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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黄仁成欲言又止,林蔚然开口提醒道:“别下跪,看韩剧的时候最讨厌这个,即便我不怎么看韩剧。”
他垂下眼帘,又喝了口茶杯里的英国红茶,只觉得味道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纯正。
黄仁成勉强镇定下来,説道:“我应该跟你説过,这么幼稚不能让你多赚一分钱”
他话还没説完,高棉药就好像不xiǎo心把一副画板碰倒在地上,黄仁成的妻子立刻进屋来查看,高棉药露出抱歉和愧疚的笑脸,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黄仁成看向高棉药的方向,一双眼睛却紧紧盯在妻子身上,他双手紧扣着椅子扶手,嘴唇苍白,面无血色。
林蔚然慢悠悠的提醒道:“别露馅,我现在才看出你老婆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黄仁成用尽力气转回头来,沉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蔚然放下茶杯,直视黄仁成问道:“东西呢?”
黄仁成微微一愣,説道:“没在我这。”
林蔚然笑道:“别玩花样,一家三口都住在一起。”
黄仁成沉声道:“这东西只能用来自保,你的问题不在这东西上。”
林蔚然説道:“我的问题在于一无所有,所以我就要抢。”
黄仁成面色微凛,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抢的是谁?”
林蔚然实诚道:“应该是某个大人物,所以我需要别人和我一起抢。”
黄仁成问道:“高棉药?”
林蔚然回答道:“对,用他来抢你够了。”
黄仁成沉默下来,似乎是在犹豫,就在此时,他那收拾完了画布的妻子又走进屋内,直接到两人身边,放在桌面上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手工制作的领结,表面皱皱巴巴的,好像被人放在地上狠狠踩过。
“艾伦给你做的,説是准备当你的生日礼物,没想到”
林蔚然听着,沉默着,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黄仁成,瞧见他看着桌上的那不值什么钱的手工领结,脸色越苍白。
妻子説完话出去了,林蔚然把杯中剩下的红茶一饮而尽,高棉药走到桌边,单手拿起那手工领结,似乎觉得这东西很有意思。口中説道:“即便是挨打也要保住这个,看来你这个不常出现在儿子身边的父亲还听成功。”
“给我diǎn时间。”黄仁成败下阵来,语气颓唐不少。
林蔚然真心微笑出来,説道:“我在英国还要再呆一天。”
黄仁成突然道:“我的只是一部分,国大华那还有。”
“他的我能拿到。”
闻言,黄仁成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这林蔚然哪来的这种自信。
他有家有业,投身新韩广告也是为了这个在英国出生、一生下来便有英国国籍的孩子。但国大华却和妻子离了婚也没有孩子,听説已经消失了好一段时间。
这样的人,又要到哪里去找?
国大华不是尔人,准确的説是乡下人,二十多年前他来到尔上大学,第一次现了韩国只有两种人。
尔人,和不是尔人。
那时候的尔还叫汉城,远不是什么现代化都市,从乡下来的国大华就仿佛是个讨人厌的转学生,即便不到三个月他就能説一口流利的尔官话,却依旧不能改变他不是尔人的事实。在那些尔人眼中他就是不怀好意的xiǎo偷,是街边厚颜无耻的流浪汉,是这座城市越不让人如意的根源。
没有联谊和社团活动的大学时光就这样过去,除了大部分人的排斥之外,这一切也和国大华本身有关。从第一次想要加入某社团被拒绝到想要参加联谊被鄙视之后,国大华就给自己确立了一个目标。他要比这些尔人活的都好,或者説是比他们站的更高。他不再是xiǎo偷或者流浪汉,他要做一个强盗,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抢到手中。
十年之后,在他手下工作的都是尔人。十五年之后,在他手下工作的还有美国人。
束草临海,是韩国著名的旅游城市,以海水浴场闻名。今日天气不佳,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旅人们都缩在旅馆躲避这入秋的第一场雨,随之而来的秋季是束草的旅游淡季,所以更有大部分游客选择在这一天回去。
秋雨下了一整天,大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仿佛商家这一整天接待的稀少客人,这场秋雨带来了冰冷的萧条。
提着今天的晚饭,国大华转过一个街角走向不远处的巷口,他穿着御寒的暗色秋衣,戴着ding黑色的鸭舌帽,已经下了很久的秋雨只在他身上留下细细水渍。
到了巷口他警惕的回望一眼,没现什么值得注意的身影,然后便转身继续向前,出了巷口的另一侧便能看到一家旅馆,这里地处偏僻,自然就显得破败。国大华进了门直接走上二楼,看店的妇人只是瞧了他一眼便继续去看电视剧,好像并不在意是不是有个人住在这。
用钥匙开了门,客房的陈设一看便显得陈旧。类似这样的旅馆只是在好地方客满的时候才能捡到几个客人,就算是想要经济实惠都不可能。
国大华走进屋内直接坐到地上,拉过一旁的xiǎo桌至身前,神色平淡,似乎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
盛着晚饭的方便盒被放在桌上,打开后没什么香气扑鼻,只有肉眼可见的单调菜色,国大华一边打开电视机一边吃了起来,入口的冷饭并没有让他皱起眉头,反而是那些青菜被他嚼的脆脆作响。
‘日前韩国金融管理委员会正式出公示文件,朝亚投资以两千四百亿韩元的巨额亏损正式破产,委员会已指派工作xiǎo组进入该公司进行破产清算,并协助尔支检对其账目进行交易彻底清查朝亚投资代表理事国大华如今却还是下落不明’
手中的筷子沉寂良久,听到这句又动了起来。韩国有一个二十四xiǎo时播放新闻的电视频道,所以事无巨细,听到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
一盒饭这就下了大半,伴着新闻主播那沉闷的叙述。
一声轻响,国大华的耳朵动了下,他慢慢扭过头看向门口,手上却还是拿着筷子。
轻响并没有持续多久,房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一个人。
“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你。”
“不是我又能是谁?”
“林蔚然或者顾寰。”
“他们不敢。”来人微笑説道,他回身轻轻带上房门,脱了鞋踏进屋内,然后便站在原地,和国大华保持着距离。
这几个简单的动作让国大华十分恐惧,即便他面色如常,拿着筷子的那只手却还是微微颤抖。他看着来人打量这房间的模样,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大叫的冲动,却被理性生生压住。
他沉稳道:“我是更好的交易对象。”
来人笑道:“我知道,但你找来的这两个人不错。”
国大华疑惑道:“比我强?”
来人摇了摇头,説道:“顾寰心性不行,神经也不够坚韧。林蔚然倒是可以和你一比,但他黑的不纯粹。”
国大华激动问道:“那为什么?”
“因为我怕被你抢。”来人道出原因,轻描淡写。
国大华先是一愣,然后慢慢涨红了一张脸,无数承诺好像就要脱口而出,最终却都化作沉默。他望着来人,再掩饰不住眼神中的挣扎,却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逗笑。
“还因为我是尔人。”
尔人?国大华一愣,紧接着笑出声来,他笑的很大声,渐渐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出阵阵咳嗽。
半晌,国大华止住笑声问道:“高棉药,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我?”
高棉药平淡道:“没根基、没背景、有能力,选个人不需要费什么事儿,你选林蔚然和顾寰的时候不也一样吗?”
国大华红着脸,激动道:“怎么能一样?他们是我选来的替罪羊!”
“那你觉得你又是什么?”高棉药出声反问,看着国大华瞬间僵住的面庞,自嘲笑道:“我又是什么?”
国大华彻底无言,原本涨红的一张脸上此时写满了不可置信。好像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怎么能一样?
高棉药不想在等,他看着那桌上还剩下的xiǎo半份儿冷饭,轻声劝道:“吃饭吧,吃完了,就该上路了。”
旅店外缓缓驶来一辆白色现代,只能捡客的xiǎo店自然没什么固定的停车位,现代轿车随便停在一个角落,车灯正对着旅店门口,射出的光幕中尽是细入牛毛的雨丝。
这场秋雨又大了,驾驶位置的车窗打开了一条缝,有白色雾气不断飘出,仔细去闻便能知道是烟味。一颗烟头顺着那道缝隙滑出,笔直的掉到地上,瞬间就别雨水打湿。
带着烟味的白色雾气不断飘出,从一个变成三个,又从三个变成六个,最后被扔出来的是一个别揉搓的皱皱巴巴的烟盒,然后车窗紧闭。
车内回荡着雨刷器的轻响,一贯的节奏,却让人烦躁。混入雨滴敲打车身的声音,便更让人烦躁。
烦躁的男人坐在驾驶位置上,目光透过面前的车窗盯着那家破败旅店的门口,他呼吸很轻,堪称气若游丝,右手在手排挡上不自觉紧握,隐隐可见泛白的骨膜。
度日如年,每四分钟便是一天,但他却知道自己必须等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旅店的正门再次打开,走出来的男人拖着一个大包,估计有成年男子大笑。
林蔚然咽了口唾沫,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幕却依旧让他蒙。看着那男人把大包扛在肩膀上,林蔚然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微微一拨,车前灯光大亮。
扛包的男人看过来,一手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驾驶位置上的林蔚然好像被电了下,他紧抿着嘴唇开门下车,径直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然后便双手握紧了拳头,站在秋雨中好像着凉了一样。
‘嘭’,后备箱被关上,扛包的男人肩上已经没了包,他经过林蔚然身前上了车,是坐在了驾驶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