场合她就必须装逼。装成一副世界和平,亲人有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和谐场面。

  这一回秦方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然而孩子她妈有点拉不下脸,在高爷面前,秦方好还死不承认,“哎,当时也不过随口说说,谁知道那使臣堂堂个大男人到处学话的。”

  高津予有些头疼,政治么,就是一群人鹦鹉学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学话什么的很正常,事后鞭尸什么的很正常。

  “罢了,真说不过你。”高爷也看出来了,她老婆这不过是在和他赌气,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对秦方好的一生来说,这一次的事件甚至都算不上个事儿。

  既没有牵扯政治阴谋,更没有实质性的表态,一切更多的都只是“评论家”的猜测。

  诽谤她的人根本无需澄清便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诽谤她,如“不知廉耻”、“委身异族”、“不守妇道”之类的罪名。而对于喜欢她的人来说,这一次的事件更只像是严肃政治论调下中宫偶然透出的轻松俏皮话。

  ☆、76孩子的小名

  此刻南北两朝皆在南下的金人身上,南朝不想亡国,而北朝也不想要一个军事实力雄厚的邻国觊觎在一旁。

  这是北朝上层的共识:唇亡齿寒,更何况金人并非本土种族,文明也尚未开化,说是在茹毛饮血的阶段也差不多了。最浅显的,几代人同力建起的城池,累积起的财富,对于他们来说不过都是付之一炬,或者夷平了做牧场,这是对文明极大的破坏。

  北朝也绝不想要这么个野蛮邻居,心里也着急南朝太弱了一举被人端了。

  援军已然派遣,也仅是把人抵御住不让再度南下,然后这群北朝兵大爷就驻扎在哪儿一动不动,坐等南朝发工资。

  剩下的就是北朝漫天开价,南朝坐地还价,一群文官互相扯皮——底线是扯皮不要误了军队开工,让金人把南朝给端了,那么北朝大兵也就没人报销路费了。

  这个底线双方都心知肚明,故而南朝虽是求人的一方,却也不会白白地让人占便宜:北朝的哥们还不想咱亡国呢。

  谈判桌上,威胁、恐吓之类这是家常便饭,几乎成了该职业的基本技能配备。

  而北朝亦是要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说穿了,许多时候事件结果的成功与不成功倒不是看个人有无奇招——而是对方有无犯二。

  有时候这个层面上的成功不是双方比较文官口才能力有多强悍,而是不过是纰漏越少越接近于成功。但说到底,这总是魏国来求辽国出兵帮他们摆平外患。

  高津予此刻心情甚好,大大地斩了魏国小肥羊一刀:他倒没有开口就要土地,而是在要求了一堆北朝在南朝特权后又得到了他日南下的几个据点。

  北朝对自身状况也有一番评价,简单地说,在历尽几次大战后,北朝的内政也已现弊端。原本北面的经济确不如南边繁华,粮产也较不上其高。

  再想着打跑了金人,回头调转枪头一鼓作气灭掉南朝,这是痴人说梦。经此大战后,北朝最需要的也是休养生息。

  那么在此刻要求割让土地之类的,对辽国来说也不怎么合算。

  贪多比失,在先前的南北开战中北朝已经抢占了不少南朝土地。抢下了土地,并不是说换上了自家旗帜,百姓、当地官员就乐意和新政府混了。完全的得到这块土地,并得到这块土地上人事的效益,这就需要有时间去消化战果。

  高津予情愿不要虚幻的地图上多一个边角料的割地,而宁愿开一些实惠的、更长远的条件,为今后再度南下埋下伏笔。

  另一面,南朝的官员见也不用割让土地,心里大舒一口气,好歹是能回去交差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第一,不因为他们谈不拢条件而亡国,二不因为他们签订了割地条约,也就对得起朝廷,能回去面见君王了。

  因为对于这个时代大多数未受过文化教育的民众来说,地图上标注的本国位置,是从大秋海棠叶变成了公鸡,这样的感性认识可比抽象的关税、特权之类显见得多了。

  便连魏帝秦石昌本人也算满意了。

  好歹没丢让土地,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哎,朕好歹也算是一代开疆僻壤,建立了魏国的君王。

  对吧,对吧?

  北朝在南的大兵再度开工。

  趁此两朝皇帝都心情大悦之时,高津予忽然对秦方好说,“咱们孩儿的满月,定要大办。”

  当娘的秦方好却没有应下,“办什么满月了?你看看,满月的小孩要剃头,咱们小六连头发都没长齐,怎么剃胎毛了。”

  别说凑成胎毛笔,就算是最小号绘图的软笔都够呛。

  满月的孩子确实有些太小了,也招不得风吹。

  更兼秦方好这些年来的经历,虽不说是迷信,却也不愿为人高调。福分呢,攒着点在该用的时候用。

  “孩子还那么小,何必那么招摇呢?”

  高津予有些不自在,男人的心理和女人不同,他此刻心情正好,一面是开疆辟土的豪情,一面是人生得意喜得贵子,正需要这种告知于天下的宣泄。

  “孤的儿子,难道就当不起人贺了吗?”

  细细地想一想,生母是北朝后宫第一人,一出生就是嫡长子的小六,满月大操大办才是正常。若像自己所说的,捂着掖着,就算本心里是想低调行事,但也难保会被人觉得有中宫失势的信息传出。

  这并不是秦方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位子,有时并不是自己想故作高调,而是确确实实身份所逼。

  高津予是不想委屈妻儿的,“不办满月,难保有人会小看你们母子。”

  对嫡庶之争,甚至立嗣之争,高津予心知肚明。然而这一点心思,作为一个帝王,便是妻子再得人意他也不会道明。

  秦方好笑道,“有陛下这句话在,又谁敢小看我们了?”

  有时候争便是不争,秦方好很守着这个尺度。

  “大不了咱们办百日吧,孩子实在太小,怕受不得人贺折了福分。”

  听了这个原因,高津予反而是答应了,也觉得如此,“便如你说的。”

  这倒让秦方好糊涂了,她好好地解说着人情世故倒还不如个迷信让高大爷信服?

  等过了会儿,她才想起,高津予无论个人在帝王这份职业能力多优秀,到底还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操办满月宴,宫里却也透着喜气。皇帝若想让人知晓自己重看一人,周围便不会有没眼色的以为中宫生子失宠。

  到满月那天,秦方好把自己整理得清清爽爽,便是没有正式的邀宴,宫中也有小型的庆贺在。

  生母是中宫,妃子们也不得不来贺。无论心中大家如何盼望着中宫死孩子,在这一室中众人还是和睦带笑地给说着讨喜的话。

  一边给新生儿洗澡,一边贺祝聪明百岁的吉利话。

  后宫高位的女人到了此刻不是有子,就是家族得势。

  这样的大喜日子中,便连萧贤妃也放了出来。虽是变相冷宫,却没正式发明旨,到底是给她家族留了脸面。

  到了这样的日子,名义上她是妾,主妇生子,她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不来。

  许久不放出来,萧贤妃颇觉得连以前觉得死气沉沉的宫中,天空也是这样晴朗。

  她清瘦得有些寒碜,发目也失去光华,一个后宫的女子若是连形象枯槁都不计,那么只可说她是真的自我放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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