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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纪听出她呼吸中的勉强, “怀瑾君,坚持一下,很快便到了。”
这甬道本就不长,很快便感觉出往上的倾斜度,再往前看,便是董知瑜描述的出口了。
怀瑾的身体已严重透支,两鬓已让虚汗染湿,透过手电昏黄的光看去,那两瓣唇已全然没有血色。
真纪让她倚靠着墙,自己上去研究洞门装置。只见董知瑜口中的铜柄早已覆上薄薄一层绿色锈斑,真纪将它从凹槽中拉出,顺时针转了几圈,一开始有些卡,但一旦转动起来,居然出奇的顺利,硕大的木板很快便被支开。
“怀瑾君,我们可以出去了!”真纪兴奋地小声喊起来。
怀瑾扶着墙壁走到洞口,将枪握在手里,小心翼翼探出,顿时一阵清新的春风夹杂着榆树花的香甜气息拂面而过,沁入心脾,四周静悄悄的,偶尔只听见风吹树梢发出的“沙沙”声。
怀瑾缩着肩膀从洞口攀出,真纪随后,待两人顺利出去,真纪便将木板压下,最后只听里面的铜柄发出“哒”的一声,想是嵌入了凹槽里,真纪用手拉了拉,果然再也拉不动了。
又将周围的泥土挪来盖上,胡乱堆上一层草皮和树枝,这才扶着怀瑾撤离。
董知瑜说过,会有一个叫小石头的少年拉一辆人力车在巷口等她们。
她俩以能够做到的最快速度往巷口走去,果然,背光处有一辆车停在那里,看见二人走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颇有些犹豫地走了出来。
“小石头?”真纪轻轻叫道。
“是…是我。”对方不知为何,像是顾虑重重。
“快带她走吧。”真纪说道。
哪知那小石头却立着不动,原来他心中早有些数,知道董旬几人应该是抗晦的,今晚也应该是来救人,可直到看到这两人,发现一个穿着晦妓的服装,还有一个分明就是江伪的军官,顿时糊涂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石头?”真纪见他不动,有些急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董知瑜的朋友。”一旁的怀瑾开口。
小石头挠了挠头,“上车吧。”
真纪有些担心了,“她脚受伤了,你一路小心些,千万把她安全送到,”边将怀瑾扶进车里。
“放心吧。”小石头说这话时已经作势要跑起来。
“等等,”怀瑾说道,说完便转向真纪,“请跟我一起走吧,留在这里不安全。”
听闻此话,真纪只觉一切都已值得,“我得留下来,这是跟董小姐商量好的,只有我才能打探到军部上层的情况,我和她约好了,会给你们通风报信,”末了又添上一句,“保重,后会有期。”
小石头朝着紫钟山那座屋舍跑去。后会有期,真纪在心中又重复道。
董知瑜跑出影院,远远便看见马修拎着个箱子,已经斜倚在商场一侧的一根石柱子上悠哉地抽着烟了。
“马修!”她快步走了上去,“怎么样?”
马修将她打量了一番,扔掉手中的半支烟,一把将她搂了过去,边耳语道:“镇静点,知瑜。”边将她敞开的旗袍扣一粒一粒扣上。
“马修,他们都死了,你那边怎么样?”董知瑜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干得漂亮!知瑜,我都看见了,你干得十分出色,至于我,”他稍稍离开董知瑜的脸,将她的眼睛看着,“打死打伤了几个人,应该足够掩人耳目了。”
董知瑜冲他笑着,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光彩,在马修看来甚至有些神经质,这是他所没有见过的、董知瑜那热忱执着、奋而不顾一切的样子,和平素里的温婉克制,判若两人,然而正是这种潜藏的极致性格,让马修不能自已地沦陷。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喝一杯,庆祝一下这个伟大的胜利?”
“不,马修,我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马修挑起一侧眉,“这可不在协议中。”
“马修,我知道你开了车,我要你送我去紫钟山,我要见怀瑾。”
这屋舍中虽简陋,该有的生活用品倒是不缺。小石头小心翼翼将怀瑾扶上床,仲春的夜晚,露水重得很,加上这床褥许久没有使用,微微透着湿气。
“长官,您先休息,我去代您点个炭炉。”小石头说完便去隔壁屋忙了起来。
怀瑾咬着牙脱去军靴,脚踝已经肿得很高,她在床上躺下,心中反复只有一个念头:瑜儿,你在哪里?平安吗?
一会儿小石头拎着个炭火炉走了进来,搁在床边,“您这脚,”他犹豫了一下,“要请个大夫吗?”
怀瑾摇了摇头,“小石头,你知道董知瑜的情况吗?她今天过来吗?”
小石头挠了挠头,“董小姐那边我倒不晓得……不过他们让我在这等着就是了。”
怀瑾点了点头,“谢谢你。”
“长官您客气了,那我先去外头看看,您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待小石头出去,怀瑾闭上眼睛,瑜儿,瑜儿,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山中的寂静让一辆道奇的引擎声打破,怀瑾倏地睁开眼,将手移到枪柄上。
门口传来说话声,怀瑾仔细辨听着,突然,她眸中的光芒柔和下来,就像屋外天空上的那轮明月。她慢慢坐起身,边听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落了进来,落进她的心里。
董知瑜立在门廊,看着床上的怀瑾,百感交集,之前没有来得急消化的紧张、恐惧、兴奋、战栗、厌恶、思念……一股脑儿全都涌了上来,涌成满眼泪水,竟在这时候委屈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节,感谢大家:)
第六十七章 山中屋舍()
“瑜儿……”
是了;那声低柔的轻唤;多少个半梦半醒之间的幻听;那委屈的泪还挂在腮边;她却又想要笑,一时只觉乱了。
“瑜儿,”怀瑾伸出手,眼中满是温情,“你有没有伤着?快来让我看看。”
董知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床边;怎样在怀瑾身侧坐下,一切都仿佛有些不真实。
怀瑾微温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如春风,“不能哭了,小脸儿都花了。”
原来剧院里的爆炸惹了她满脸的炭灰,再这么一哭;可不花了脸。
“怀瑾,”董知瑜轻声呢喃;反手捏住怀瑾的手;拿脸颊轻轻蹭着,“怀瑾,你可出来了。”
怀瑾看着她,喉中一阵酸涩,未及哽咽,将她揽于怀中,紧紧贴着,像贴着一件失而复得的至宝,不,怀里的这个人儿可赛过人间一切至宝,“瑜儿,这几日躺在那里,日夜昏沉,梦里总是你,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你就在那里,却隔着一片雾霭,我伸手想拉你,却总是触不可及。”
淡淡几句话,董知瑜的泪水又滚落下来,“那天晚上我去老宅,站在西墙外的老榆树下,看着院墙里斑驳的光,知道你就躺在那里,却只能站在那里……怀瑾,那时的我一定是知道会有这一刻的,你看,我现在抱着你了。”
正说着,有人轻轻叩门,董知瑜拿手背抹掉腮上的泪水,走过去开门。怀瑾在床铺上坐好,她猜和董知瑜同来的人是马修。
“方便吗?”马修在门口问道。
“请进吧。”
马修随董知瑜走近屋里,见到怀瑾,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微微鞠了一个躬,“怀小姐,很高兴又见到你了。”
怀瑾微笑颔首,“马修先生,看来这次是你和瑜儿救了我。救命之恩,怀瑾日后定将报答。”
马修裂开嘴笑了笑,并没有接这一茬,又转向董知瑜,“我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的?”
“对了,光顾着说话,”董知瑜赶紧来到怀瑾床前,“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请圣心医院的任大夫来瞧瞧?”
怀瑾略一思忖,任大夫她一直是信得过的,之前遇到事情也都是找他,这一次自己的脚踝,若不接受治疗,恐要留下后遗症,“也好,瑜儿,你跟任大夫说,我的脚摔伤了,许是骨折。”
“什么?”董知瑜掀开搭在怀瑾脚上的毯子,这才看见右脚那肿得高高的脚踝,懊恼不已。
“小事,瑜儿,任大夫会有办法的。”
董知瑜这又转身看向马修,“马修,我可以再劳烦你吗?她的脚踝摔伤了,我想请你接一位大夫过来。”
“随时效劳。”
董知瑜想了想,“请小石头跟你一起去可以吗?我想留下来照顾怀瑾。”
“没有你的陪伴会有些失望,但可以答应你。”马修故作烦恼,随即几乎笑出了声。
怀瑾将两人看着,她并不完全知悉这两人在说什么,但马修语气神态中的调笑甚至暗含的一丝暧昧,她是看明白了。
董知瑜出去跟小石头交代了几句,送他俩上了车,便又折回来,从手提包里翻出一个纸包,拿在手里还是暖的,递给了怀瑾,“给你的。”
怀瑾接过去,顿时一股熟悉的味道沁入鼻息,她的眼眶湿润了。
那是一包糖炒栗子,温暖香甜,亦如自己十七年来对这个女孩子的记忆。
“来的路上看到,就想着给你带一包,也不知你这几日都受了什么罪,身体如何,可否进食……”
她没有再说下去,怀瑾的一双皓眸已沾染了一层濛雾,近在咫尺。
顷刻,她已置身怀瑾的怀抱中,温暖得不像样,仿佛前生的记忆。
说不出是谁的唇先寻着了谁的,久违的轻柔蜜意,轻轻开启,柔软地裹住对方的柔软,却又并不满足,还要更深的探访。
想找到你。
那是你羞涩的舌,裹住,吸吮,痴缠。
那双手,已扶上纤细的腰身,好神奇的一双手,像是给身体注入了某种酥麻麻的能量,它却停在那里,不上不下。
“怀瑾……”
怀瑾轻轻离了她,将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顿了顿,就着刚才的话头,“我没有关系,我们从地道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