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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队直接摇头:“不行,这肯定不行,我们一个厂子三百多口人都在指着这个吃饭。”
满囤又换了个说法:“当然,我们也不一定非得要分额,但总得给我们一些出力钱,叫咱们也能长期合作下去。”
许队长还是一脸痛苦,只不过这一次没摇头,只是又把头低了下去:“厂里……唉,厂里实在拿不出来这笔钱。”
满囤就有些无奈了:“那许队长你的意思是?”
许队长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商量道:“我们厂长、就是邢厂长,叫我问问你,看你想不想调动户口,只要你进了我们厂,就是城市户口,将来小孩上学看病都……”
说到这里,许队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满囤笑了。
他自己也跟着苦笑了一声:“我也劝了老邢,小兄弟你这么能干,肯定是看不上我们厂子的。”
“不,工农从来都是一家人,我尊重咱们工人师傅。”满囤一脸正色说道:“可我家里有十几亩地呢,我出来了家里没人替我种地。”
许茂才又一次沉默了,他小时候也上地干活,地里的活有多苦多累,他心里一清二楚。
“许队你既然拿我当自己人,跟我说了厂子的情况,那我也愿意替厂子分一分忧。”
“既然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厂子靠着这热电厂的分额厂子里能维持下去,那么困难也只是暂时的,将来市场好了,五金厂又能红火起来。”
“那咱们就不动这个分额。”
“不过,许队长能不能每天辛苦一些,从电厂里头多拉些活出来,给我也留口饭吃。”满囤新提出的建议诚意满满。
许茂才再度脸红,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说着话连舌头都钝了:“这、这事儿老邢跟我也考虑过,不是我们不想给你付钱,现在这事儿……那就算是我们几个司机拉到半夜十二点,也拉不出多少活来。”
说到这儿,许茂才也急了,他看着满囤的眼睛,眼神里都是无奈:“我们现在只剩下三辆车了,再不能这么使劲拉了。”
满囤给许队添上酒,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许队长,要是你们把所有的煤渣都拉到我们的院里来处理,我看每天多拉个五六趟是没问题的。”
许茂才一愣:“你们、你们怎么可能处理得了这么些废渣。”
不过他又忙不迭的点头:“可以的,可以的,任务以外超额完成的部分,可以全部都给你们。”
话一出口,他又脸红了:“这是这么干、这么干,不就成了你们干活我们白拿钱了嘛?”
“困难时期互相帮忙嘛,难道许队长还觉得五金厂会一直这么困难下去?”
提到这个话题,许队长总算能把头抬起来了:“满囤兄弟说的不错,我们确实只是一时困难,邢厂长已经给我们跑来了新项目,过完年就能开始。到时候我们就有活干了。”
于是这顿酒剩下的时间就在相对轻松的气氛里结束。
许队对今天达成的协议简直太满意了,他跟老邢发愁了两个多月的事情就这么迎刃而解,轻松的好像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
满囤也对自己的业务表示乐观。只要许队长愿意去电热厂多跑一跑,那他每天的收入也会相当可观。
至于小山一样的废渣么,不过是自己多花些功夫,把它们全都收进空间里罢了。空间不受容量的限制,装多装少没什么差别。
仅一个下午,许队长就在大院里堆了两大堆废渣,另外又不得不临时找了个倒煤渣的地方,在得到满囤的再三保证,一定会在第二天天亮前处理完后,把那片场地也给占了。
所以仅昨天这一回,五金厂就可以跟他结一次账了。
可等他第二天找到五金厂去跟财务上结头一天的账时,才发现钱结不出来。
许茂才正热火朝天地忙碌于收破烂的大院跟热电厂之间。
厂长不在,队长在忙,坐在办公室打毛衣的会计压根就没搭他的腔。
满囤也不多说,既然跑来一趟,那就在这个厂子里转一转好了。
厂子很大,两个厂房车间,两座办公小楼,食堂、澡堂和车队一应俱全,绿化也做得很好,处处都是绿意盎然,角落里高大的石榴树这会正开得红红火火,厂区后面还有一个篮球厂。
但是厂区车间基本安静,也没人把门,满囤走进去瞧了瞧,也看不出有人坚守岗位的景象。据说三百人的大厂,看到的人也才十几位,不是在那里磨牙聊天就是在打牌抠脚。
唯一的一位蹲在角落努力干活的人,满囤一看,他正在用手锯把整根的钢筯截成一小截一小截的。
恩?这是要往哪里使?
满囤又多看了两眼,才明白过来,哦,原来是要把厂子里的钢筋截短了好塞到布包里拿出去卖废铁。
满囤摇了摇头,心里也不由叹气。整个厂子到处都是死气沉沉,也就会计看起来还像是个模范,坐在办公室里自己的岗位上。
唉,他们的干部东跑西跑各处求人,而坐在厂里的工人都在等着吃闲饭,看不到一点进取精神,还在那里浪费材料。
满囤不由为老邢跟老许挽惜,即使他们真的有能让厂子起死回生的项目,然而由这么一拨人物来实施,他自己可一点儿也不看好这家单位的未来。
满囤本来还打算着跟许队商量商量,让他想办法组织厂里没活干的职工帮他收菜卖菜做批发生意,不过经过这一趟的参观,他是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满囤不开厂。
第四十六章()
满囤交给看门的老刘一张字条,中午的时候,许队长就满头大汗地赶到炒菜馆。
满囤已经摆好了啤酒凉菜在等他了。
许队长正是口干舌躁,一口气灌了一杯啤酒下去,才一脸欠意地跟满囤解释厂里的困难。
末了又拿出一个报纸包,里面包着一百五十元钱,只说先付一小部分,余下的等邢厂长回来,一定会如数付给满囤,绝不拖欠。
这点钱也不过刚刚跟卖蚕蛹的收入相当,满囤接了过来,心里想着,这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可又一想,这不对哪,邢厂长在外地出差,就凭许队长自己是没有办法从财务上领钱的,满囤琢磨了一下,又把钱放回到桌子上。
许队长一看满囤不收,刚刚放下的心又马上悬了起来:“满囤兄弟,钱先收着,你先收着,回头、我回头就把剩下的给凑齐。”
满囤就接着他的话问他道:“许队长,这钱是你凑来的?你上哪儿凑的这么多钱?”
满囤心里惊奇,这年代工人的工资普遍不高,一个人一年也才五六百元的收入,要想一下子凑出这么一笔钱来也相当不容易。
“我、我们五金厂会好起来的,请一定要相信我们。”
满囤就笑着跟他打趣:“许队,你拿了这么多钱出来,嫂子就没说啥?”
许茂才脸青了:“我不让她知道。”
满囤心说果然如此,这位队长是拿自家的钱垫补过来的。
他心里就有点同情这位队长。
“许队长,你今天七点钟开车过来一下,给我帮点忙吧。”
老许一点儿没犹豫:“过来,七点钟一定过来。”
满囤就把钱收了,冲他一乐:“咱们七点钟再努力一把,让大家各自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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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晚些的时候,许茂才连家也顾不得回,就风尘仆仆地赶来见满囤。
满囤正站在一堆西瓜里朝他招手。
见许茂才下车过来,就直接挑了个西瓜,一切两半儿,黑籽沙釀,两个人先吃了个痛快。
然后就叫老许开着车,把西瓜拉到了市中心电影院儿的边儿上。
老许就站在他从单位捎来的地称边儿上,背后是一大车的西瓜,他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开口吆喝,但一想到这是给满囤帮忙,自己哪能干着,就把心一横,大声喊着:“卖西瓜咧,卖西瓜!”
喊了三遍卖西瓜。
吆喝的虽然很直白,但是很大声。广场上乘凉的,还有来电影院这边儿散步的,打拳的,都陆续围过来买西瓜。
老许就在这边儿上切瓜卖瓜。
满囤没跟他在一块儿,老许在这边儿卖瓜,满囤就跑到电影院儿后面那道街上专门卖蚕蛹。
后面的街背一些,来来回回有许多对儿小情侣在压马路,经过王家小摊边上都会买一些。
王满囤卖了快两个小时,虽然成绩不如大娘卖的好,但是他还是对自己很满意。
把车子一收,他又溜达回了老许那边儿。
老许这会儿卖得正开心,生意兴隆,他吆喝起来也开始一套一套的。
原本满满一大车瓜,买的人一人抱走三个五个的,这会儿卖的只剩下小半车了。
“老许,这会儿都快九点了。”满囤跟他示意。
“满囤兄弟不用着急,再过一个小时准保这车瓜都卖光了。”老许递过来一只工具箱:“卖的钱全都在里头。”
满囤接了过来:“老许,这一回辛苦你了,剩下的西瓜都归你,拉回家给孩子们分了吧,我先走了。”
老许就赶紧收摊:“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满囤一摆手,自己走了。
旁上围着的人一看卖西瓜的卖的好好,这会儿又吆喝着马上就要走了,立刻抢着挑西瓜,生怕晚了遇不上。
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谁家的西瓜是用汽车拉过来卖的,瓜蒂看着又新鲜,放在大汽车上又有档次,谁也想买回去尝一尝鲜。
这么一起哄,满囤就走进人堆里不见了。
许茂才这会儿卖得更起劲儿了,他得把自己从家里拿出来的钱再赚回来,不然回家没办法跟老婆交待。
至于心里头对这个农家青年的那些个怀疑,早就扔到了爪哇国。
然后许茂才就一连卖了三个晚上的西瓜。