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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话,王媛眼珠动了动,发出了凄厉的笑声:“你这条蛇蝎我只要你偿命”
眼见王媛靠近,罗氏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却连爬都爬不动,只剩下在心里狂念“阿弥陀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诚心感动了观世音菩萨,王媛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了,黑暗中又现出一个长着牛头的鬼差来,鬼差拦住王媛喝道:“王氏,你阳寿已尽,快快随我转世!”
王媛看见牛头,十分慌乱,大叫:“不我要报仇”
鬼差手中铁链一晃:“此人尚余一年阳寿,还不到时候,你转世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要再耽误下去了”
罗氏眼珠动了动,脑子里抓住一线生机,对那鬼差磕头如捣蒜:“鬼大人,阎王爷,你快把她抓走”
王媛不从,尖锐喝道:“我尚有一事不明,弄不清楚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
鬼差的牛眼动了动:“你戾气太重,若是不能化解这番仇怨,只怕来生仍是厉鬼。那罗氏,她问你什么你都要老实回答。”
罗氏磕头道:“小的遵命,遵命!”
王媛道:“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下的毒?我明明那般防备了。”
罗氏这时只想赶快了她的心结,让她赶快上路,当即道:“我先借故赶走了你留下照顾你儿子的人,然后安插了好几个我的人进去,那毒就是刘婆子下在你儿子的饭食之中不过也只是令他旧疾复发,不至于要他命啊,再说是刘婆子动的手,你要讨命也该去找刘婆子”
王媛:“还敢狡辩说,你是怎么给我下的毒!”
罗氏被她猛然的逼近吓的差点尿了出来,本来她是有推卸狡辩之意,可却没有隐瞒,王媛这么一问,她不由狐疑起来:“我从来没有给你下过毒,虽然我很想,但我根本没有机会你怎么会不知道?”
王媛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牛头将她按了回去:“做鬼久了可能会记不起一些事情,不过会执念于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把她儿子推到过湖里?”
听见牛头调解,罗氏稍微安心:“只有一次,后来府里人看得紧,我就没机会下手了。”
牛头眼珠动了动。
见王媛和牛头都不说话,罗氏道:“阎君,您可以带着她上路了吧,一会儿天亮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王媛猛地向后退去。罗氏大松口气,却见王媛的鬼魂蹦到桌子上,踩着桌子取下挂在床头墙上的宝剑,扔掉剑鞘朝她杀了过来。
鬼不是飘的吗?罗氏没有想明白。王媛一剑刺了过来,大约是死亡的恐惧太大了,罗氏竟用手抓住了剑刃。双手被割破,剑身上的力量清晰地传了过来,加上王媛嘴里的喝声,罗氏猛然发现这哪是鬼啊,这就是人!
“救命啊,救命啊——”罗氏大声叫了起来。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还有褚渊褚寒的声音。牛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她没想到“王媛”会拿剑杀人,也没想到“王媛”拿着剑都干不过罗氏,硬被罗氏抓着了剑动弹不了了。
这可是杀人,唉,她要不要帮“王媛”啊?
“你还不过来帮忙?”
“王媛”一说话,罗氏听出来了,这哪是王媛啊,这是褚直!
“你个菜鸟!”
牛头抱怨了一句,正打算抓住罗氏,褚直的剑忽然拔了出来。
“啊——我的手——”褚直拔剑的时候,罗氏被剑削掉了四根指头。
褚直又挥剑向罗氏砍去。罗氏向外跑去,迎面撞上冲进来的褚渊,褚直的剑从后面刺入罗氏的右肩——他本来是对准后心的,奈何是个生手,力气不足,罗氏又在奔跑,最后失了准头。
罗氏险些疼死过去,褚直拔剑再刺,一道寒光击中他的手腕,长剑“咣当”一声坠地,褚陶从床底下爬出来:“住手
!抓住他!”
褚陶的侍卫已经赶到,上前扭住褚直,而牛头在后面被侍卫们围了起来。
火把一照,牛头一揭,果然是顾二娘。
穿着女装的褚直五花大绑,却昂着下巴,用仇恨的眼光望着褚陶:“老匹夫,你亲耳听见了?”
还要阻拦他报仇,他还是人吗?
二娘只是被困在中央,她琢磨着王甲王乙的方位,要是突然动手,能不能把褚直抢回来。
褚陶这一动手,大约是次数多了,二娘也不觉得意外了,只是冷眼看着褚陶想做什么。
大约是太疼了,罗氏反而保持着清醒,看见褚陶从床底下爬出来的时候,心里反复的都是“完了完了”,刚才她把自己的罪证都说出来了。
褚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的是穿的花红柳绿的褚直提着剑杀罗氏,若不是褚直已经被侍卫拿下,他一定要上去替母亲讨回公道!
褚陶视线缓缓扫过褚直,扫过那张跟烙在记忆中的脸十分肖似的脸,最终眸子一沉:“封锁会春堂大门,任何人不得入内。”
秦管家传令之后,小心走近褚陶,悄悄用手把粘在褚陶头上的蜘蛛网给清理掉。
褚陶望向褚直的眼神冷如寒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什么不愿意把褚家传给你吗?本来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你要是乖乖的,我也能忍你一世衣食无忧哼,我就不该留着你,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听到“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二娘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没想到褚陶会一口气说了出来。
褚直的身子晃了晃:“你说什么?”
褚陶目光凛然地看向侍卫、罗氏、褚渊,沉重道:“今日老夫就豁出去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种!”
罗氏眼珠动了几下,才虚弱地叫了声:“老爷”这么说,褚陶可能不但不怪她做了那些事,还是喜欢的。
褚陶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道:“你现在也知道了,你母亲总归跟我夫妻一场,况且还有你姐姐,所以我不杀你,不过我这儿是留不得你了,你滚吧”
顿了顿补充道:“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带走,这是你母亲欠我的。”
褚直眼珠动了动,喉咙里的话就卡在那儿,他怎么能说“不相信”?没有争着给人做儿子的!
“好,我们现在就走。”二娘道,此情此景,留在这里百害无一利。
她一动,侍卫们都紧张地后退,这个可不是人!
褚陶没有说话,默认了顾二娘的举动。
二娘走到褚直身边,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拉着他的手朝门口走去。到了外面才看见春燕、敛秋等人都被押着跪在地上。几女看到二娘跟褚直被侍卫们逼着出来,都面色惶然悲痛。
二娘眼神闪烁了一下,回头道:“敛秋是我的陪嫁,我要带走
!”春燕几个是国公府的人,抱歉她顾不上了。
没看见罗氏,只有褚陶站在门口,眸子沉沉的,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敛秋只觉背上一松,忙爬起来扑过来搀住二娘。三人刚走出会春堂,只见国公府内夜幕下一条火把组成的长龙蜿蜒而至。
数百名身着铠甲,全副武装的神卫军冲破国公府的大门,冲入后院,把会春堂团团围住。来不及震撼和惊讶,看见骑在马上的神卫军总指挥使朱照,和同样骑在马上的白面老公公高英,二娘忙拉着褚直躲在一边。
褚陶从会春堂里走出来,目中难掩惊讶。朱照马上对着褚陶略一拱手:“褚陶,你身为礼部之首,却被人弹劾宠妾灭妻,纵容妾室残害嫡子,圣上龙颜大怒,命我和高公公严查此事,对不住了!”
皇帝?是王宁还是贵妃,还是皇帝本人?二娘脑子飞快地转着,抬头正好看见朱照的视线落在褚直身上,微微有点惊讶?
朱照方才就瞧见了顾二娘和褚直,此时略微一扫,又被褚直那一身女装和雪白的脸给辣了一下眼睛:“都带走。”
神卫军是天子禁军,就算是褚陶,这时候也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走。
二娘见那朱照进来只包围了会春堂,就跟对国公府了若指掌似的,心里怀疑更甚。
朱照把人都集中在了前院大堂。褚陶道:“朱兄,不必惊动老母和其他人等,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即可。”皇帝只是命令朱照查清此事,还没有削爵罢官,所以朱照对褚陶还有几分客气,只是叫人把罗氏给抬了进来。
前头朱照接到密报说国公府乱的厉害,受伤的是褚直,现在褚直没事,罗氏反而爬不起来了,朱照也是奇怪的很。
褚陶已经丢过一次人了,现在事关爵位官位,不敢隐瞒,当着众神卫军的面,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朱照看褚陶的眼神大有同情,道:“国公,实不相瞒,这次正是王家的人弹劾你。你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王家的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王媛出自王家,又是贵妃娘娘的生母,岂容人诬陷清白?不过看褚陶一直瞒着这事儿,朱照觉得很可能是真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告诉别人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
“还要证据,他不就是证据吗?”褚陶指着褚直怒道。
褚直脸雪白雪白的,那是二娘给他涂的粉,脸蛋红红的,那是二娘给他涂的胭脂,都是为了吓罗氏。幸亏有这一层,无人能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他又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荒诞的一幕?
朱照顺着褚陶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为今之计,那就只有滴血认亲了。这样,对国公您和王家都是公正的。”
二娘感觉褚直的手颤了颤,可他们现在就跟砧板上的肉一样,能反抗些什么呢。
皇帝这个点儿早就安歇了,褚家被抓到大堂上的人只好先在大堂上熬了一夜。等到天亮,朱照命人快马加鞭去宫里报信。回信是圣上十分震怒有人胆敢混淆褚家血脉,贵妃娘娘急火攻心,圣上已经带着贵妃娘娘在驾临镇国公府的路上了,随行还有御医,届时一到镇国公府,就立即开始滴血认亲。
谁能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