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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七十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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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冬季,距他们进城才不过半年时光,便弄出个「天父下凡」(附在杨秀清身上),要打天王屁股四十大板的怪事。——这一丑行,在弗洛伊德和金赛博士的书里,都可找到正确的解答的。
  个人的性心理,影响到团体的政治行为,而终于祸延国族,只是个顺理成章的逻辑发展。秀清三年后弄得身死族灭,与这些个人行为上的「细行」,都是有直接关系的。
  以上是「进城以后」才几个月之中,东王杨秀清这个烧炭儿,沉溺于色的小例子。再看看他在发烧中摆排场,又是什么个气派?下面且抄一段罗尔纲先生根据清朝官书《贼情汇纂》,对他的描述。东王爷有轿夫四十八人……。
  东王每出必盛陈仪仗,开路用龙灯一条,计三十六节,鸣钲打鼓跟随。其次绿边黄心金字街牌(注:牌上写明他的各种官衔)二十对。其次铜钲(大锣)十六对,用人肩挑,后飘几尺黄旗墨写「金锣」二字。其次绿边黄心绣龙长方旗二十对;其次同上色绣正方旗二十对;其次同上色绣蜈蚣旗二十对。高照、提灯各二十队,虽白天也一样的用。其次画龙黄遮阳二十对,提炉二十对,黄龙繖(大伞)二十柄。参护背令旗(注:像京戏舞台上武将所背的),骑对马约数十对。最后执械护卫数十人,绣龙黄盖一柄,黄轿二乘,东王有时坐在前面,有时坐在后面,这是仿古代副车的制度,以防意外,轿后黄纛千余杆,骑马执大刀的数十人,更用鼓吹和音乐数班,与仪从相间。轿后也用龙灯钲鼓。凡执事人都穿上黄下绿号衣。至于执盖执旗的多用东王府中属官、都穿公服。每一出府,役使千数百人,摆出十足的威风。(见罗史页一二一四,引《贼情汇纂》卷六。)
  读完这段报导文学,我们不妨闭目试思,在今日北京和台北,除了国庆和党生日大游行之外,哪有这种场面呢?毛泽东在文革时代发烧,其场景或有过之,那也只是偶尔一次。哪能像东王杨秀清「每一出府」,都来这么一下呢?!
  再者,俗语说:「一双象牙筷配穷人家。」牡丹虽好,怎能没有绿叶扶枝?东王「出府」如此;那么「住府」的规模,岂不更阔哉!事实上太平天朝,政出东王。东王府的排场不在天王府之下,实权则犹有过之。
  渣滓普罗的王洪文和杨秀清
  有如此实权的东王,每次出府,在轿前轿后,都要玩两个三十六节的大龙灯,算啥名堂呢?朋友,这就是「知识」(Knowledge)与「趣味」(taste)的等级问题了。知识高者,趣味随之上升。知识低者,则趣味也随之降级。国人叫做「低级趣味」;西人叫做poortaste是也。
  毛泽东把刘少奇打为「工贼」。其实刘少奇是个搞工运的士大夫,非工贼也。像王洪文那种人,才可以叫工贼。他是确确实实的工人,但是在厂内他却不是勤勤恳恳、努力生产的好工人。他是个调皮捣蛋、无事生非、里戳外捣、上拍下压的捣蛋鬼。但是这种人往往是领袖人才,善于活动,长于组织。一旦时来运转,工运爆发,他们就会乘直升机,扶摇直上。
  工人如此,农民亦然。毛泽东在湖南搞农民运动时,他最欣赏的一些什么「打烂伞的」、「穿破鞋的」……(见《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向导版。《毛选》中被删去)都是这种人。毛的马列水平甚低,他把这种马克思所说的「渣滓普罗阶级」(lumpen﹒proletariat,原文为德语),误为普罗的主力。因为只有这种渣滓才能帮他在农运中抓权。这一不幸,一直延长到「解放后」。在中共土改期间,受难最大的大地主固罪有应得,可是「贫、下中农」之外的善良的小地主、自耕农、富农、上中农、中中农,也被他们斗的家破人亡,实在是人类社会史、道德史、政治史上最大的「社会不平」(Socialinjustice)。
  马克思的警告之外,搞资本主义民主政治的卢梭说:「有权利者,如不加以限制,无不滥用其权的。」他的后辈韦伯说:「无限制权利,无限制腐化。」都是根据实际观察的结论。
  马克思主义是人类智慧的重要结晶之一。但是搞它个一知半解,便从而专政之,那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悲剧;如果政权再抓到渣滓普罗手里,那就更要火上加油。其为害实有甚于封建,不信请看四人帮。
  诸位试思:如果王洪文做了东王,他会不会玩这两条大龙灯、讨五十四位太太呢?——洪文不会吗?
  但是周恩来如果做了东王,他会不会呢?你把老周杀掉,他也不会搞出这种badtaste来也。朋友,这就是中国传统的士大夫(今日的「高知」),和渣滓普罗之别也。渣滓普罗再加个动不动天父(上帝)、天兄(耶稣)就要下凡的洋教邪门,那就更弄得非牛非马,四像四不像了。洪杨这一来,就把中国传统士大夫如曾左李胡(和他们的幕友文案)和西化高知(如容闳),通统赶入敌营,来和他们作对。
  中国自古以来的朝代,都是无赖和流氓打下的。但是「起朝仪」订制度,却有赖于高知。所以一群无赖如搞帝王政治,那就要「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作士农之首(毛主席不是说「你怎么也少不了他」)!如搞西化政治,那就要「转」农业为工商,自做工商之主。洪杨二君那时还只能搞点「立主定国」的传统政治。而搞传统政治却少了个「他」,其不败待何?
  知识分子的杯葛
  忆幼年读《古文观止》,背诵王安石的,至今不忘。王安石批评那位专搞渣滓普罗的孟尝君的话,实在极有道理。王说:
  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狼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洪杨二君在基本上是次于刘邦和朱元璋的草莽英雄。他们需要张良、陈平、刘基、房杜等知识分子为他们来出谋策画。不幸他们却为清末中国知识分子所彻底杯葛。然考其实,非知识分子杯葛洪杨也。洪杨「反知」(anti…intellectualism)而自食其果也。诸位就看看东王爷那两套大龙灯吧!那个有修养、有学问、有taste的知识分子,张良、陈平、诸葛亮,周恩来、容闳……吃得消那一套呢?!
  纵谈那项有反清复明意义的「长毛」吧!长毛非洪杨故意「蓄发」以对抗「薙发」也;那也是深山区少数民族,贫穷落后,尚未进步到经常理发修面之现代文明呢!英人密迪乐访南京(见上篇)时就遇到很多「小苗子」。他们十分骄傲地说他们的头有「原始长毛」。换言之,也就是他们自十几二十多年前出生之后,一辈子未理过发。
  洪、杨二公生于十九世纪西风东渐下之中国,却要保留这个落后的习俗以为革命特征。在一个经常不理发、不修面的生活条件之下,试问读者诸公和在下,吃得消否也?!
  所以在长江流域被卷入长毛区的汉族男士,一旦脱离长毛,第一椿事便是剃头修面。安全考虑固属第一,另一则是卫生上的要求。理发之后,无不有「还我头颅」之感。——吾人读过十数家清人类似的笔记,纵使是亲洪杨者,亦有相同描述也。
  至于洪杨诸公所炮制的那些天父天兄「下凡」的「诏书」,其荒诞固无待言,其鄙俚之词,亦酸人骨髓——那个张良、陈平、王安石、周恩来……吃得消呢?真是「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靠工商业打仗的小朝廷
  没有知识分子来为二公出谋画策,而二公又不愿依样画明、清两朝之老葫芦,那他们的政治设施就愈来愈走样,愈没章法了。
  第一,洪杨没个中央政府。洪塾师熟读四书五经。根据《周礼》,他搞了一套王国官制来,官分爵职而以爵为大。「爵」自天王以下有诸「王」(最尊者有东西南北翼五王,世袭罔替)。
  王之下有侯。其后王、侯之间又加义、安、福、燕、豫五等勋爵,以赏有功。
  官职则文武不分,最高者为丞相。其下有检点、指挥、将军、总制、监军、军帅、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排长)。丞相分天、地、春、夏、秋、冬六官,各有正副,共十二级。其它官位亦各有正副,乃至「职同」(如国民党军中文职什么同上校、同中校等所谓「军简一阶」、「军荐二阶」等等名目)。其后官爵混淆,又弄出些什么「义上王下」的天将、朝将、神将来。
  其实天朝是没个可行的制度的。「天王」这个国家元首,似乎是个虚君制。按《周礼》称「王」,不称「帝」。看来又像伦敦的英王。但他有个六官丞相的中央政府,却没个首相,因而六官丞相皆有位无权。
  真正在中央大权独揽的是东王,而东王则与中央内阁无关。他有他自己独立的行政系统,一般称之为「东殿」。「东殿」之内自有六官丞相,分掌国政。东殿甚至可以单独举行「科举」,名曰「东试」。一八五三年东试秋闱的题目叫「四海之内有东王」。所以「东殿」实在和国民党时代的「委员长侍从室」,和共产党时代的「林办」,差不多性质,只是权力更大得可怕罢了。
  洪杨合作时期的太平天国一直是军事第一的。所以天朝行政一直也是军政不分的。因此太平政制第二要值得一述的,是它没有个地方政府的制度。南京事实上只是个堡垒、军营。扎在孝陵卫的清军「江南大营」距朝阳门(今中山门)只数里之遥——笔者在南京当中学生时,乘公共汽车,两站路也。所以洪杨的天京日夕皆可听到炮声。只是清军十分窝囊,连朝阳门一块城砖也打不掉。
  太平军在苏浙皖赣鄂诸省所占领的其它城镇,很少占领过三年以上的。所以它没有多少「地方」需要治理,因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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