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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关系,将来呢?”
董知瑜在昏暗的车厢里闭上眼睛,她为什么要如此犀利,为什么要刨根问底?一盏盏街灯的暗光在疲惫的眼睑上闪过。
这沉默让人心生悲伤。
突然,车停了,刹车声在幽静的街道上被放大。
“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事情,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和感受?”怀瑾压低了声音,却控制不住那微微的颤抖。
“《咏梅》的任务是你传达给我的,我们也一直达成一致,阻止晦国人对韬国妇女意识形态的入侵,不光是你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使命,是全韬国人民的使命,现在我发展周碧青,你就开始分彼此,当初给我新任务的时候为什么彼此不分?为什么没有阻拦上峰的决定?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做?你是在利用我吗??”
“我利用你……?”怀瑾简直说得咬牙切齿了。
“利用我对大韬的爱,对你的爱!”董知瑜终于丧失了先前的冷静,甩上门走了出去。
怀瑾一时无法消化这样的指控,踩了油门往自己的住所驶去,开出一半,却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前方的路。
可这样赌气有什么用?在这样黎明前的黑夜里,她们只不过是两个孤独的战士。
怀瑾调转了车头往悠心坊驶去,她开得飞快,刚才那片刻的孤独仿佛千年的煎熬,她承受不住。
却见董知瑜一个人坐在刚才下车的地方,她的肩膀都塌了下来,在车灯昏黄的灯束中仰起脸,什么东西在那秀丽的脸庞上晶莹闪烁。
怀瑾停了车,熄了车灯,往董知瑜奔去。
“怀瑾!我们可都是死过的人!我董知瑜在你的坟前喝过三杯酒!你怀瑾和我拜过堂成了亲!作何为了一个周碧青就要这样?”
怀瑾将她揽入了怀中,滚烫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我就只能保证我说得出口的都是实话啊,怀瑾,有些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颤抖的唇贴上了她的,在这凝墨一般的黑暗中,她们用最柔软的唇舌给与对方最温柔的抚慰,补偿刚才那一刻的孤独。
“瑜儿,等打败了晦国人,我们就归隐田园好吗?世间的纷争再也和我们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看正版,谢谢你们等我更新 **
第180章 降()
没有一个国家的百姓愿意生活在看不到头的战乱中。@德国无条件投降了; 晦国却仍在东方战场上负隅顽抗,这群军国主义疯子调动起了能够调动的所有人,包括17至45岁的妇女; 发起了代号为“一亿玉碎”的本土决战计划。
为了将他们的侵略扩张计划进行到底,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全部一亿国民; 宁愿摧毁自己的全部国土; 这不是背水一战; 这是病态的疯狂。饥荒、失业、资源匮乏、痛失亲人……这个国家的人民还能支撑多久?任何的战争如果不是以给自己的国民谋福利为本; 那么败局就已定下了吧。
苏联仍没有宣布对晦作战; 晦国对《波兹坦公告》采取“无视”态度,他们组成自杀式兵团; 海陆空对以美国为代表的盟国展开进攻。而此时的美国也没有闲着; 他们的核弹爆炸试验成功了; 原本计划十一月开始上演的“没落行动”随着这项实验的成功而取消; “曼哈顿计划”走向了最后的决战。
1945年的8月6号到9号; 沸腾的四天。
8月6号,一颗代号为“小男孩”的原。子。弹在广岛爆炸。
8月8日,苏联宣布对晦国作战; 一百万苏联红。军摧枯拉朽; 从三个方向对晦国远东军实施围剿。
8月9日; 第二颗原。子。弹在长崎爆炸。
他们要投降了吗?要撤退了吗?这是要胜利了吗?
此时的玄武; 伪政府已然名存实亡,晦国人连自家的火都灭不了,哪还有精力去管这个烂摊子?
“这是对晦国贼的最后一战了!”董知瑜举着当天的报纸; “怀瑾,想想吧!你、我、傅老板,不久的将来,我们再不用偷偷摸摸地碰头了!我们仨……我们仨就在‘夜金陵’门口摆一桌!好好喝个痛快!”
怀瑾虽心有顾虑,听了这话却不禁莞尔,“你这是要馋死过路的。”呵呵笑着,却又无言了。
下午得到消息,赤控区附近的几支自己拉起的伪军军队收到赤空党通牒,要求他们上缴武器对其投降。到这个时候了,要伪军投降几乎是她一句话的事,然而她拒绝了。要投降也该是向党国、向渝陪投降,怎么能向赤空投降?
“你怎么了?”董知瑜将怀瑾眼底的一抹犹豫看在眼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怀瑾弯了弯嘴角,“杂志社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动静?”
“今天正式停工了,使馆的很多人都在准备撤离,南云也要走了。”
“真纪姑娘呢?”
“真纪……大约也是要走的吧,我还没顾得上问她,但还真舍不得她呢。”董知瑜这话不假,自打1940年那个冬夜在老榆树下结识了她,这一路走来,本不该有任何关联的两个人,甚至本该是敌人的两个人,如今却结成了亲密的战友。
而此时晦人街一处民宅中,真纪的寓所内,两个晦国女子正经历着一场艰难的对话。
南云忍不明白,多少晦国侨民梦寐以求的回到故土的机会,真纪为什么不要。
“现在不走,等天皇陛下正式下了诏书,船票会越来越吃紧,也越来越不安全啊!”南云依旧努力想说服她。
“南云社长,真纪明白,可真纪……离不开韬国,”真纪深深鞠下一躬,“请南云社长成全。”
南云忍上前扶住真纪的肩头,“真纪,一年多前,你刚刚入职时说的那句话一直都在我的心头:春的山峦、夏的萤火、秋的温泉,冬的新雪……你的话勾起了我深深的乡愁,难道是我曲解了吗?这里面的每个字难道不是你对故土的爱?”
“是,您没有曲解,可如今的故土,已不是真纪所熟知的那个故土……真纪于昭和十四年来到韬国,当时的真纪已是个彻底的孤儿,父亲和哥哥皆死于战争,母亲也因此伤心病故,如今六年过去了,真纪在韬国度过了小半生,也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最为重要的六年,这里有真纪深深眷念的人和事……再回到故土,人事已非……”
“可你还有我啊!”南云越听越感到一种难言的悲痛,真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小而柔,像那一年檐前的秋雨,湿漉漉的,潮到了心里,“你知道吗,当你躺在那间病房里,惨白着脸,生死未卜,我彻夜地坐在病床边看着你,我感谢上苍还能给我一个光明正大地坐在你身边、光明正大地照顾你的机会,而不是像我的……”南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一颤,真纪抬眸关切地望着她,“而不是像我曾经的爱人,为了救我而倒在血泊里,我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他的妻子家人守在医院里,看着他的妻子家人为他送葬……”
真纪明白了,“他”一定是南云那个神秘的情夫,外界悄悄流传说她追随情夫在加拿大生活了数十载,后来情夫死于车祸,她离开了加国,原来……原来她的情夫是为救她而死。
刚才南云心头那股难言的悲这会儿莫名地传给了真纪,就那么一瞬间,晶莹的泪珠从她那两排长睫处滚落下来。
“真纪,”南云捉住她的手,“真纪,随我回晦国好吗?我们仍可以在那里继续创办女性刊物,或者任何你想做的事,我……我会照顾你。”
真纪却哭得更厉害了,她摇着头,眼泪像雨帘一般泻下,“抱歉……南云社长,我要留下来。”
一夜之间,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杜甫的这句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整个大韬沸腾了!从1931年的九。一。八开始,整整十四年,十四年,一个襁褓中的婴孩都已长成了扛枪的半大小伙子;十四年,仇恨积成了山,汇成了河,取代了这片土地应有的莽莽沟壑;十四年,满眼皆是恐惧、黑暗,皆是亡国奴的屈辱……
这屈辱压抑了太久太久,苦难的人们等不及什么仪式,等不及谁走谁上断头台,从城市到乡野,人们敲锣打鼓、奔走相告:鬼子投降啦!鬼子投降啦!!
晦人街董家老宅的巷子口,老街坊们聚到了一起,八月的艳阳晒得每个人脸膛发红,可他们却顾不上遮蔽,仿佛要把身体里那陈年淤积的霉气都晒出来。
徐记老板娘挥着蒲扇子,指了指巷子深处的老宅院,“这些狗。日的终于走了,这几年把我们这块儿搞得乌七八糟的!”说到动情处,扇子挥得“噼啪”作响,“董家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
郊县,当年被怀瑾和董知瑜救出的wei an妇秦淑芬朝着玄武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再嫁的汉子抱着一岁大的儿子也木愣愣地跪在了她的身边。当年逃出了晦军的魔爪,让**带到了这一带,遇到了老实巴交的木工老吴,苦命的秦淑芬终于有了个家。
大悲无言,这投降的喜讯却让她哭倒在了地上,本是玄武人的秦淑芬经历了太多苦难:一家人都在当年晦军屠城时被杀害,自己侥幸活了下来,却又在四零年被抓去了wei an营……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只喃喃地念着:“爹……娘……超儿……两位长官……”
安徽轶县的周家村,一个五十来岁的瘸腿老汉拼命地敲着锣奔走于村舍间,嘴里大声吆喝着:“鬼子投降了!鬼子被我们赶跑了!鬼子投降了!”
出落成大姑娘的英子本在河边洗衣裳,早两天就听闻鬼子可能要跑了,今天听这一阵锣声和叫喊,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也顾不得洗到一半的衣裳,将那捶衣棒一扔,撒了欢往家里跑去。
“娘!娘!!你听到没有?鬼子投降啦!没人再欺负咱们啦!!”
进了门槛,却看见周嫂已经独自在弟弟的灵堂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