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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按部就班的行动,特派员一进店就往外走,几乎同时被擒并大呼起来,这样便给了店里接应的人逃走的时间,等一队人马绕到屋后,只看到一个跑走的背影,当时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啥事,再等反应过来,再去追,已经追不上了。
负责跟进店铺的行动队队员和负责从屋后包抄的队员坐在一起,反复还原反复核对,也许就差那么一分钟,可这搞不清的一分钟便让他们难以判断,顾剑昌究竟是在特派员被捕前还是被捕后逃跑的。
此刻怀瑾坐在周碧青对面,身后还有两个文书在做笔录。
“周碧青,你是我叫去的,我可以保你清白,但是今晚还要审问你,是想听到一些对案情有帮助的细节。”
“没问题,怀参谋,您尽管问。”
“你是几时到店的?到店后里面是什么情形?你都跟谁说过话?具体说了些什么?这些细节,你的供词里几乎没有提到。”
周碧青挠了挠头,“是这样,怀参谋,我以为交代了我去汤包店的目的就可以了,让我想想。”
“想仔细了。”
“嗳嗳……几时到店……应该是七点左右,因为我六点半下班,乘黄包车到董知瑜住处找她不着,我记得当时看了看手表,是快六点五十了,我就想该是饭点了,于是就想到了那家汤包铺子,从她家走过去,十分钟应该到了。”
“好,接下来呢?”怀瑾问道。
“接下来……我一进店就看见那个厨子,就是知瑜家那个老管家,他在门口杵着,我就问他知瑜在不在,他却笑呵呵地拉着我,还让我先进去再说,我心里有点窝火了,就在这时候,我看到知瑜打那过道跑进了前堂……”
“董知瑜当时是什么状态?”
“你要让我现在想,好像有点紧张,脸有些苍白,哦,她后面还有个女的跟着她跑了出来,好像也紧张兮兮的,但是我当时没多想,我这不一心就想着怀参谋您交代的事,就赶紧上去拉着她,说刘妈病了,怀参谋抽不开身,咱们去看看她吧。”
“她怎么说?”
“我的天,她都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啥,门口突然抓起人来了,一个男人,就在刚进店的地方,一下子被我们的人按住了,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边知瑜又说失火了!”
“她看到那个男人被抓,是什么反应?”
“跟我一样惊了一下吧,不过她毕竟先前在玄武政府潜伏那么多年,是个有经验的特工吧,所以她脑子转得比我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在帮着大伙儿疏散了。”
“她当时有要跑的迹象吗?”
周碧青仿佛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我的天,怀参谋,您该不是怀疑董知瑜吧?谁都能是赤空党她也不可能是啊!”
“周碧青,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那没有,”周碧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当时还私心在想,那咱们快跑啊,她就在那儿吆喝那些吃饭的客人。”
正审着,那边秘书室递来了段雨农的回电:待三日,三日后若无证人证词,放。
而此时,副队长正跟城那头护送着蒋夫人的缪虎通完了电话,随即向身边人下达了两项秘密指令:调出怀瑾出勤前所有的电话录音;去她家拜访一下那位刘妈。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第187章 粪饼()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了,如果不介意就配合前面几个章节一同食用吧~ 最近会尽量多更,不让情节断太久。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副队长坐在录音机前; 磁带里的声音闷闷的,还夹杂着“沙沙”声。耳机里这段对话重复了不下二十遍:
——“刘妈,你不舒服就先休息吧; 我今晚有个行动,可能不回去了; 我找人去看看你。”
——“嗳嗳; 知道了; 怀参谋你自己当心。”
电话铃响了; 是缪虎。
“怀瑾当天就这么一个电话?”
“缪队长; 就这一个。”副队长有些丧气。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总觉得哪儿不对; 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
“缪队……会不会是我们多心了?怀瑾是党国的老功臣了; 她是陈彦及的人; 也就是委座的人啊。”
“哼; ”缪虎从鼻子里阴阳怪气地出了这么一声; “委座的人?1941年秋天,委座派特派员来到玄武,秘密接见当时还潜伏在汪伪的怀瑾; 让她将工作重点放在端平玄武的赤空党地下组织上; 怀瑾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说委座当时积极扫赤是胡闹; 这些,你可知晓?”
“呵……这个女人可是一贯地目中无人。”
“她家那老妈子查得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正在办,这会儿; 应该差不多了。”
“嗯,小心点,别让怀瑾察觉到有人在查她,她后台硬,万一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又让她知道我们查她,她想弄死我们,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知道了缪队,您那边也当心……您辛辛苦苦跟了几周的事……人是咱们跟的,局是您布下的,最后却便宜了她 ……”
鼓楼白龙巷怀瑾的宅子前,一长袍男人手持黄铜虎撑,背着只硕大的药箱,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大门上的铁环。
打门后探出刘妈的一张脸,勉勉强强的,略带狐疑地打量着门外的人。
“大娘,打扰了,鄙人栖霞山济世堂的掌柜,诊所新开张,本着‘悬壶济世’的宗旨,特走街串巷,给大家免费发放些药材,”说着便从药箱中拿出一包黄油纸包着的物什,递上来,“若是府上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患者,三日内免费上门诊疗。”
刘妈将手一摆,“谢了谢了,我们不用。”说着就要去将门阖上。
“大娘,您是不是信不过我?”那人和善地笑着,“把我当成个骗钱的江湖术士了?您看,我们济世堂,是有政府发放的经营证的。”边说着边拿出一只红皮本子。
“不是不是,掌柜的,我家里没病人,您去问问这周围的街坊四邻,看看有谁需要吧。”
正欲推搡,急匆匆过来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上来就说:“老妈妈,怀参谋在家吗?麻烦通报一声。”
刘妈瞅着他,让自己通报,又没说自己姓甚名谁,便也没啥好气,“我们家怀参谋忙了一个通宵了,今晚能不能回家还不知晓呢。”
那人一拍脑门,“你看我竟然给忘了!都怪这案子太棘手!”正欲转身,瞅见了背药箱的济世堂掌柜,“哎?你是什么人?”
“哦,先生,”那人不紧不慢地作了一个揖,“我们是有政府经营证的诊所济世堂,正跟这位大娘说,我们免费发放药物,三天内免费提供诊疗,大娘说不需要,您需要吗?”
“哎?”那人转过来朝刘妈看着,“您是怀参谋家的刘妈吧?”
“对啊。”刘妈微微蹙着眉。
“免费的药材,又是免费的诊疗,您不试试啊?”
不知哪里飞来一只胖鸽子,“咕咕”地落在脚下的水泥地上,似有些不舍地将头从肥胖的身躯中伸出,探到寒冷的地面上,啄食着什么。
刘妈看着那鸽子,心肝突然“怦怦”直跳,身子一个激灵,脑子里什么东西跟着那受冻的鸽子一起轻轻颤着。
她扬起一张不悦的脸,撇起嘴道:“女人家的病,咋试?您找怀参谋啊,去丁家桥找吧。”边说边将大门关上,从里面插起来了。
她往堂屋走着,腿上有些软,她仿佛觉得这两个人——起码那个后来的人——在试探她什么。跟着怀瑾这么久,她也愈发通透了,有时心里莫名就多了根弦。头天怀瑾往家里打电话,让自己不舒服就先休息,那一瞬她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并未说过身子不好,可怀瑾几时是个糊涂的人?她只顿了一顿,就答应了下来,放下电话,虽然想不通其中的原委,却也觉得她自有她的道理。她隐隐觉得怀瑾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是不是在跟自己暗示什么?尤其是昨晚上怀瑾一宿未归,更让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想了一宿,想不出什么名堂……今天这个上门来找怀瑾的人莫名其妙地问自己要不要试试药材和诊疗,她讲不清楚,却莫名地和电话的事情搭上了联系,那一瞬她仿佛觉得自己像地上那只傻鸽子,一只索套正悬在自己头上,正待自己伸头去啄食诱饵……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她的腹中没有什么墨水,也没有什么智慧去明白什么、破解什么,只是本能地给自己先前的所言所行找了个出口,女人家的病,自不会贸然找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男大夫去医治,她又怕对方将索套愈箍愈紧,便佯装被冒犯,关了门了事。
副队长边听下属的汇报边一层一层地将脸上的肌肉缩起来,最后他的整张脸皱成了一只核桃,眼里射出厌烦的情绪,“这么说那个老太婆是真病了??”
给他汇报的下属依旧夹着公文包,“要不,再找个女大夫去试探一下?”
副队长将手里的茶杯盖朝他砸了过去,“试你奶奶个腿!你这猪脑子还不如一老妈子!”
怀瑾从一个轻描淡写的梦中惊醒,梦里她站在董家老宅的楼梯口,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暗红的雕花栏杆……她看了看表,太累了,不小心睡了过去,但也才睡了不到十分钟,她拢了拢头发,将思绪拉回。
她看了看周遭,仿佛这逝去的十分钟里,世界是静止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天又一次擦黑,今晚回去吗?说心里话,她不想回去。所有牵动着她的生命的人此刻都在丁家桥这座楼里,她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那个特派员怎么样了?她一下子惊起,随即又冷静下来,若是有什么进展,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的。无论如何,她还是迈开腿往审讯室走去,那个她其实最不想去的地方。
副队长早已守在那里,看见怀瑾,满脸堆了笑,“哟!怀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