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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纪拼命摇着头,眼泪却比方才更加凶猛了起来,“没有呢,我一切都好,只要你平安我就好。”
怀瑾手上略微一滞,眉头不易觉察地拧了起来,随即又帮她把泪水拭干,“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怀瑾他日定会涌泉相报。”
真纪又是摇头,“真纪无需怀瑾君你报什么恩,就只要你平安。”
怀瑾的眉拧得更深了,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尴尬,之前她将真纪的行为完全理解为一个反战主义者的奉献与协作,可这一刻,她却隐隐感到也许并不是这么简单。
这沉默让真纪也意识到了一丝尴尬,于是赶紧挤出一抹笑容,“怀瑾君,你看我,总是这么感情用事,快请坐,”说着侧身让出梳妆台旁的一只杌子,“董小姐她好吗?”
“她……”怀瑾在杌子上坐下,“她暂时已经脱险,你这里呢?有没有异常?”
“前阵子我应该是被监视了,不过现在没事了。”真纪笑道。
“我正要询问此事,我被影佐带走之后,你都没有离开这宅院吗?”
真纪掩嘴笑了,“我就知道怀瑾君你要担心这个,我并没有呢……”
真纪将如何机缘巧合地破译出怀瑾发出的那个密码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所以我当时就想,你一连发了三个‘等’,一定是让我千万不要擅自行动,那两天虽然度日如年,然而我还是在酒楼里坚持了下来,这不没几天就得到消息,我们成功了!”
怀瑾这下恍然大悟,心中感慨万千,当时在绝望中发出那一串信号,原本是不指望真纪能有丝毫参悟的,没想却有这么一段机缘,也是天意。
“所以那地图,是董小姐想办法交予你的?”
“是她,当时她也被监视了,便想办法托那个美国人马修找到我,让我务必要使得影佐相信,那是武田静夫的东西。”
怀瑾终于听到她想要的答案,一时只觉心脏和着五脏六腑“呼”地沉了下去,她稳了稳心神,“所以马修当时跟你交代了,一定要是武田,对吗?”
“没错,是武田,但他并不曾告诉我原因。”真纪看着脸上渐渐失色的怀瑾,“怎么?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吗?”
“哦,没有,”怀瑾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是一步妙棋,幸好挑的是他。”
“嗯……”真纪看着怀瑾的眼睛,那里有着些许的忧惶和不安,与平日里皓月般的沉静不同,“怀瑾君……”
怀瑾这才将目光聚回到真纪脸上,她笑了笑,“真纪姑娘,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略略猜过,并不知详尽,但怀瑾君你无需告诉我。”
“你说过,你是反战的。”
“对,痛恨战争,渴望和平,我想看到我晦国早日醒悟,士兵早日回到故土,给韬国的百姓、自己的百姓一个安宁。”
“倘若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倘若我也是一个嗜战者,你还会帮我吗?”
“你不是。你的具体身份我并不知晓,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瑾君,你是一株梅,凛然傲霜雪,无论你是谁,我相信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政治信仰、你的抱负、你的国籍、你的党派……这些都不重要,甚至你可能上过战场,杀过人,但我知道,你和嗜血的杀戮者不同,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怀瑾的心因着这段话揪了起来,这个晦国女子居然看得如此通透,可自己却并不能如她一般释然,她说不出话,喉头哽着,酸涩不已。
“怀瑾君……”真纪看进她的眼眸,她分明感觉到了怀瑾此时心中的痛苦,却并不了解缘由,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在担心什么?在心底深处,她甚至偷偷地希望,怀瑾此时的痛苦是因着自己,她不希望怀瑾痛苦,但若是因着自己,她就可以让怀瑾不痛苦了,她可以让怀瑾快乐,“怀瑾君,你在担心……你和我?”
“哦,不,”怀瑾敛了神,“不担心,谢谢你,真纪姑娘。”怀瑾冲她笑了笑。
那笑明明好看得很,足以融化自己,可真纪此时却并不开心,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怀瑾没有骗她,她此时心中所想,的确和自己并没有很大的关系,随即她又想到了董知瑜,是啊,她和董知瑜,她们之间一定才是有什么的,自己,还是退回到原先的位置便好。
“真纪姑娘,倘若将来有一天,晦国人回去了,你怎么打算?”怀瑾又问道。
这一次倒是真的和自己有关,真纪心中开心起来,“我嘛,如果怀瑾君你到时不需要我了,我就回晦国去,好好过日子。”
如果自己到时不需要她了?怀瑾听到这一句又是隐隐不安,似乎自己在这个姑娘心中占有一席不该占着的地方,她想了想,“真纪,到时候,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过上你自己的生活,平安、自由、快乐的生活,我保证。”
从真纪住处出来,走出那扇曾经囚禁她的大门,暖风袭来,怀瑾的眼中竟有泪水滴落,为真纪,也为她这晚所了解到的关于董知瑜的细节。
而真纪,独坐于刚才怀瑾坐着的那只杌子上,将怀瑾的那方手帕柔柔地贴在鼻前,闭上眼睛,怀瑾君,我多么希望我的将来,有你。
第八十五章 美国()
相隔六百里,沪都确要比玄武温热一些,下了火车,姑姑和姑父已经在等候,“知瑜!”董若昭最先看到他们,冲董知瑜挥着手。
董知瑜迎了上去,一旁的叶铭添拎着两大包东西跟着,手心早已沁出汗来。
“姑父,姑姑,”董知瑜甜甜地笑着,看见亲人总是开心的,可转瞬便又想到身边的叶铭添,“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同事,陆战处的,叶铭添少尉,”又转过身,“铭添,这就是我姑姑和姑父了。”
“伯父、伯母!”叶铭添拿出在军队里喊口号的虔诚。
“叶少尉,你好你好。”两夫妻打量着他,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
“嗳,叫我叶铭添就成。”
“那就小叶吧,”姑父曾唯礼呵呵笑着,“怎么样?这一路过来还顺利吗?”
“总的来说还算顺利的,中途有两次停下来突击检查,我们车厢真的就带走了一个人,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情况,是吧知瑜?”叶铭添答道。
“嗯,对。”董知瑜简单应了声。
董若昭看着自己的侄女,她仿佛情绪并不高,前几天打电话回来,也只说有个男同事顺道送自己,可这哪里是顺道,分明就是特意陪她,这究竟是什么关系?若是相好的,为什么不跟自己这个做姑姑的说呢?或者给一个暗示也是可以的,况且,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侄女,看得出她此时心绪平淡得很,不像是带着意中人回来。而这个年轻人叶铭添,倒是一颦一笑极力讨好,那心底的紧张她可一眼瞅了出来,看着像是心思在董知瑜身上的样子。
“伯父、伯母,一点点心意。”走到车跟前,叶铭添将手中的两包东西敬了上去,怀瑾说带些寻常的见面礼便是,他想来想去,也不能太过随意,毕竟是董知瑜的长辈,于是托人从东北带了一支野生的老灵芝,又买了些不常能买到的瓜果特产,那边客气推让了一番,这便上了车往家中驶去。
用罢晚饭,吴妈带着叶铭添去客房安顿,董若昭便将董知瑜叫去里屋,说了两句体己话,董若昭便问:“这个小叶,你们是在交往吗?”
董知瑜低下头,她知道总要面对这个问题,躲也躲不过,“是也不是吧,在尝试阶段。”
“他是山东人?那里可还有长辈亲属?”
“嗯,父母长辈,都在山东。”
董若昭思索片刻,“知瑜,姑姑这次急着找你回来,是有件大事。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我跟你提过,迁移去美国的事情吗?”
董知瑜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姑父这几个月一直在托人办这件事,现在局势越来越不好,有门道的都想办法出去了,咱们如果留下去,可不就是亡国奴,子子孙孙都摘不了这顶帽子。”
“姑姑,不会的,我还是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把列强赶出去。”
“现在不是你盲信或者执拗的时候,你看看现在的国际局势,俄国都在吃败仗,蒋氏政府在渝陪窝了这么久都还出不来,汪氏政府又一味听晦国人的,没用了。”
“姑姑,还有安平啊,蒋汪不能救大韬,安平说不定可以。”
“你……”董若昭有些惊讶和生气,“你这孩子怎么说这样的话!出去可千万不能乱说,听到没?”
董知瑜拧起眉,不再作声,只是点点头。
“好了,不争论这些,总之姑姑是想告诉你,姑父已经办妥了,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做起准备,很快,三个月内吧,就去往美国。”
“什么??”董知瑜这一惊可不小。
“知瑜,姑姑知道这事来得有些突然,过年的时候就给你说过,你可能没有上心,汪氏政府的差事,我看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是姑姑唯一的亲人,反之亦然,姑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要说今天你还是个姑娘家,即便是成了婚了,姑姑也会想办法把你们都带过去。”
“可是……不行,姑姑,我不想去什么美国。”
“听起来是有点匪夷所思,突然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度,但你想,对于我们这些经历了改朝换代,经历了战乱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我们不幸生在这样的时代,就注定我们一生命途多舛,知瑜,我们算是幸运的,有能力为自己的人生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你再想想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人,那些没有选择的苍生百姓,他们只能屈从于命运,在同情他们的同时,是不是要感激自己的机遇?况且,你自幼在教会学校读书,对美国的生活方式并不陌生,美语也十分流利,比起其他要迁移过去的人,又是幸运中的幸运啊。”
“……姑姑,抱歉,还是太突然……知瑜也打心底里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