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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_新五代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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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以延朗充三司使,班在宣徽使下。三司置使自此始。

  延朗号为有心计,以三司为己任,而天下钱谷亦无所建明。明宗常出游幸,召延朗共食,延朗不至,附使者报曰:「三司事忙,无暇。」闻者笑之。历泰宁、雄武军节度使。废帝以为吏部尚书兼中书门下平章事,判三司。

  晋高祖有异志,三司财货在太原者,延朗悉调取之,高祖深以为恨。晋兵起,废帝欲亲征,而心畏高祖,迟疑不决,延朗与刘延朗等劝帝必行。延朗籍诸道民为丁及括其马,丁马未至,晋兵入京师,高祖得延朗,杀之。

  ○李严

  李严,幽州人也,初名让坤。事刘守光为刺史,后事庄宗为客省使。严为人明敏多艺能,习骑射,颇知书而辩。同光三年,使于蜀,为王衍陈唐兴复功德之盛,音辞清亮,蜀人听之皆竦动。衍枢密使宋光嗣召严置酒,从容问中国事。严对曰:「前年天子建大号于鄴宫,自郓趋汴,定天下不旬日,而梁之降兵犹三十万,东渐于海,西极甘凉,北慑幽陵,南逾闽岭,四方万里,莫不臣妾。而淮南杨氏承累世之强,凤翔李公恃先朝之旧,皆遣子入侍,稽首称籓。至荆、湖、吴越,修贡赋,效珍奇,愿自比于列郡者,至无虚月。天子方怀之以德,而震之以威,天下之势,不得不一也。」光嗣曰:「荆、湖、吴越非吾所知,若凤翔则蜀之姻亲也,其人反覆,其可信乎?又闻契丹日益强盛,大国其可无虑乎?」严曰:「契丹之强,孰与伪梁?」光嗣曰:「比梁差劣尔!」严曰:「唐灭梁如拉朽,况其不及乎!唐兵布天下,发一镇之众,可以灭虏使无类。然而天生四夷,不在九州之内,自前古王者,皆存而不论,盖不欲穷兵黩武也。」蜀人闻严应对,愈益奇之。

  是时,蜀之君臣皆庸暗,而恃险自安,穷极奢僭。严自蜀还,具言可取之状。初,庄宗遣严以名马入蜀,市珍奇以充后宫,而蜀法严禁以奇货出剑门,其非奇物而出者,名曰「入草物」,由是严无所得而还,惟得金二百两、地衣、毛布之类。庄宗闻之,大怒曰:「物归中国,谓之'入草',王衍其能免为'入草人'乎?」于是决议伐蜀。

  冬,魏王继岌西伐,以严为三川招讨使,与康延孝以兵五千先行,所过州县皆迎降。延孝至汉州,王衍告曰:「得李严来即降。」众皆以伐蜀之谋自严始,而衍怨严深,不宜往。严闻之喜,即驰骑入益州。衍见严,以妻母为托,即日以蜀降。严还,明宗以为泗州防御使,客省使如故。

  其后孟知祥屈强于蜀,安重诲稍裁抑之,思有以制知祥者,严乃求为西川兵马都监。将行,其母曰:「汝前启破蜀之谋,今行,其以死报蜀人矣!」严不听。初,严与知祥同事庄宗,时知祥为中门使,严尝有过,庄宗怒甚,命斩之,知祥戒行刑者少缓,入白庄宗曰:「严小过,不宜以喜怒杀人,恐失士大夫心。」庄宗怒稍解,命知祥监笞严二十而释之。知祥虽与严有旧恩,而恶其来。蜀人闻严来,亦皆恶之。严至,知祥置酒从容问严曰:「朝廷以公来邪?公意自欲来邪?」严曰:「君命也。」知祥发怒曰:「天下籓镇皆无监军,安得尔独来此?此乃孺子荧惑朝廷尔!」即擒斩之,明宗不能诘也,知祥由此遂反。

  ○李仁矩

  李仁矩,不知其世家。少事明宗为客将,明宗即位,以为客省使、左卫大将军。明宗祀天南郊,东、西川当进助礼钱,使仁矩趣之。仁矩恃恩骄恣,见籓臣不以礼。东川节度使董璋置酒召仁矩,仁矩辞醉不往,于传舍与倡妓饮。璋怒,率衙兵露刃之传舍,仁矩惶恐,不袜而靴走庭中,璋责之曰:「尔以西川能斩李严,谓我独不能斩尔邪!」顾左右牵出斩之。仁矩涕泣拜伏谢罪,乃止。明日,璋置酒召仁矩,见其妻子,以厚谢之。仁矩还,言璋必反。仁矩素为安重诲所亲信,自璋有异志,重诲思有以制之,乃分东川之阆州为保宁军,以仁矩为节度使,遣姚洪将兵戍之。璋以书至京师告其子光业曰:「朝廷割我支郡,分建节髦,又以兵戍之,是将杀我也。若唐复遣一骑入斜谷,吾反必矣!与汝自此而决。」光业私以书示枢密承旨李虔徽,使白重诲,重诲不省。仁矩至镇,伺璋动静必以闻,璋益疑惧,遂决反。重诲又遣荀咸乂将兵益戍阆州,光业亟言以为不可,重诲不听。咸乂未至,璋已反,攻阆州,仁矩召将校问策,皆曰:「璋有二心久矣,常以利啖吾兵,兵未可用,而贼锋方锐,宜坚壁以挫之。守旬日,大军必至,贼当自退。」仁矩曰:「蜀懦,安能当我精锐之师!」即驱之出战,兵未交而溃,仁矩被擒,并其家属皆见杀。

  ○毛璋

  毛璋,沧州人也。梁末,戴思远为横海军节度使,璋事思远为军校。晋已下魏博,思远弃沧州出奔,璋以沧州降晋,以功为贝州刺史。璋为人有胆勇,自晋与梁相拒河上,璋累战有功。庄宗灭梁,拜璋华州节度使。在镇多不法,议者疑其有异志,乃徙璋镇昭义。璋初欲拒命,其判官边蔚切谏谕之,乃听命。璋累历籓镇,又在华州得魏王继岌伐蜀余赀,既富而骄,益为淫侈。尝服赭袍饮酒,使其所得蜀奴为王衍宫中之戏于前。明宗闻而恶之,召为金吾上将军。东川董璋上书言璋遣子廷赟持书往西川,疑其有奸。明宗乃遣人追还廷赟,并璋下御史狱。廷赟款称实璋假子,有叔父在蜀,欲往省之,而无私书。璋无罪名,有司议:「璋前任籓镇,阴畜异图,及处班行,不慎行止。」乃停璋见任官,勒还私第。

  初,廷赟之蜀,与其客赵延祚俱,及召下狱,延祚多捃璋阴事欲言之,璋许延祚重赂以灭口。既出而责赂于璋,不与,延祚乃诣台自言,并璋复下狱,鞫之无状。中丞吕梦奇议曰:「璋前经推劾,已蒙昭雪,而延祚以责赂之故,复加织罗。」乃稍宥璋。璋款上,有告者言梦奇受赂而劾狱不尽,乃移军巡狱。狱吏希旨,锻炼其事,璋具伏:许赂延祚而未与,尝以马借梦奇而无受赂。璋坐长流儒州,已而令所在赐自尽。

 





新五代史卷二十七

唐臣传第十五

  ○硃弘昭冯䴙附

  硃弘昭,太原人也。少事明宗为客将,明宗即位,为文思使。与安重诲有隙,故常使于外。董璋为东川节度使,乃以弘昭为副使。西川孟知祥杀其监军李严,弘昭大惧,求还京师,璋不许,遂相猜忌,弘昭益开怀待之不疑,璋颇重其为人。后璋有军事,遣弘昭入朝,弘昭乃免。迁左卫大将军内客省使、宣徽南院使、凤翔节度使。孟知祥反,石敬瑭伐蜀,久无功,明宗遣安重诲督军。是时重诲已有间。重诲至凤翔,弘昭迎谒,礼甚恭,延重诲于家,使其妻妾侍饮食。重诲以弘昭厚己,酒酣,具言蒙天子厚恩,而所以谗间之端,因泣下。弘昭即奏言重诲怨望,又阴遣人驰告敬瑭,使拒重诲。会敬瑭以粮饷不继,遽烧营返军。重诲亦以被谗召还,过凤翔,弘昭闭门不纳,重诲由此得罪死。枢密使范延光尤恶弘昭为人,罢为左武卫上将军、宣徽南院使。久之,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是时,明宗已病,而秦王从荣祸起有端,唐诸大臣皆欲引去以避祸。枢密使范延光、赵延寿日夕更见,涕泣求去,明宗怒而不许。延寿使其妻兴平公主入言于中,延光亦因孟汉琼、王淑妃进说,故皆得罢。以弘昭及冯赟代延寿、延光,弘昭入见,辞曰:「臣厮养之才,不足当大任。」明宗叱之曰:「公等皆不欲在吾目前邪?吾养公等安用!」弘昭惶恐,乃视事。

  冯赟者,亦太原人也。其父璋,事明宗为阍者。赟为兒时,以通黠为明宗所爱。明宗为节度使,以赟为进奏官。明宗即位,即为客省使、宣徽北院使。历河东忠武节度使、三司使。明宗病甚,大臣稀复进见,而孟汉琼、王淑妃用事,弘昭及赟并掌机务于中,大事皆决此四人。及杀秦王而立愍帝,益自以为功。又其所用多非其人,给事中陈乂,为人险谲,好阴谋,尝事梁张汉杰,又事郭崇韬,两人皆辄败死,弘昭乃引以为枢密直学士,而用其谋。是时,弘昭、赟遣汉琼至魏,召愍帝入立,而留汉琼权知后事。明年正月,汉琼请入朝,弘昭、赟乃议徙成德范延光代汉琼,北京留守石敬瑭代延光,凤翔潞王从珂代敬瑭。三人者皆唐大臣,以汉琼故,轻易其地,又不降制书,第遣使者监其上道,从珂由此遂反。从珂兵已东,愍帝大惧,遣人召弘昭计事。弘昭谓其客穆延晖曰:「上召我急,将罪我也。吾兒妇,君之女也,其以归,无使及祸。」乃拔剑大哭,欲自裁,而家人止之。使者促弘昭入见甚急,弘昭呼曰:「穷至此邪!」乃自投于井以死。安从进闻之,亦杀赟于家,赟母新死,子母弃尸于道,妻子皆见杀。赟有子三岁,其故吏张守素匿之以免。汉高祖即位,赠弘昭尚书令,赟中书令。

  ○刘延朗

  刘延朗,宋州虞城人也。初,废帝起于凤翔,与共事者五人:节度判官韩昭胤,掌书记李专美,牙将宋审虔,客将房暠,而延朗为孔目官。初,愍帝即位,徙废帝为北京留守,不降制书,遣供奉官赵处愿促帝上道。帝疑惑,召昭胤等计议,昭胤等皆劝帝反,由是事无大小,皆此五人谋之。而暠又喜鬼神巫祝之说,有瞽者张濛,自言事太白山神,神,魏崔浩也,其言吉凶无不中,暠素信之。尝引濛见帝,闻其语声,惊曰:「此非人臣也!」暠使濛问于神,神传语曰:「三珠并一珠,驴马没人驱。岁月甲庚午,中兴戊己土。」暠不晓其义,使问濛,濛曰:「神言如此,我能传之,不能解也。」帝即以濛为馆驿巡官。

  帝将反,而兵少,又乏食,由此甚惧,使暠问濛,濛传神语曰:「王当有天下,可无忧!」于是决反,使专美作檄书,言:「硃弘昭、冯赟幸明宗病,杀秦王而立愍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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