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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周亦凡原本想保持冷静，只是等到周志立抬头看向自己的那个瞬间，他喉头翻滚的厉害，在周志立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他已经冲过去抱着他痛哭出声。
就好像这几年他所受的委屈磨难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这个世界上毫无条件不断为他付出且最爱他的人，在他仓促过世后令他每时每刻都活在一种痛苦与悔意中的人。
断断续续的，周亦凡说：“爸，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再让你生气，也会成为让你骄傲的儿子。”
☆、第3章 猜想
周亦凡的哭声太过放肆，给人一种他随时会哭昏过去的感觉。
因为这天发生的事，再加上周亦凡刚刚的态度，因此周志立原本是很生气的，只是此时看见他儿子哭成这样，他反而有些受惊的将已经跪在地上的周亦凡扶住，说：“小凡，你怎么了？”
周志立很了解周亦凡的性格，和他的嚣张任性成绝对成正比的是他的倔强，除了小时候极少数的几次，他就没在自己面前哭过，更别提是这样的哭法。
“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悔意和害怕，周志立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他这么说了以后，他无声的叹口气，以后只是默默的顺着自己儿子的头发等他哭完。
歇斯底里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诉说直到近二十分钟后才算结束，周志立蹲在低着头还在不断抽泣的周亦凡的面前，说：“小凡，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爸爸，爸爸替你解决。”
自己都把他气成这样了，他却可以在转瞬之间不计前嫌的掉头安慰自己。
周亦凡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以后他抬头，说：“爸，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这几句话他今晚翻来覆去和自己说了很多遍，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也是真心的，想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同自己道歉，周志立有些困惑的看着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周亦凡不可能同他说，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头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你……”
他的话说的欲言又止，但周志立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孩子。”
“爸，你能原谅我吗？”
“你真心的？”
“嗯。”想了想，周亦凡又说：“你可以看我以后的表现。”
“知错能改就好。”说完周志立换一脸严肃的表情，说：“小凡，现在那两人还躺在医院中，你那个所谓的朋友……他受伤不严重，而且我打听过了，那件事错不在你，至于那个护士……她受伤比较严重……”
“我明天去医院看她，也会同她的家人道歉。”
“你能做到？”
“能，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结果也该由我自己承担。”
周志立看着眼前突然像变了个人的自己的儿子，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是该说自己抽醒了他？还是说他太过迷信，竟然相信梦里发生的一切？
“小凡，你究竟梦到了什么？”
“梦到你被我气死，梦到我因为愧疚和周家所有人断绝关系，以后混迹社会的底层，每天在后悔和愧疚中度过。”
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周志立哭笑不得，说：“你的这个梦做的挺有意义的。”
“是，否则我都不知道世界上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就是你。”
见他一脸的坚定和怅然，周志立静静的打量了他一会儿，说：“我知道了……不过小凡，这以后我还要看你的表现。”
“好。”
“如果你还像从前那样，那我还用皮带抽你。”
“好！”
父子间没有所谓的隔夜仇，周志立等的也不过是他的那声道歉。
见周志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周亦凡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阴霾和苦闷也随之消退了不少。
“起来吧，明天记得好好同别人道歉。”
周亦凡点头，只是等到他准备站起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腿麻了。
“怎么了？”
周亦凡老实作答。
周志立无奈的伸手，说：“站起来，我扶你回房。”
手心的温暖传递到自己的指尖，周亦凡刚站起来，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倒向另一边。
听到周亦凡的吸气声，周志立才想起自己刚刚用皮带将他抽昏过去这件事，连忙将手从他的肩膀移开后，他才说：“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见他一脸的担心和紧张，周亦凡很受用的摇头，说：“没事，那都是我自找的，还有啊爸，以后我要不听话了你就用皮带抽我，使劲的抽，一直抽到我听话为止。”
他的话让周志立笑出声，以后等到他看见站在书房门口并笑的一脸欣慰的李叔，他又不由得拉长自己的脸，说：“博园，你怎么还等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去睡了？”
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但周亦凡知道他那是因为担心李叔才会这样说的。
在周亦凡的心里，他的爸爸周志立一直就是个老好人。
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但因为他足够的努力以及对别人发自内心的好，因此他的蓝宇才能留住那些心浮气躁的艺人。
当然，这其中不乏蓝宇副总裁张婷的帮助。
她，周志立，再加上李叔，他们三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一起吃过不少苦，虽然偶尔也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拌几句嘴，但他们都将对方视作真正的朋友。
周亦凡觉得自己最比不上他爸爸周志立的地方，是他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想起上一世张婷在周志立出殡那天一耳光将自己扇倒在灵堂上的场景，周亦凡也不知心里怎样的一种感受。
两人是多年的朋友，对于周志立的性格，李叔显然比周亦凡更了解，听到他这么说了以后，他不在意的扶住周亦凡的另一只手，说：“怎么样？志立，我没错吧？小凡虽然任性了一点，但他心地善良，也一定会有懂事的一天。”
“是，你说的很对。”
“这下好了，你的两个儿子都这么听话懂事，我可真羡慕死了。”
“博园，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还有婷婷，你干嘛总分的这么清楚？”
上楼的时候，听见两人用儿子称呼周楚寻，周亦凡不由得露出一个冷笑。
周志立总将吃亏是福挂在嘴边，但这种老好人的性格也为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比如借给朋友的钱有去无回，比如他比周楚寻无偿的付出却为他和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只是想到自己重生，周亦凡突然又觉得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无形中做了很多的好事，才令自己有了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周亦凡貌似无心的问了一句，说：“爸，你当年是怎么遇到楚寻的？还有，你为什么会收养他？”
当年周志立曾经对他自己说过周楚寻是自己收养的，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但因为他突然将周楚寻带回家，又加上他对周楚寻太好，因此在众人的猜测和怀疑中，周志立好像也就默认了周楚寻是他私生子这件事。
那时候，他其实是在为周楚寻考虑吧？比如让他少受点伤害什么的。
这件事周志立一直没有说过，看了眼周楚寻紧闭的房门，三人默契的放轻脚步走进周亦凡的房间，以后周志立才有些感叹的说：“那时候你多大？十二岁还是十三岁？没想到都过去了这多年了。”
说话的时候，周亦凡已经在床上坐下，见李叔提了那个药箱过来，他才将身上的衣服脱去趴在床上。
虽然不至于流血，但他身上被皮带抽过的地方都已经肿的很高。
见他一身的青紫，有的地方甚至出现轻微破皮，周志立更加愧疚，说：“小凡，是不是很痛？”
“爸，我都说了，那是我应得的，不怪你。”
见他还想说话，周亦凡又哎一声，说：“爸，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李叔开始为周亦凡擦药的时候，周志立已经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说：“当年是我开车撞伤了楚寻……”
“真的？”
见李叔一脸诧异，周志立点头，说：“真的。不过严格的来说，是楚寻突然撞到了我车子上的。”
“什么意思？”
周志立看了他一眼，说：“这些都是楚寻后来告诉我的，他说他原本是个在街上流浪的孤儿，后来被一个好心人领回家里，只是等到了那里他才知道那人是个扒手，那里也很多和他差不多大的流浪儿，他不肯做扒手，那些人就不停的打他，那天他是因为被打的受不了了，才贸贸然的逃了出来，再然后，他就撞到了我的车上。”
“这些都是他自己说的？”
周志立点头，此时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背上，因此也就没有察觉出周亦凡语气中的反常。
擦药的动作会带来自己伤口上的疼痛，但渐渐的，周亦凡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以周楚寻的性格以及他后来做的那些事，周亦凡突然觉得当年他说不定就是故意看准了周志立的车子撞上去的。
“爸，当年你在什么地方撞到他的？”
“就蓝宇附近，不过那时候那块地方还没有改建，周围很多的小巷子。”
“那你有没有找过他的家人？”
“楚寻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这件事哪里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所以你就收养了他？”
听见李博园同自己说话，周志立点头，说：“我那时候就觉得他挺不容易的，这么小就知道分辨是非曲直，还有……”
说完周志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周亦凡。
周亦凡此时还在想周志立刚刚说的那句话，好像也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进而证明了自己心里的某种猜想。
相关周楚寻的过去都是他自己说的。
如果他说谎呢？如果他根本不是孤儿，甚至是故意撞上周志立的那部车呢？
想到这里，周亦凡只觉得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