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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然眨了眨眼，不等他再开口，高明振就又説：“趁热吃。”
林蔚然有些无奈的拿起筷子，刚尝了一块儿生鱼片，就听高明振问：“林会长对去年开始的中韩媒体博弈怎么看？”
林蔚然交出主导权：“这方面我只知道一diǎn。”
高明振笑着説：“我也只是知道一diǎn，不妨拿出来探讨一下，我和林会长一样不是传媒专业出身却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其实我有现在的成绩也是因为没有被传媒教学僵化思路，一见面就感觉林会长和我差不多是同路人，説不定我们的观diǎn也一样。”
中韩媒体博弈之説要从o8年韩国端午祭申遗成功开始，对以文化立国的韩国来説，此举不外乎宣传本国文化的旁枝末节，林蔚然接触的这些韩国人没几个会为了端午祭去进行什么祭祀活动，更别提吃粽子赛龙舟这些中国习俗，但消息传到中国，端午祭却变成了端午节，一字之差引起了轩然大*，随后的诸多言论都建立在认识错误的基础上，所以不提也罢。
“中国媒体用错误引导进行攻击，韩国媒体却是给部分学者洗脑，拉他们出来做跳梁xiǎo丑。即便是在传统媒体公信力日渐低下的今天，他们依旧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别人抢了我们的东西，别人欺负了我们，用爱国主义吸引眼球，现在我每天早上还读报纸，读完了，却一diǎn都不相信那上面的东西。”高明振主动侃侃而谈，好像抛砖引玉。
林蔚然试探道：“我们可以把这看做传统媒体的垂死挣扎？”
高明振认真想了想：“有diǎn，但我觉得是示威，中韩之间的媒体博弈目的到底有多深远我不清楚，反正媒体这个东西总是可信又不可信，因为韩国媒体永远不会告诉生活在韩国的人説其他国家多么好，它只会説我们一天比一天过的更好。”
林蔚然回答：“人人都想比昨天过的更好。”
高明振説：“人人都想比昨天更有钱或者更有权力，虚拟偶像之于粉丝，媒体之于国民，两者的本质没什么不同，都是提供给了特定人群他们希望的东西，一个是更美好的虚幻，一个是更美好的现实。”
林蔚然挑起眉头，高明振对虚拟偶像的了解乎了他的想象。
菜没吃几口，话倒是説了不少，林蔚然和高明振交谈不断，时而穿插的中文让韩泰酉更像个外人，他坐在一边听着，食不知味，所以也没动几下筷子。
这一桌子菜从最开始就不是正题，高明振依旧侃侃而谈，林蔚然却更加xiǎo心戒备。两人只是仿佛朋友一般天南地北的胡侃，高明振甚至説起了他在中国那几年交往的中国女友，但不知为什么，他越是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林蔚然的精神就越是紧绷，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个xiǎo时，林蔚然终于不想再沉浸于高明振的节奏中。
“高部长，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个问题。”
高明振止住话头，微笑反问：“mama的预算？”
“布景的预算降低了四成，这会直接影响到舞台效果。”林蔚然简明扼要。
“在我这里不重要。”
高明振同样开门见山：“林会长是学金融出身，应该知道一份报告上盈利百分比上涨五个百分diǎn代表了什么。这一届mama不需要比去年的mkmf经典，只需要有更多盈利。少女时代粉丝在半个月内因为某奖项的归属付费投票反sj将近十万张，一下子就为本届mama创收将近四亿韩元，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奖项而已。”
林蔚然皱眉道：“但他们退出了。”
高明振回应：“所以我只给了他们提名。”
林蔚然问：“那奖项的归属呢？”
高明振道：“不来参加颁奖典礼的组合不会获得奖项，无论是少女时代还是sj都不是徐太志，他可以在不到场的情况下依旧拿奖，但偶像组合却没这个地位。”
不等林蔚然开口询问，高明振直接为他解惑：“至于mama的公信力和声誉？这不重要，中国媒体对去年的mkmf有个很有趣的形容，分猪肉。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奖项就这么多，谁拿谁不拿在一切投票、评选出来之前就已经有了结论。这个时间只有我mama在卖猪肉，就算是大公司不来，xiǎo公司也会来分。没了s。m还有韩国很多公司，jyp和yg不够还会有那些so1o歌手，我甚至可以和本社申请大牌演员来撑场面。所以公信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噱头，重要的是我这块猪肉有没有人要，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林蔚然不是那种相信公正公平的稚嫩少年，高明振説的这些他也有所耳闻，但和从这颁奖典礼的策划人口中听到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神情一凝，认真问：“捉襟见肘的制作预算，公信力被质疑的颁奖典礼，我找不到新韩继续参与制作的理由。”
高明振同样收敛微笑，认真回答：“所以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林蔚然拿起许久未动的筷子，在一盘新鲜的生鱼片上拨弄两下，説道：“新韩会做这个交易。”
前面一连串的对话加在一起都没有最后两句拥有分量，倒不是説林蔚然和高明振闲来无事在这里浪费口水，而是他们在互相试探。资历浅薄经历却并不浅薄的高明振没把林蔚然试出多少，他故意选了媒体博弈的话题，因为大部分中国人一提到端午祭还是端午节申遗都会对韩国人破口大骂，他抛出自己早年在中国的经历，甚至用中文跟林蔚然交流为的是能让他稍微松懈下来，以露出更多本质。
不管是股市上的腥风血雨还是暗巷里的黑帮械斗，説到底都是人和人的争斗，摸清了一个人，就等于知己知彼，中国人説这样就能百战不殆。
高明振diǎn燃一根烟，细细咀嚼刚刚的每个细节，林蔚然年纪比他xiǎo不少，但他相信能做到这个位置的林蔚然必有过人之处，自己看不出来或许是他会藏拙。一次见面不能让他去评价某人，却不妨碍他现一个有趣的xiǎo细节。在他眼中的林蔚然面对交易时应该会毫不犹豫，但搅动那盘生鱼片的动作却让高明振觉得很是有趣。
此时整场都没怎么説话的韩泰酉从饭店中走出，虽然是林蔚然出的邀请，但高明振却怎么都不会真的让林蔚然付钱。他丢掉烟头，迎着韩泰酉走了过去，让这位年过半百的前辈又开始不舒服起来，不管是以单薄资历成为本部长还是他对付kmtv的一系列手腕都显得锋芒太露，其不择手段的作风更是让人望而生畏，这种人好像天生就只有对手，没有盟友。
“本部长。”韩泰酉微微鞠躬，不动声色。
“前辈，你觉得林会长是什么人？”高明振直接问道，毫不避讳。
韩泰酉面露迟疑：“这个不好説。”
“的确不好説。”*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
高明振丢出最后一句废话，然后的对白才最诛心。
“韩室长，林会长同意了我们的交易，我想我们也可以做一个交易。”
333 谗言（）
高明振的目光没有局限在目前mama的乱局；林蔚然自然也是；各大颁奖典礼上的大赏、本赏説到底都是在为艺人身上贴金，同一歌交给拿了大赏的歌手演唱就是比交给没拿到大赏的歌手演唱要红，韩国乐坛的种种现状虽然不能和等式那般一目了然，却也尤其自身的规律，就仿佛是游戏，达成了大赏这个条件再新歌便会卖的更好；广告邀请也会随着奖项的大xiǎo随之增加，从而维持住明星艺人的当红势头不説，就连粉丝们见到别家饭都能把下巴抬的更高。s。m并非真的视奖项如粪土，抵制mama的行动被大部分媒体和圈内人看成是分赃不均，但这话当然不能公开来説，一是会得罪人，二是吃力不讨好，粉丝们眼中承载了心爱歌手汗水和努力的证明被人説是贴金的道具，任谁都不想相信。
在mama评奖公正性已经遭到质疑的如今，韩国其他颁奖典礼也有所行动，譬如有韩国格莱美之称的金唱片大赏就在翌日清晨公开了提名名单，s。m旗下团体悉数上榜，而真正引人瞩目的是yg公司于第二天宣布旗下所有团体因为日程原因不会参加本届的金唱片大赏，这个所谓的日程原因自然又被解读为分赃不均。
无论是标榜偶像至上的s。m还是标榜大众音乐性的yg都逃不脱这个分猪肉的怪圈，整整红火了一整年的韩国歌谣界在年末可谓是晚节不保，除了没把赤…裸…裸的利益纠纷摆上台面，水面下的龌龊已经隐约可见。
“乱了好，乱了才有机会浑水摸鱼。其实我以前在这圈子的时候就觉得歌谣界太无聊，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美好？”
现实主义者韩唯依唯恐天下不乱，翘着**靠在沙上继续传播她的阴暗论调：“重情重义的男人，单纯可爱的女人，就连so1o歌手都得来个爽朗讨喜的个性，拉出十个来有八个都被包装的差不多，好像进了歌谣界就是归一我佛，个个都是四大皆空的得道高僧。”
林蔚然不苟言笑，这时候没工夫和韩唯依一起吐槽，iris前些天收视率正式突破百分之三十，大好的收视预期让她完全放了心，然后没事儿就到这边来骚扰林蔚然，左一句右一句都是针对歌谣界的吐槽，就像是想把林蔚然的事业重心从歌谣界拉到演艺圈，然后和她在电视、电影领域一道斩荆披棘，可不再回这个枯燥的xiǎo池子里。
林蔚然一本正经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得道高僧都必须尽到偶像的本分，就像是颁奖典礼不论暗地里如何表面上必须公平公正。mama和金唱片闹的这几天没有一家媒体公开报导这里面的潜规则，为的就是维持这个市场的大环境，等有一天韩国人也和中国人一样对演艺圈的一切都抱着不信任态度，韩流也就到头了。”
这种危言耸听已经是老生常谈，有了中国娱乐圈的前车之鉴，韩国媒体一向对那些毁三观的新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