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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仪听到“大牛”俩字,就知道是白薇薇说过的罗家女婿,现在瞧着人亲自过来了,对薇薇又这么热情,大方豪气道:“那行,咱们今天喝个痛快!”
说完牵着白薇薇,挽上张大牛的肩膀就往外走。
两个人都生得高大,只是高峰仪更精瘦高挑一些,搭着张大牛像搭着弟弟,仨人往外头走。
婆婆瞧见也没多说啥,叮嘱了一声:“早些回来。”
没等人走出大门口,婆婆忽然又赶上来,往白薇薇怀里塞了两匹布料:“拿上。”
这个年代贫困,红白喜事,送不了什么礼金,也送不了什么大件儿,纺布是常见的礼。
不过一出手就是两匹,非亲非故的,还有过节,高家这礼性大得狠。
张大牛要扯,高峰仪将他拉住:“大喜的日子,咱们不管别的,你要是条汉子,就安安心心回去拜堂去。”
张大牛只好作罢,二人抬的轿子里,罗桂芬心烦得要命,这个死榆木脑袋,白薇薇不来就不来吧,非要来高家亲自接人。
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怎么地?
自己偷偷喜欢峰仪哥好多年,临了嫁给别人了,他倒带上媳妇儿来喝自己喜酒,一时半会儿,心里涩得不是个滋味儿。
张家湾挺远,迎亲队伍里除了喜婆和白薇薇,就没别的女人,男人们脚力又快,走了好久,白薇薇开始跟不上,喘起来。
高峰仪二话不说把人背起来,张大牛看得艳羡,心想,以后自己也要这么对媳妇儿。
张家算是条件好的了,喜事办得不算寒酸,还有个喜糖吃,自家炒的瓜子花生也是糊香糊香的。
张大牛拉着高峰仪劝酒,白薇薇在一旁又担心又不好多说啥,大喜的日子还不让喝酒,不是不给面子?
高峰仪原本有分寸,一路上远还得背白薇薇回家,哪能喝太高,可是张大牛那一伙发小儿可贼了,没几下就来灌白薇薇,一口一个好嫂子,轮流给白薇薇敬酒。
一口白酒就把人给辣红了脸蛋子,高峰仪立时不干了,哪能灌他媳妇儿?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一杯挡一杯,眼看一杯杯往下灌,闹到快晚上,要闹洞房了,张大牛和他俩人一起喝高了。
张大牛是被人抬进新房里头去的,高峰仪被一个张大牛发小儿安置在自个儿家,白薇薇也只好在别人家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白薇薇赶了个早起来,和高峰仪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谁知打开门就瞧见张大牛和罗桂芬在外头候着。
“大牛,咋回事?”
白薇薇瞅着张大牛和罗桂芬有点不对劲儿,不像是刚刚新婚夜过后的小俩口。
张大牛脸色不好,铁青着一张脸,看见白薇薇就张口,“嫂子,照顾不周,你们别见怪,待会儿回去帮个忙,顺道把桂芬带回去,她要在娘家住一段时间。”
“啥?”
白薇薇愣了,在后头擦完脸出来的高峰仪走出来,攥住张大牛的衣领子,看了一旁楚楚可怜的罗桂芬一眼,质问,“你是不是酒还没醒?说这种胡话!还是不是个男人!”
军人出身的高峰仪看不惯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白薇薇不这么想,张大牛是个实诚热情的汉子,不会这么胡来,倒是罗桂芬,闷着坏!
她赶紧上去扯劝,“峰仪,你先冷静,咱们听大牛把话说完。”
张大牛脸如死灰,“嫂子,没啥好说的,哥要打就打,反正打完了,你们帮我把人顺道带回去就行。”
罗桂芬听完,捂着脸一下子蹲地上哭起来了。
白薇薇也没真的去安慰,站在边上淡淡一句,“咿呀,桂芬你这是咋了?”
高峰仪松开张大牛,声色冷然,“人你接回来,要送也是你送,一个大男人,还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算什么男人?”
张大牛想了想,也对!猛地点了点头,“好,我张大牛就亲自把人送回去!”
地上罗桂芬一听,哇一声大哭起来,扯着张大牛裤腿子不干,“大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别这样!”
高峰仪这时候也起了疑,就是再混蛋也不至于新婚第二天就把人送回去,更何况,他直觉认为张大牛是个可靠的人。
“得了,这还没吃早饭,要回去也得吃饱了回去,要不你们俩去吃早饭,我们去婶子家灶屋里帮个忙。”
白薇薇和高峰仪对了个眼神儿,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张大牛为难皱眉,高峰仪搭上他肩膀,“行了,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咱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
“那好吧。”
张大牛一点头,白薇薇赶紧去扶罗桂芬往灶屋走。
这厢,高峰仪跟张大牛两个人在堂屋坐着,倒了两杯白开水,就着水汽,话也就说开了。
“哥,你是好人,我也不想瞒你,芬儿她……”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语气委屈得不行。
高峰仪愣住,啥事儿能让一个壮小伙子这幅样子?
张大牛恨恨拍了一下桌子,“她叫别人名儿!”
高峰仪只是错愕片刻,转瞬就反应过来,那是啥……
夫妻生活每回到要紧关头,白薇薇也跟个奶猫儿似的峰仪峰仪的叫。
都是男人,不觉得尴尬,高峰仪灌了口热水,拍他肩膀,“兄弟,那你想咋地?”
他也不劝和了,这事儿太憋屈了,男人啥都可以不要,做人的尊严不能丢!
第31章:劝和()
灶屋里头,就罗桂芬和白薇薇俩人。
打进来,白薇薇就没对这女人说过话,看她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糊糊得一片,好心揭开大锅打了盆热水给她洗脸。
然后一个人坐在灶屋门口,帮人剥剩下的半袋子花生。
罗桂芬早就不哭了,可呼吸一时还没平复下来,有点抽抽。
她等了半天,以为白薇薇会冷嘲热讽自己两句,刺两下,谁知,她居然去剥花生了,理都不理自己。
当下不甘心,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杆:“谢谢嫂子。”
白薇薇头也不回,“客气了,既然来吃了喜酒,这都是应该的。”
不过来吃的是张大牛家的喜酒,帮的也是张家的忙,跟罗桂芬可没啥关系。
白薇薇就是这么个意思,罗桂芬倒是听出来了。
她气不过,补了一句:“以前倒没发现嫂子你是个热心肠。”
白薇薇嗤笑:“你我没啥交情,说话也不超过五句,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去了,你既没看出来我是个热心肠,更没看出来,我也不是个软柿子,就这么任人拿捏。”
罗桂芬心下一咯噔,“嫂子你啥意思,这我可就不懂了。”
虽然两家有过节,但村里人都是说她自个儿爹妈,没说她啥。
按理说,也不该怪罪到她头上。
白薇薇剥完花生,吹了吹手指甲上的灰尘,转过来,悠悠道:“也没啥意思,就是提醒妹子一声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家淑惠年纪小,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几句话就撺掇了,不过峰仪可不这样,要想得他高看一眼,可难着呢!”
罗桂芬大惊失色,她竟然看出来了?
自己是暗恋峰仪哥好多年,不过她才嫁过来几天,怎么就看出来了?
“嫂子……”
白薇薇声音冷下几分:“别喊我嫂子,我跟大牛有交情,但跟你没有,你只能跟大牛是夫妻,才配喊我一声嫂子。”
“白薇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你是领导千金又怎么地?还能污蔑人来了?”
罗桂芬像一条被踩了痛脚的猫。
白薇薇掸了掸手掌心,轻笑:“污蔑人?难道淑惠在河边洗衣裳,不是被你和一群姑娘们合伙嘲弄,故意撺掇她回家发火?”
罗桂芬脸色发青,眼神刻毒得像蛇:“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啥,你们家的事儿我们外人哪里知道?”
自从白薇薇嫁过来,自己的确故意在河边瞧见高淑惠就撺掇一些村里姑娘们说风凉话,高淑惠什么性子,她清楚,要强得狠,又会窝里横,回去肯定不给新嫂子好脸色。
可是白薇薇咋知道?
女人了然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怎么办,淑惠在峰仪面前是胡咧咧的,倒是我们全家误会你了。”
罗桂芬嘶地抽了一口冷气,峰仪哥?
高淑惠在峰仪哥面前告状了?
怎么办?峰仪哥一定会讨厌自己,觉得自己是那种爱搬弄是非嚼舌根儿的坏女人。
“这……这是误会,我要跟峰仪哥解释清楚。”
她气急败坏,比刚才要被张大牛送回去还急躁。
白薇薇一脸看好戏地瞅了她一眼,“好啊,那你去解释吧。”
张大牛真是可怜,好好一个汉子,咋喜欢上这种女人。
真是晚散不如早散!
**
堂屋,张大牛鼓起勇气,一股脑跟高峰仪讲完了。
高峰仪自个儿也尴尬得不行,咋会这样?
昨晚俩人都喝多了,高峰仪是被背回这里来的,张大牛则被人抬进了洞房。
醉归醉,后半夜酒还是醒了,瞧着身边躺着女人,本能的知道要干啥事。
谁知,意乱情迷之际,罗桂芬嘴里喊出了一声“峰仪哥”!
高峰仪对罗桂芬没啥多余好感,在他眼里,她跟村里其他女人差不多,就是个女的。
他也不记得自己哪个时候对她有啥好过,咋就看上自己了呢?
何况结婚前胡闹就算了,新婚夜都跟人结婚了,哪能儿戏?
当初白薇薇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新婚夜不也消停了么?
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还没小她两岁的白薇薇懂事!
高峰仪对罗桂芬的印象彻底坏了。
看着张大牛痛苦到不行的模样,高峰仪愧疚难当,扶了他起来,说是说要给他个交代。
正巧俩人出去时,白薇薇和罗桂芬也从灶屋出来了,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